宋飞燕不清楚在这个时候,桂圆铸造厂的所有权依然属于吴三桂,而不是赵四喜。因此,她不由自主的把问题向着自己理解的方向进行。这时候撤兵已经为时已晚,心胸不怎么宽广的王爷,没有理由不大发雷霆。就算是王爷再有什么错,也轮不到他们来指指点点,更轮不到他们背弓带驽的耀武扬威。

    赵四喜明知桂圆铸造厂的对手是王黼,但他必须拿出和义郡王应有的姿态,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用独特的方式把幕后大老虎给揪出来,痛打一顿,让后再让对方乖乖的给自己送上赔偿,否则,青天白日就被对手打上门来,无异于一个大嘴巴子扇过来,要他这个王爷还怎么当?还不得被人从门缝里看人,越看越扁么?

    王爷就要有王爷的样子,要做样子,就得做足,省的被人说三道四。

    装b就得装出舍我其谁的境界!

    让所有眼屎糊了眼睛的人统统去做数学题!

    超级特种兵赵四喜,熟练各种身份和职业,脸皮练得雷打不动,面对宋朝老古董们,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他清清嗓子,话锋一变,从一身正气,变成了让人抓狂却很无奈的痞气:“宋头领,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来砸我场子,我还能拦着你么?怎么着也得跟我打声招呼不是,好让我给你们准备好趁手的家伙什,该抢就抢,该砸就砸,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绝没有人拦着你们。踩场子就要有觉悟,不能弱了响马土匪的名头,不用给我面子,搞得我会不好意思的。”

    没想到赵四喜变脸就像六月天,方才还义正词严,现在就是荒诞不经,宋飞燕有点跟不上节奏,娇脸一阵红一阵白,话里话外挤兑和讥讽,这样子哪里是王爷,**还差不多!

    赵四喜一言让所有人镇住了,他笑笑看着宋飞燕,又说,“燕燕啊,看在咱们是老相好……咳咳,老相识的份上,别说是来砸场子,就是把厂子送给你又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嘛,这么大的阵仗,我受不了哇。”

    王爷没有失忆之前,对自己最多是死缠烂打,知道她的身手,绝不敢语言轻薄;失忆后,一直是对自己若即若离,甚至有时候敬而远之,本以为王爷能死了这条心,没想到今天居然言语**,这让还该怎么在禁军中立威?

    宋飞燕心思暗恼之际,只听赵四喜又说出让她抓狂的话:“咱俩回家关起门来怎么都好说,随你处置,带这么多人来不事先说一声,闹成哪样,我心里多没底哇。”

    赵四喜又有一言,在禁军中引来惊涛骇浪。

    原来宋头领和王爷是老相好?

    不是最亲密的人,谁敢这么亲昵的叫宋头领的小名?

    怪不得两个人眉来眼去的,都是一家子还搞得这么生分。

    卧槽,这可是头等新闻。

    没想到啊,没想到,冰冻千年冰封千里的女魔头居然还有人接手……王爷这小身板……啧啧,呜呼哀哉!哀其不幸!

    也只有王爷能收服宋头领这样的狂人。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来收服妖魔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俺的伊人,就这样为他人妇,老天不公啊……

    我的女神……

    不一样的心思,不一样的心境,禁军们杵在一旁看着赵四喜与宋飞燕,一个嬉皮笑脸,一个冷若寒霜,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愈发觉得两人肯定是正在斗气的两口子!

    可是为什么没有听说宋头领嫁人呢?

    也许人家还在谈恋爱嘛!况且王爷大喜,哪能轮到他们参与,更不会通知他们哇。

    宋飞燕冷道:“王爷自重!”

    赵四喜继续嘻哈,“自重嘛,本人净身高185公分,自重80公斤!”

    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分是什么,公斤又是什么?

    “你……”宋飞燕哑口无言,想生气又没有理由,对方倘若不是王爷,她一定会狠揍对方。

    众禁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明了,王爷正在和宋头领打情骂俏!

    低头的低头,别头的别头,总之要转移视线:非礼勿视。

    稍微脑子转得快的禁军甲对身边的禁军乙说:“俺有句话想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禁军乙说:“有屁就放,有话憋着!”

    禁军甲说:“你看啊,你听俺说,看看说的对不对。”

    禁军丙受不了禁军甲的墨迹:“你倒是说啊!”

    禁军甲谨慎的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说:“你们说王爷跟宋头领是什么关系。”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那啥……你懂的。”

    三人同时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禁军甲说:“你看哈,铸造厂是王爷的,今儿又是宋头领带队封锁铸造厂,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嗯,很奇怪。”另外两人同时点头。

    禁军甲说:“那咱们可不可以这么想,今天会不会奉命发兵查封桂圆铸造厂本就子虚乌有,只不过是宋头领气不过,才带着兄弟们来找王爷的茬子?”

    “嗯,很有可能!”三人从彼此眼中看到肯定。

    禁军乙低声惊呼:“妈呀,那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就……”

    禁军丙点头:“当枪使了!”

    禁军甲胸有成竹的说:“自古以来都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对啊,对啊,”禁军丙说,“咱们擅自离开驻地,肯定是要吃军法的!”

    禁军乙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么?”

    禁军甲白眼一翻:“你问俺,俺问谁去?这么惊天的秘密都是俺一个人想出来的,接下来该你们想想怎么脱身咯。”

    ……

    三人越说越想那么回事,吸引了更多禁军参与到话题讨论中,集思广益,到最后一致决定,关键时候听王爷的号令!得罪了宋头领不要紧,最多加练而已。得罪王爷那可就划不来了,况且人家两口子的事儿,最好不要参与,免得引火上身!

    当然,有这层想法的禁军不包括距离赵四喜最近的张汉生和楚瑜荀。

    赵四喜不是神仙,不知道自己已经禁军们的认同。

    “不生气,气大伤身。”赵四喜装模作样的安慰宋飞燕,“要不这样吧,你先带着你的弟兄们回去,我先处理完铸造作坊的事,晚点回去再跟你请罪。好不好?”

    俺看行!

    众禁军闪出同一个念头,同一个梦想。

    但是,身处局中的宋飞燕怎么可能犯迷糊,赵四喜**不清的话,已经让禁军产生误会,面露揶揄之色,她恨不得给赵四喜一巴掌,方解心头之恨!

    宋飞燕知道赵四喜属于打蛇上棍的类型,越是搭理他,越是来劲。干脆转过身不理赵四喜,冷视一圈,“没有马帅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离!”

    得,马帅都搬出来了,这让他们怎么混?

    禁军心里越加沉重,两个口有没有必要搞的这样兴师动众?

    话说无巧不成书,同样的,古语也曾有云:人不可能一直处于低运势状态匍匐,总会抬头,向高处走。

    这不,正当禁军们萌生退意的时候,他们眼中顶雷的人来了。

    左厢都指挥使,冯德章穿着铠甲战袍、骑着强健骏马,带着一队人骑着马从村子里面缓缓过来。

    然而,他却不是这一行人的核心。核心则是与他通行,却是一身绯色常服的富态雍容中年人。此人赵四喜不认得,也没有见过。

    冯德章在他的左手边,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个一身咖色丝绸锦缎、头戴黑帽的中年人。

    同样的,赵四喜也不认得他。

    但是,吴家兄弟却是认得,此人正是要抢占他们家业的王峟。

    王峟和冯德章中间的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便是翰林学士承旨、尚书左丞、中书侍郎,王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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