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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阵前,置键落罗振作精神大声喝道:“阙居大帅,你率本部兵冲击汉军左翼,那里看起來是归顺了汉军的杂牌军,阵容不齐,缴获的战利品,全部归你,”此次对阵,汉军仍采用一贯的方式排兵布阵,步兵居中,骑兵分居两翼保护步军,汉军的右翼是吕布的骁骑营和张燕直属的骑兵,而左翼则是五千重新聚拢的慕容部及归顺的万余异族骑军,

    相比汉军的阵列森严,这些归降或者依附文远的异族联军显然差了几个档次,所以置键落罗毫不犹豫的选择这里作为攻击的重心,

    几次斗将,鲜卑部都吃了大亏,汉人将领的骁勇远非鲜卑战将所能匹敌,所以置葏落罗明智的选择把斗将这一环节略去,直接來一场真刀真枪的血拼,

    “儿郎们随我杀敌,”因为战前置键落罗对慕容部丁口财货的一番分配,不小的提振了鲜卑各部的士气,这一次阙居倒沒有拖延推诿,而是很干脆一扬手中弯刀,领本部万余鲜卑骑兵风一样的杀向汉军左翼,

    置键落罗又道:“轲比能、步度根,你二人各引一万骑兵攻击中军和右翼,试探汉军虚实,黏住他们不让他们有机会增援左翼……”

    “遵令,”二将恭声应命而去,他们带领的除了本部的兵马,还有七八个西部部落的联军,此二人如今已经成为西部鲜卑最出类拔萃的部落首领,他们的武勇深得各部钦服,更难得还对两位老帅谦恭有礼,置键落罗两个甚至已经考虑日后将大帅之位传于这两人,好带领西部三十余万鲜卑族众继续生存下去……

    “柯最大帅,你带领东部的兵马在后面增援阙居,只要他一在汉军左翼撕开一道口子,你就立即率部冲杀过去,慕容燕就在那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慕容燕为什么肯投靠汉人,只有杀死慕容燕,你我才能彻底安心,”

    柯最点了点头道:“我会杀了他的,绝不会给他复仇的机会,”说罢离开前去指挥自己的部队,

    看着柯最的背影,看着对面阵中那熟悉的血鹰战旗,曾经的战友成了敌人,置键落罗心中一阵叹息,不过沒办法,就算是最亲密的战友,只要他背叛了自己的民族,这个人都必须毫不留情的除去,一切都为了大局,

    …………

    晋军中军重重防卫当中,一辆车巍然竖立,这辆车造型奇特,四边伸出四条铁链仅仅固定在地面上,平平的车身上竖着一根六丈多高的粗大圆木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军阵中如同鹤立鸡群,原木顶端架着一个仅容一人站立的台子,一个身形矫健的晋军军士站在台子上,从哪里观察战场上的情况,并向下方打出旗语……

    这是指南车,相传上古时代黄帝就是靠着这件利器打败了蚩尤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当然这辆车的作用并沒有传说中那么神,但是在草原上这种一望无际尽是平地的地形上作战,指南车观察敌情和指挥作战的好处毋庸赘述,

    听着旗官的回报,文远喃喃道:“置键落罗想从左翼寻找战机,哼,倒是打得好主意呢,攻打左翼的是谁的队伍,”文远的后半句话是说给身边的慕容羽听的,这几天慕容羽陆续找回了千余黑鹰旧部,这些鲜卑人组成的重骑兵暂时归到中军与破军营同一阵营,

    “是阙居那个老贼……”慕容羽两眼冒火,咬牙切齿道,

    文远剑眉一挑道:“羽少帅似乎跟阙居有不小的仇恨呢,”

    慕容羽恨声道:“当年家父中伏遭到围攻,牵头的就是柯最、阙居这两个卑鄙无耻的畜生,就是他们害死了我的母亲还有两个哥哥,恳请晋公让末将出阵,砍下阙居老贼的狗头,”

    文远眯眼一笑道:“羽少帅不必心急,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亲手砍下你仇人的人头,很快,但不是现在,”

    说罢,文远肃声传令道:“令慕容羽全力反击,异族军团暂时都交由他來统属,让我好好看看他的本事,”

    传令兵飞快的跑去传令了,慕容羽感激的看向文远一眼,之前和汉军的一战,慕容部死伤三千余众,兵员折损了三分之一,一时元气大伤,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又被鲜卑各部联军作为主攻方向,如果还让慕容部顶在前头,族人死光了还那什么报仇,

    看到慕容羽投來的目光,文远心中暗暗一笑表面不动声色,慕容羽刚刚投靠,哪里能让他的部落填这个坑,那样日后哪里还有人能跟随文远,反正无论是异族军团还是慕容部,都是异族,他们死多少文远都不心疼,

    而文远这一道命令下去,慕容羽就成了汉军左翼的领袖,他自然会想法保全慕容部,文远这样的做法,当然能换來慕容燕父子的效忠,

    “我大鲜卑的勇士们,随我冲,杀掉慕容燕这个反叛我鲜卑的叛徒,”冲锋阵型中,柯最大军骑兵的马速度基本上已经达到极限,数不清的马蹄在杂草丛生的原野上起起落落,声音犹若雷鸣,带起的野草和泥巴在空中跳舞,上万骑部队经,原野上已经看不见竖立的绿草和大片的灌木,有的只是一片狼藉,

    同样的情形在慕容燕这边进行当中,只听慕容燕扬刀呐喊道:“勇士们,对面的阙居是个卑鄙无耻的奸邪之徒,晋公在看着我们,随我杀,杀,杀,”

    两支兵马,同样摆开锥形的箭头,不过慕容羽很聪明,并沒有将自己的部族放在最前头,

    转眼之间,双方相距五百步,

    “加速前进,”慕容燕和阙居都是沙场的老将,两人这个时候几乎同时呐喊出声,牛角号声冲破巨大的轰鸣,一声接一声地传了下去,部队奔驰的速度突然加快,战马的呼哧呼哧声清晰可闻,同样的战法,两支军队如同两头红了眼睛的疯牛,伸出尖利的犄角顶向对手,如此豪壮的景象不禁让所有人为之侧目,连中路已经开始试探性接触的双方士兵都一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此处,这里才是真正的主战场,

    双方相距还有三百步,

    “上箭,”慕容燕又是和阙居发出同样的怒吼,麾下的部众手脚麻利的将箭扣于弦上,箭阵,这是每一个鲜卑士兵熟得不能再熟的战术,今日又天公作美,晴朗无风,三百步外张弓搭箭,已经足以覆盖极速奔驰而距离急速缩短的对手,

    两万余骑同时拈弓搭箭冲向对手,这样的景象足以让人血脉贲张,亢奋莫名,

    “放,”随着慕容燕的一声暴喝,身后嗡嗡的弓弦声此起彼伏,一阵波浪状的箭从白色的巨浪中从前而后飞跃而出,呈三十度角带着尖利的呼啸射向对面的阙居部骑阵,鲜卑人是善射的民族,虽然两边飞驰之下三百步的距离瞬息可至,普通的鲜卑骑士仍能射出两轮箭雨,骑术精湛的甚至能射出三轮,然后还有余暇抽出兵刃进行近身搏斗,

    “放,”阙居也不甘人后,成排成排的箭雨从身后飞向高空,两边使用的都是奔射之术,前面的骑士射过,身后的骑士紧跟,如此连绵不绝的射向敌阵,如同疾风骤雨的攻击让对手喘息都來不及,这种射技非骑射精湛之人不能使用,中原威名赫赫的几支骑兵当中,能够施展奔射也只有当年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举盾,”草原上骑兵交战,骑射是最常见的战术,鲜卑人沒有汉人那么富裕拥有昂贵的甲胄,只能用盾來抵挡弓矢的要命袭击,所有几乎每一个鲜卑士兵马腹之下都放着一面两尺见方的牛皮臂盾,需要用时随手一抄就能扣在手臂上,

    眼看着箭雨临头,冲锋的骑兵们纷纷的将臂盾撑过头顶,从天空上看去,苍黄的草原上如同一下子长出无数朵星星点点的棕色蘑菇,紧接着,叮叮噔噔之声此起彼伏,这些蘑菇就开始发生着迅速的变化,上面犹如生出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芦苇,

    箭雨不断落在那片盾阵之上,不时有流矢钻入盾与盾之间的缝隙,钉入盾下士兵的身体,

    不时有人闷哼着栽落马下,被身后的激飞的马蹄踩成一滩滩狼藉不堪的碎骨血肉,不少战马被跌落的士兵扳倒,一个趔趄翻倒在地上,顿时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有时甚至几人甚至几十人被摔翻的同伴殃及,死在自己人的铁蹄之下,

    但是鲜卑人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战场的凶险恶劣,习惯了这种意外事故,相反他们的阵型反而靠的更加紧凑,因为谁都知道,阵型如果一旦被撕裂,那对于他们中的任何人來说都是真正的自寻死路,

    因为射箭有先有后的缘故,位置越靠前的士兵,射完箭后开始发了狠的冲锋,而身后的同伴难免要慢上几步,以至于两边骑兵的冲锋阵型越拉越长,锥尖越來越锋利,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能够撕裂任何对手,而阵中阵尾的位置则越來越厚重,就如同一柄大铁锤,如果使劲论起來砸向一处,那受到的打击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