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月看到王家大院的门口居然停着一辆镖车,镖旗上有个‘项’字,知道了这是小辉家虎威镖局的镖车,平时小辉来王家大院应该不会把镖车拖来,一定有事发生。白明月看到羽少和小辉正坐在石几上交头接耳。

    小辉看到白明月过来有些高兴的说道:“白姑娘你来的正好,正想问起羽少白姑娘有没有在家。”

    “哦,找我有事?”白明月走过去坐在了羽少边上。

    “你是疗伤圣手,我想请你帮忙呢。”小辉说道:“我把人带来了,你得看看。”说完就走到门口,从镖车上拖下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接着跟下一个小姑娘,也是一身血迹。羽少马上上去帮忙,把人抬到偏房里。

    白明月上去搭了一下满身血污的人的脉搏,又在鼻子上探探了气息,摇摇头对小辉说道:“来的晚了,此人已经没气了,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

    白明月还没说完,那小姑娘就一下摊倒在地,昏了过去。白明月马上转身看到小姑娘的背上血肉模糊,像是刀伤。白明月叫羽少到她闺房,在床头上挂着的包袱拿来。

    羽少马上照办,来到了白明月的闺房,这房间还是羽少布置的,也没有什么动过,只是多了些香气,倒不是胭脂香水的味道,是些淡淡的麝香味,非常好闻。看到床头上的碎花包袱,也是初到王家大院时背来的,羽纱拿下包袱马上小楼,把包袱交给了白明月。白明月拿出她的疗伤神药“麝香白玉膏”涂在了小姑娘的背上。小姑娘经过清凉的“麝香白玉膏”刺激醒了过来,‘嘤嘤’的哭了起来。白明月轻轻的安慰着她,羽少自觉的端来了水,白明月仔细的把小姑娘擦拭干净。拉着小姑娘的手来到了庭院里歇歇。

    吴妈端来了点心给小辉和那个小姑娘,小辉应该没吃早饭,呼呼的吃起了米粉汤水。那小姑娘更是狼吞虎咽,好像又几天没吃东西了,比小辉吃的还快。吴妈看着心疼,又拿来几个馒头给小姑娘。白明月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到芈丫头的房间拿来一些衣物,等小姑娘吃饱,带了她去了自己的房间,用布条给小姑娘包扎好了背伤,又给她换上芈丫头的衣服,虽然有些大,可也容光焕发了。

    羽少陪着小辉喝茶,可能走了一夜的路程,有些疲劳,小辉没有说话。羽少跟小辉说道:“殷小妹去了西山镇,芈丫头陪着去,我父母也到了宜兴。”

    “哦”小辉似乎没什么气力。

    “你在这眯一会,我把那死人去埋了吧。”

    “那就麻烦你了,我实在太困了,我趴一会儿。”小辉感激的看看了羽少,就趴在了石桌上。

    羽少来到白明月房间跟白明月说道:“你先带小姑娘在你房里歇歇,小辉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我先去把那人埋了吧。”

    “大哥哥,那时我的管家,是他救我出来,你可不可以给他立块牌子,他姓陆,我都叫他陆管家,并不知道他名字。”小姑娘央求的说道。

    羽少轻轻的摸了下小姑娘的头,说道:“我会照办的,看你如此的憔悴,先在姐姐这儿休息好吗。”

    小姑娘懂事的点点头。羽少马上出了白明月的房门,把陆管家的尸体抱到了小辉的镖车上,又拿来铁锹扔在车里,还好是马车,不用推着走。

    羽少在太湖边的树林深处挖了个大坑,把陆管家给埋了,还给起来个坟头。羽少忘了拿把刀来,就运起深厚的内功用铁锹劈了段树桩,又用铁锹剥了树皮,可没有刀刻字,羽少想了一下,在湖边捡来一对石子,这时‘兰花三劫指’派上了用场,他把石子一颗颗的弹入树桩,深浅刚好,黑白分明,这些石子排列成了‘陆公之墓’四个字,武林中人看到估计会骇然,能如此均匀深浅刚好的弹出字来,实是高手啊。羽少想起这‘兰花劫指’第一次出手是为了给人刻墓碑的,不禁哑然失笑。

    羽少把木桩插在了坟前,对着太湖方向,又折来三根芦苇插在前面代替上香了,死者为大,羽少拜了拜,让他在天之灵保佑那位小姑娘平安吧。

    羽少把车赶回王家大院时小辉醒来了,正喝着凉茶。羽少叫吴妈烧来一壶热水,重新给小辉泡上新茶。这才问起小辉:“怎么一回事。”

    “昨晚我刚睡下,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我以为是我父亲回来了,就亲自去开门,刚打开大门,一个满身血迹的男人拉着一个小姑娘,两人都是血淋淋的,看的我都有些晕,那男人有气无力的说道,他要托镖,指着小姑娘道,把她送。。。。。。,还没说完就倒下了,我一看这情形,估计有什么人追杀他们,我也不能在家门口看着小姑娘受死,应该马上离开,就叫来门人拉出一辆镖车,把这两人推上车,并嘱咐门人把血迹清理干净,然后就驾车出城了,当时在想出城先,出了城后才想起车上的人都是受了伤,可大晚上的没法找大夫,也不敢回城救治,万一追杀的人一到大家完蛋。”

    小辉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马上想到你王家大院,有个你的相好白明月,就朝着宜兴方向驶去。”

    羽少横了一眼小辉,说道:“什么相好的,说的真是难听,白明月听到后会跟你拼命。”

    小辉若无其事的笑笑,说道:“我就这张臭嘴,还好白姑娘没在。”

    “你倒是还能笑得出来,把一趟浑水泼到我这里来了。”

    “你是我朋友,我不插你两刀有些对不起你啊,我知道白明月医术高明,我当时也是没辙了,只有来找你。”小辉的心理素质过硬,天塌下来还能谈笑自如。”

    “交上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不幸啊。”羽少无奈的笑笑说道。

    “哈哈”小辉又恢复了泼皮的本性。

    白明月带着小姑娘下楼来了,经过白明月的一番修饰,小姑娘已经神采奕奕了,虽然穿着芈丫头的衣服,却天生就有种华贵的气质,必定出生于高贵门庭,小小年纪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头颅高昂,若非重大变故,就是一副千金小姐的模样,生的也是细皮嫩肉,蛋脸圆润,眉目如画,一点樱唇,是个美人胚子。

    小姑娘走到羽少面前说道:“子羽哥哥谢谢你。”羽少微笑着点点头。心想小姑娘知道了自己名字,白明月刚才一定和小姑娘聊了很久。

    小姑娘有走到小辉面前说道:“小辉哥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可你还的帮我。”

    小辉看到小姑娘心就软了,轻声的问道:“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我叫沈冰,来自周庄,我家满门被杀,只有我一个人了,在云南还有亲人,你是镖局的少当家,能送我到云南吗?我现在没钱,到了云南我亲人会给你一大笔钱,你要多少都可以。”小姑娘倒是很倔强,说道惨遭灭门也只是双眼含泪,克制着自己没有留下泪来。

    三人看到小姑娘如此高傲,说起话来也是轻描淡写,都不要意思追问小姑娘的身上来历,估计问了也不会说白了,连求人也不放下架子,大家都佩服她有些傲骨。

    小辉想了一下,有些为难,看着羽少让他想个法子。羽少知道虎威镖局现在很少忙碌,他父亲也还没有回来,估计还的几天,他父亲可能还要在南京拜访一些官吏,结交一些豪绅,可不像小辉管不住那些镖师。

    羽少心想小辉如果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他的虎威镖局就没人当家了,自己跟着他走过一趟镖,也算是个镖师,现在自己也是空闲,倒是可以陪她走一遭,小姑娘也确实可怜,也可以为朋友分担一些事情,就看着白明月拿意见。

    白明月明白羽少的心思,就自己做主的对小姑娘说道:“小辉哥哥肯定接镖了,他现在比较忙,云南又路途遥远,他是少当家不能亲自押镖了,子羽哥哥也是个镖师,前几天还跟小辉哥哥一起出镖,所以羽少哥哥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到云南的。”

    小辉感激的看着白明月,觉得羽少喜欢白明月是有道理的,如此善解人意,又为朋友如此讲义气,可以让心爱的人远走他乡,小辉此刻有些感动了,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向白明月抱抱拳。

    羽少听到白明月如此说就放心了,对着小姑娘道:“你放心,只要我不死就能送你到云南。”说完摸了摸她的头。

    “谢谢各位了。”小姑娘对着三人各鞠了个躬。

    “羽少,多谢了。”小辉拍拍羽少的肩膀,此刻没有多话。拿出一块铜质令牌给羽少:“此物可以唬住一些人,免得有人与你胡搅蛮缠。”

    小辉也谢了声白明月,走到小姑娘身边,拿出一把小匕首给小姑娘说道:“哥哥不能亲自陪你去,这把匕首留作纪念吧。”

    小辉满含热泪,转身就出了王家大院。

    “羽少,你们得马上出发,说不定那些追杀的人很快就会发现。”

    “没错,我去拿些行李盘缠。”

    白明月对小姑娘说道:“你在这里歇歇,我和子羽哥哥说些话。”

    小姑娘懂事的点点头。

    羽少叫下人备了车马,拿了那把玉箫和一些衣物银两,轻装简行。白明月给羽少的包袱里放些‘冷泥丸’和一些备用的药方,当然也有“麝香白玉膏”,告诉他如何用法,并把那卷银针也给了他,自己也可以摸索着试试。还有些絮絮叨叨的要他注意外面世界,人心难测,时刻注意身体,就像母亲一样,舍不得爱人远去。

    羽少紧紧的抱着白明月好久。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王家大院的事情。”白明月也是两眼汪汪的说道。

    “嗯”羽少没有多话。

    羽少转身出了白明月的闺房,来到了庭院,带上小姑娘就上了马车,绝尘而去。白明月在门口看到马车不见踪影了,才回到了大院里。

    羽少独自闯江湖还是首次,心情有些激动有些紧张。小姑娘倒是在车里呼呼大睡,估摸着好几天都没睡好了。羽少想着追杀的人应该还在江南一带搜铺,这小姑娘的家里不知道得罪什么人物,竟然有灭门惨祸,来头一定不小,小姑娘的家境必定是富贵人家,能一下铲平一个大户人家,除了朝廷还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呢,得罪了朝廷那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自己也是担当了极大的风险,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看到小姑娘的可怜身世就没有二话,当然自己即使想到这些,也会义不容辞的,现在主要的是得尽快赶路,不要累及王家大院才好,不过想想应该没这么快,如果怀疑也是小辉的镖车,虎威镖局说不定会被盯上。羽少倒是担心起了小辉的安危,不过虎威镖局财大气粗应该应付的过来。

    想到这些羽少调转了马头,本想过芜湖走,可芜湖离南京太近,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就先下杭州府吧。羽少为了躲避杀手,尽量不走官道,可这样一来路程就远的多,到深夜还没出太湖圈,到了“二界岭’的一个小地方停下歇歇了。此地是个小镇,虽然人口不多,到也有几家客栈,羽少和小姑娘就住了进去。

    小客栈没什么生意,就他们两人,四周轻悄悄的,有点响动就能听见,那小客栈也是多年没有修理,掌柜的收了钱就带他们入房,上楼到房间一路上,楼板‘咯吱咯吱’声不断,有些凄凉的感觉,掌柜的管上门又下楼睡觉去了。“小姑娘,现在只能将就些了,等到了杭州我们住大客栈。”羽少轻轻的说道。

    “我叫沈冰,叫我冰冰好了,我家人都这么叫我的,羽子哥,我以后就叫你羽子哥好吗,我觉得顺口。”

    羽少听到小姑娘叫他‘羽子哥’倒也很是亲切,把他的名字倒了过来。羽少也亲切的说道:“冰冰,冰清玉洁,也是个好字。”

    “羽子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沈冰懂事的说道。

    “对,哥会保护好你的,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吃,就只有干粮了。”羽少拿出一些干粮和一壶水递给沈冰。

    “我生死都不怕,羽子哥我没那么娇气。”

    羽少莫名的有些感动,摸了摸沈冰的头发,顿时生出豪气干云,必定倾尽所能护好冰冰的安危,朝廷又如何,我就跟朝廷卯上了。

    沈冰吃了一些干粮又睡着了,羽少把她抱去了床上,自己坐到桌子边,也有些疲劳,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就在迷迷糊糊之际,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窗户前。羽少有着深厚的内力,已经听出了走动的声音,来人能在走动时发出如此小声,必定是个轻功高手。

    羽少马上吹灭了灯火,把玉箫拿在手上。这玉箫的坠子是些珍珠,羽少暗中扯下珍珠捏在手上,如果黑影有所行动,羽少就立刻用‘兰花劫指’制住他。

    那黑影看到屋里灯火熄灭,以为是羽少睡觉了,过了一刻钟黑影终于按捺不住,就开始了行动了。

    他偷偷的推开房门,手中一把弯刀在月色下闪着光亮。羽少当然先发之人,弹出一颗珍珠,“叮”的一声打在了刀侧上,震麻了黑影人的手。黑影人也毫无惧色,发现了羽少的位置,弯刀马上换了只手,身体高高飞起,朝着羽少的头顶砍来,一招‘饿虎扑食’想直取羽少的性命,羽少没有用玉箫格挡,展开轻功迅速躲了过去,他不想惊醒睡着的沈冰,又快速的冲出门外。黑影人马上也跃了出去。

    羽少轻功当然要高出黑影人许多,在出房门的一瞬间,又停住在房门一侧。那黑影已经到了羽少的前面了,羽少一个箭步抓住了黑影人的后衣领,两人同时落在了一楼。

    在落下一楼地面的同时,羽少施展深厚的内力,紧紧捏住了黑影人脖子后面的椎骨,羽少对格斗招式虽然知之甚少,认穴功夫可是一流,一抓就准。

    在月光下羽少看到了掌柜已经倒在地上,流了一滩的雪,在月色下黑乎乎的。估计是这黑影人所杀的,出手可真是心狠手辣。羽少捏住黑影人的脖子命脉,黑影人当然不敢再动。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踪我?”羽少厉声问道。

    “我是朝廷亲军都尉府的人,奉命追杀余孽,在你身边的小姑娘就是。”黑影人到不隐瞒,也是自己的命门被人控制,只有实话实说了。

    “你是怎么跟踪到我的?”羽少问道。

    黑影人亮出了朝廷的招牌,对方居然不为所动,而且也感受到了羽少的深厚内力,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倒也有些心慌了,今夜遇到了苦主,就老实的回话道:“我在虎威镖局看到了血迹,根据车轮的印记,追到了太湖边的树林里,看到一座新坟,上面是‘陆公之墓’,我想应该是沈家的陆管家了,我们本来有两个人,另一个去追那辆镖车去了,我想小姑娘应该也在附近,就在太湖边转悠,看到你的马车过去,我就跟了去,在你们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位小姑娘,我当时把马匹留在了湖边,看到你们马上上车,只好用我的轻功追着你们,就一路追到此地。”

    其实要是真就打起来,羽少未必能赢,那亲军都尉一出招就是一流的高手,羽少如果和他对招,绝对是过不了十招的。羽少也知道自己的长处,那就是轻功了得,内力深厚,在白明月的每天针灸下,也学到了点穴的功夫,所以凭着自己的聪明,先发制人,乘人不备一招就把住对手的名门,令其无法动荡。

    “好吧,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我就不杀人灭口了,你去吧。”羽少威胁了一下黑影人,很大度的放了他,其实也是口上虚招,绝不能和他过招。

    “你就不怕我回去带人再来,你可知与朝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我既然放了你,就不怕。”羽少自负的说道。

    “好,是条汉子,我也坦白的告诉你,我一路已经留下了标记,你就好自为之吧。”亲军都尉黑影人说完就展开轻功走了。

    羽少的猜想没错,还好拉去陆管家的车是小辉的镖车,对王家大院倒是没有注意到,只是小辉的虎威镖局被盯上了,恐怕有些悬了,可此时已经没法告知了。听那黑影人的话,倒是有意感激自己的不杀之恩,告诉自己朝廷会有更多的杀手追来。

    羽少觉得危机四伏了,现在得马上走,越快越好。

    沈冰还在熟睡中,羽少拎起包袱,背上沈冰下得楼来,掌柜的尸体也来不及处理了,羽少把刚醒来的沈冰推上车。

    “羽子哥,怎么了?”沈冰露出惊恐之色。

    羽少把手指按在了沈冰的嘴唇上,“虚”了一下,让他不要出声。

    羽少转过身躯上车扬鞭,连夜赶路。

    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道路崎岖不平,车震动的很是厉害,沈冰没看到羽少出手一幕,倒也没觉得惊恐,只是一路颠簸睡不着觉。还好天公作美,月色明亮。羽少赶车的本事有些无师自通,大晚上的分不清方向,羽少按照北斗的方位背道而驰,向着南方走总是没错。

    沈冰从前车窗探出头来,看到羽少不辞辛苦的连夜赶车,有些心疼,伸出双手抱住了羽少的脖子,心里想着羽子哥本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现在却为了自己如此劳累,危情重重,毫无怨言还温柔的爱护着自己,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羽少感到了沈冰的眼泪落入了他的脖子,麻痒痒的,知道她在感激自己的义无反顾,就拍了拍她的小手,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