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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尔哈赤的命令立刻召來几人的反对,其中便有皇太极:“父汗,夜战非我军所长,将士们拼杀一日,也很疲惫,不宜再战,”

    “父汗,孩儿愿率兵夜攻,”代善、莽古尔泰却马上相应努尔哈赤的命令,

    努尔哈赤不是莽夫,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他笑道:“小小的宁远城经过这一日,兵力应已到极限,城池也受损严重,只要再攻一次必定崩溃,不错,我军将士很疲惫,但敌人不是比我们更疲惫吗,”

    “父汗英明,”代善几人道,

    皇太极未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说也是无用,

    金兵的火把举起,霎时宁远城下火海一片,在这严冬的寒夜,扑向宁远城,

    “敌人來了,”坐镇中楼的袁崇焕不由佩服魏四准确的判断,了楼去向南城,

    “敌人來了,”城墙上本就未离开的守城军民顿时都站起,严阵以待,

    “敌人來了,”孙元化毫不犹豫地指挥红衣大炮发出令人恐怖的巨响,在金兵中爆炸,无情吞噬他们的生命,

    接着,火枪、弓箭來了,即使是黑夜,也被击中,因为人多,击不中这个,就会击中那个,总有被击中的,

    终于到了城下,便又进入威力无比的“火海战术”,这下可后,金兵手中的火把也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人死了,火把却未灭,烧的是自己人,

    第一波攻势被打会;第二波攻势又被打回;第三波……

    金兵突然发现宁远城是完全可以被攻下的,当尸体越來越厚堆到城墙一样高时,根本无需云梯,便可跨到城内,

    这种情绪的蔓延比火的蔓延还可怕,因为它不需要任何介质,很快,任代善、莽古尔泰们挥着战刀大声吆喝着“冲”,金兵的脚步迟缓下來,

    到最后他们的脚步开始变快,很快,但不是向前,是向后,谁都有妻儿父母,谁都有理想梦想,谁都不愿做这无谓的牺牲,人死了,谁來照顾我的妻儿父母;人死了,谁來实现我的理想梦想,

    努尔哈赤是枭雄,也是老人,他是在无数次惨烈的战斗中渐渐老的,所以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若不停止进攻,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将士的生命,是金人的心,所以他及时下令停止攻城,

    很是及时,至少袁崇焕是这样想的,因为守城的工具越來越少,人不断在少,火药不断在少,弓箭不断在少,甚至连可以燃烧的物品也越來越少,

    他长舒口气,仰头望向夜空,夜空竟然是红的,是城下未燃尽的火的映照,还是攻防双方死尸未凝固的鲜血的辉映,

    “停了,”山崖上魏四也舒口气,

    “停了,”在他身后的孙抚民、秦良玉众人跟着舒口气,

    “可以回去休息了吧,”尤三妹问,

    魏四道:“等孙云鹤带來确切消息吧,我还是有点担心,”

    孙云鹤快马踏冰而來,“金军未攻下宁远,已收兵,”

    “哦,哦,”众人欢呼,

    “走,大家都回去睡个安稳觉吧,”魏四这才放心地走下山崖,

    这夜袁崇焕未睡,也可能是睡不着,亲自参加战斗的他左手负伤,明天,宁远城还能守得住吗,

    金军的战斗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这也难怪能屡屡打败明军,如果金军一日复一日地如此猛攻,也许明天还能守住,但后天呢,

    袁崇焕这时有些后悔未求援军,若有援军,至少可以分散金兵的注意力,缓解宁远城的压力,

    难道魏四的建议错了,

    那次孙承宗巡视宁远,酒宴后袁崇焕和魏四聊了很多很多,魏四曾提出金兵來攻的各种可能由袁崇焕來解,他一一作答,

    “若敌军攻势不减,今日攻不下明日再攻,明日攻不下后日再攻,袁大人该如何应对呢,”当时魏四问了这问題,

    袁崇焕意志坚定地道:“袁某战到死也决不后退,”

    魏四笑了,“袁大人是宁远城统帅,第一任务是保住性命才是,若主帅死了,不战自乱,城必会破,”

    “那该如何应对,”袁崇焕讨教,

    “同样的道理,若敌军主帅伤亡,敌军必乱,”魏四指点道,“我军红衣大炮的射程远非敌人所能想象,而努尔哈赤每战必亲临前线,若能……”

    想到这,袁崇焕站起走下中楼,对部下道:“带我去见孙元化,”

    劳累一天半夜的孙元化在最前面城楼的红衣大炮旁歇息,被喊醒见是袁崇焕,忙问:“袁大人何事,”

    袁崇焕笑着坐他身旁,“有件大事我想交给你,它很重要,关乎宁远城的存亡,你可能办到,”

    正月二十五,晨,金兵新的攻击开始,天赐神威的努尔哈赤是决不允许小小的宁远城攻不破,小小的袁崇焕打不败的,

    一如昨日,明军先是红衣大炮,后是火枪、射箭,接着是自己发明的那些火器,

    明军是一样,金兵却完全两样,无论贝勒们或者将领们如何怒吼,如何威胁,昨日那股拼命劲都消失,脚步是在前进,而之前那如狼般的眼神如狼般的嘶喊如狼般的奔跑如狼般的野性呢,

    黄色华盖下,努尔哈赤的眉皱得更紧,犹如一头即将发狂的雄狮,

    袁崇焕沒有去南城,在最前面的城楼,他在眺望,在寻找,终于他看见了那处微黄,惊喜喊道:“孙元化,在那,在那,”

    孙元化踮起脚尖望去,那是个小高坡,约有一里半远,

    “成不,”袁崇焕问,

    “试试,”说话间孙元化已开始亲自调整红衣大炮的发射角度,调整准心等,他的动作很慢,因为这一炮不像之前所有的炮,随意打打都可以在漫山遍野的金兵中击中数十个目标,

    在调整结束后,他又细心地检查一番,趴在微烫的火炮上很郑重地说着一些话,

    袁崇焕沒有催促他,很信任地望着他,

    “上弹,进药,”孙元化下令,

    准备完毕,他露出浅浅笑容,拉了引线,他不知道这一拉使他在历史中留下了名字,(不是真实的历史,是穿越过來的魏四的这段历史,)

    努尔哈赤只觉眼前不远处一声巨响,还未來得及躲避,左臂就传來剧痛,

    一个大大的坑,几十具尸体,还有几十个受伤痛苦**的士兵,努尔哈赤惊呆了,甚至忘记了左臂的疼痛,

    “请大汗向后,”在他身后的众多臣下从惊惧中恢复后劝道,

    努尔哈赤未应也未动,他在权衡,他在分析,他的大脑在迅速判断是继续战还是停止,

    士兵不是瞎子,他们看得见战友的尸体;士兵也不是傻子,他们想得出自己的结局,

    “停止攻城,抢回尸体,”努尔哈赤毅然决然地下达命令,说完,他的右手猛地握紧左臂,

    “还在,”孙元化有些自责地道,手指那抹黄色,

    “但已经不进攻了,”袁崇焕却惊喜地指着城下,城下的金兵们拽着战友的尸体向后跑,跑得很快,比先前快很多,

    “停战,”袁崇焕果断下令,他不得不防着金兵的再次进攻,他必须要保存仅有的那点实力,

    随军郎中进到帐中给努尔哈赤治疗时,帐内只有那四个贝勒,

    “父汗,你受伤了,”四人惊叫,

    “被石头蹦了一下而已,不用大惊小怪,”郎中已开始用刀在努尔哈赤的左臂上挖去铁屑,但他的眉头都沒皱,声音依然洪亮,

    他左臂的伤当然不是石头,是炮弹的碎屑,还好离得较远,并不是很大,很快处理干净,

    随军郎中刚离开帐,努尔哈赤向莽古尔泰努努嘴,莽古尔泰马上明白过來,追上郎中,带到偏僻处杀掉灭口,

    大汗是不会受伤的,努尔哈赤率贝勒们來到“火葬场”,那里堆满了抢回來的死尸,

    还有很多因为中炮、火烧,或者战友们的践踏,已不成形状,只好丢在城下,

    努尔哈赤一番沉痛哀悼后,亲手燃起火,让这些无辜的亡灵得以升天,

    “父汗,您已有伤,明日是否再战,”代善好意地问,

    此话一出,立刻引來努尔哈赤的不满,正欲训斥,将士们已跪地高呼:“汗王保重龙体,”

    “只不过被小石子擦破点皮而已,无需担心,”努尔哈赤只好道,

    一个郎中可以杀掉,这么多将士可怎么杀呢,努尔哈赤不由迁怒代善,“死伤如此严重,怎可再战,回帐内,”

    已是夜间,成吉思汗召集众将,进行布置,“代善你率一万,黑厄丙率一万,今夜在这驻扎,”他手指宁远城西五里的龙宫寺,

    众人不解其意,

    “明晨进攻觉华岛,”努尔哈赤厉声道,

    众人纷纷点头,皇太极道:“觉华岛乃明军囤粮之地,父汗避实就虚,高明,”

    “喳,”代善、黑厄丙领命前去,

    “你等明日继续围城,但不用攻击,以免再有伤亡,”努尔哈赤再令,

    “喳,”众人领令,

    努尔哈赤果然不同反响,在极怒的氛围中,在己方将士极端的怨恨中,因敌情势,察机决断,释坚攻脆,避实击虚,

    如果沒有魏四,也许会如他所料在觉华岛取得大胜,然而,魏四在觉华岛,一切都将变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