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飞行,空天飞机到达了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机场,倬汉和诺雅在李军官的引导下转机,登上了一架美式的军用飞机,飞机上赫然喷绘着美军的标志。倬汉心里又是一凛:虽然美国出过一个叫奥巴马的肯尼亚裔总统,不至于连军机都派到肯尼亚来了吧?或许,这又是总理的安排。想想也是的,能够把军机派出来帮他们做导游,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想到自己成为全世界人民的希望,不禁有点诚惶诚恐。

    “我叫道格拉斯,真诚为您服务。”在舷梯的机舱口,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彬彬有礼地向倬汉打招呼,虽然没有穿军服,但从他那笔挺的身姿和标准的身材中,依稀可以看到军人的影子。从气度来看,军衔应该也不会低。

    “你好,道格拉斯先生!”倬汉一边打招呼,一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原来他在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读书的时候,也有一个老学究的美国教授叫做道格拉斯,叶宇尘私下里叫他“dog拉屎”,所以每次听到道格拉斯这个名字,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只小狗在那里拉屎的样子。

    李军官和道格拉斯都诧异地看了看倬汉,不明白打个招呼有什么好笑的。倬汉也觉得有些失礼,赶紧快步走到机舱里坐下。诺雅看了看倬汉的眼神,似乎看懂了,又似乎没看懂,脸上也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我们现在去马赛马拉野生动物保护区,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坐这个飞机会比较快。这个飞机的速度也可以达到五马赫以上。"道格拉斯介绍道,没想到这个美**官,能够讲一口很流利的中国话。“马赛马拉野生动物保护区,位于维多利亚湖和东非大裂谷之间,总面积有四千多平方公里,跨越坦桑尼亚和肯尼亚边境,堪称世界上最好的野生动物保护区。猎豹长颈鹿斑马等随处可见。每年春夏之交的时候,‘马拉河之渡’,成千上万头角马奔赴前进,连鳄鱼的血盆大口猛狮的追赶,都阻挡不住他们冲向生命的彼岸。这些震撼的场面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

    不一会儿军机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中间停了下来,南面高耸入云的乞力马扎罗山,山顶依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映衬出乞力马扎罗山傲人的雄姿,放眼望去,宽广的大草原一望无际,巨大的金**树和波巴布树随处可见,无垠的草地上斑马成群结队,南非羚羊四处走动,非洲野牛,健硕的大象都相对独立的在草原上憩息,而一些肉食动物如鬣狗豺狼豹子等,则在一旁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飞机刚停下,一辆安装着兽笼子的越野车便停在了机舱门口。

    “不是让我们来看野生动物吗?怎么拉一个空笼子让我们看呀?”石头问道。

    “这不是让你们看的,而是让你们坐在车里面往外看的。”道格拉斯说。

    “我才不进那个笼子呢!那是我们看野兽,还是野兽看我们哪?”石头撇撇嘴不快地说。

    “当然是我们来看野生动物的啦!”道格拉斯微笑地回答。

    “凭什么这么说啊?”石头还是不罢休。

    “因为我们平时都是买了票来看的啊!你问问这些野生动物他们什么时候买过看人的票?”道格拉斯打趣道。

    “但你今天也没有买票呀!”石头不依不饶。

    “别说了,道格拉斯先生跟你开玩笑呢!”倬汉说道。否则不知道石头要抬杠到什么时候。倬汉嘴里叫着道格拉斯先生,脑海里却又出现了小狗拉屎的景象。“对了,这就是诺雅说的大脑思维的习惯路径了!”不由得又联想到了叶宇尘,抬头看看诺雅,诺雅也正在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我们上车吧!”倬汉说着,带头进了笼子。大家也跟着鱼贯而入。越野车就向西开去。开车的司机是个本地人,讲了一大通马赛语,倬汉一句也听不懂。看看诺雅,诺雅用灵眼对倬汉说:“他说今天很幸运,有很多狮子。”倬汉也用眼光问:“你听得懂肯尼亚的土著语?”诺雅还是用灵眼回答道:“会听不会讲。我来之前,扎克教授在我的脑子里输入了所有的地球语言,我只是不熟练,反应没有那么快而已。”

    果然,那司机说完,道格拉斯就翻译道:“每年的春夏之交,成千上万的角马,将渡过马拉河,也是鳄鱼和狮子们守株待兔的好时机。狮子是以家庭为单位小群体活动的,有时候很难看到,但今天我们运气比较好,吉贝特先生,已经帮我们事先找到了狮子的行踪……”

    “哪个吉贝特先生呀?”石头又插嘴问道。

    “吉贝特先生是我们的司机,他是本地人,吉贝特也是他们民族最常用的名字之一,是白天的意思。我们鼓鼓掌,向吉贝特先生表示感谢!”道格拉斯说道,想调动一下气氛。

    大家纷纷鼓掌,大狗赛虎也在旁边汪汪的叫了几声,表示一下它的感谢。吉贝特先生在驾驶室里借汽车的扩音喇叭用生硬的英语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这也许是他仅会的几个英语单词了

    越野车一个转弯,前面就是马拉河,五六十米宽的河面上波光粼粼。突然,一阵巨大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角马群奔驰而来,虽然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但其气势之磅礴,还是让诺雅他们感到震惊和兴奋。

    角马群奔跑到马拉河边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其中十几只角马转身从车旁疾跑向东面百米外的另一处河滩。“它们这是去哪里?”诺雅大声地问。道格拉斯用扩音器解说,这几只是渡河的侦察兵,正在帮大部队指引最合适的渡河地点。这时,大家听到远处河边传来的嘶鸣声,这边的角马群马上齐唰唰地180度转身向另一处河滩跑去。吉贝特赶紧开车远远地跟上去,却也不敢太过靠近,生怕奔腾的角马群会把他们的车撞翻。

    “太壮观了!”诺雅欢呼雀跃,原本透着黑气的脸蛋因为兴奋和激动变得红扑扑的。但她的声音却被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掩盖了。诺雅想用灵眼发出的超声波,像指挥海豚一样来指挥角马群,但角马好像并不买帐。

    这时,源源赶来的角马已经密密站满了河滩。突然,石头惊叫起来:“你们往上看!”倬汉他们抬头,看到最前面的一只斑纹角马站在一块巨石上,那飘垂的鬃须,昂首挺胸的样子就像一名威武的将军。只见它突地扬起前蹄,挺身直立着,又一躬身,往前纵身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利索地跳入河中,紧接着一跃而起向前,水花四溅。接下来的角马都一只只毫不犹豫地向河里奔去,嘶叫声不绝于耳,顿时河面上水雾弥漫……

    道格拉斯先生兴奋地说道:“这就是马赛马拉著名的马拉河之渡,也叫天国之渡。其实那原本宁静的河面下,潜伏着一大群凶狠的鳄鱼……”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河面上,道格拉斯话音未落,只见河中突然窜起一条巨大的鳄鱼,咬住了一头挣扎的角马,因为无法将角马整个吞入,正在水中打滚,想让角马失去平衡之后在水中淹死。周边几条鳄鱼同时扑上来撕咬,反向旋转一扭,角马顿时被五鳄分尸……鲜血染红了河面。在河对岸有几只角马盯着河面上陷入鳄鱼群包围之中还在挣扎前行的同伴,哀哀地嘶叫着不肯离去。“我看到这只角马已经游过去了,不知为何又折返,才会被鳄鱼咬住。”诺雅有些于心不忍。道格拉斯叹了一声:“这只应该是角马妈妈,刚才在河对岸还有一只小角马在踟躇不肯跳,它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才不顾危险回渡过去。所以说,母爱是最伟大的!”诺雅听了,瞬间泪眼模糊。她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不也是为了她而放弃了永恒的灵魂。

    马蹄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波光粼粼的河面已不复存在,许多跳入的角马折断了腿被河水冲走:许多角马被河里的鳄鱼袭击,受伤或者死去,漂浮在水面;还有一些已渡过河,但发现自己的亲人不见了,又折回来对着河面哀哀叫着。一些秃鹫在水面上盘旋着,仿佛在庆祝可以享用这一顿大餐。

    大家都沉默着,刚才期望看到“天国之渡”的激动感已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震惊和伤感。在自然界,动物们会有如此悲壮的经历,明知道结局也会义无反顾。大家都唏嘘不已。

    “今天角马群换了过河的地点,看来狮子们是白等了。我们让吉贝特先生带我们去看狮子吧。”道格拉斯说。

    越野车向东面开去,芬芳的青草气味让大家从刚才的血腥中回过神来。

    从越野车远远的望去,就看见许多狮子三五成群地在草原上休憩,或许是因为饿了,又或许是有计划地养精蓄锐,狮子懒洋洋的躺在河边的草原上,几乎没什么动静。但越野车的驶近,让狮群出现一阵骚动,几只睡狮站了起来,昂着头向这边张望。

    越野车在距离狮群不远处停下,石头迫不及待的就想下车去跟狮子玩,李军官赶紧拦住了他。狮群看到越野车上的动静,慢慢地围了上来。大狗赛虎嗅出了这里面的紧张气氛,不由得低声地嘶叫了几声,企图把狮群吓退。谁料狮子听了赛虎的声音之后更加的烦躁不安,有两只甚至一跃而上,跳到越野车的笼子顶上来了。大家都感觉到了一丝的紧张,只有诺雅没有意识到危险,依然兴高采烈地用她自己的方式在跟狮子打招呼。

    诺雅用她的灵眼发出各种各样的频率,呼唤着草原上的动物们,包括犀牛大象狮子猎豹等等,但似乎并没有很明显的效果。“这些野生哺乳动物们倒还不如海里的海豚…”诺雅一面想,一面用更高的功率,向远处的动物们发出邀请。而动物们依然不为所动,只是远处的乞力马扎罗山的山脚下,黑压压的有一片鸟类,似乎在远远地飞来。诺雅每用灵眼呼叫一次,就飞近一段距离,诺雅一停下,那群黑影也就飞下来停在地上或者树林子里。诺雅甚感无趣,但笼子上面的狮子,却是越来越狂躁,不断地隔着笼子用爪子在上面敲敲打打,企图把诺雅他们抓出去。大狗赛虎似乎感觉到狮子对它的主人们构成了威胁,也朝着笼子上面狂吠,甚至跳起来,扑向狮子。

    大家看着赛虎不自量力的样子,都缩在笼子的中央,看着隔着笼子的狮狗大战,觉得十分惊险和刺激。

    赛虎一次次地在笼子内向笼子的顶扑击,而狮子则在上面以静制动,像捕鱼的渔翁一样,伸出一只爪子,随时准备抓住跃出水面的鱼。一次两次三次四次…赛虎一次次地扑向笼子上面,狮子一次次的挥舞着它的爪子,一次次地抓空。石头说道:“好玩!”

    倬汉心里面却想:狗真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它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不管敌人多么强大,还是竭力的想保护它的主人正思虑间,只听赛虎一声嚎叫,原来赛虎一次次的扑击终究还是被狮子抓住了一次机会,把赛虎伸出笼子外的爪子紧紧的按住在笼子的铁栅栏外面,并想办法要往外拖。诺雅看到情况危急,忙不迭地向空中呼救,似乎是在呼叫远征号上的贡泰,希望他像刚才在海里碰到鲨鱼时那样出手相救。但贡泰却没有反应。

    这时另外一只狮子,过来用嘴巴咬住了赛虎的爪子往外拖。赛虎的狂吠更加声嘶力竭了,已经慢慢演变成惨叫。被狮子咬伤的伤口的血一滴滴地洒在笼子周边,幸亏笼子的栅栏缝比较小,赛虎一时之间还不至于被拖到笼子外面去,但情形也是十分的痛苦。诺雅仰天长啸,向空中呼救,虽然和赛虎相处还不到一整天,但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宠物和她相伴,耳鬓厮磨,也感觉到十分可爱,看到现在赛虎忠心护主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把狮子打开。

    道格拉斯赶紧向司机吉贝特发令:“开车开车!”但四周都是狮子,吉贝特也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如果稍有不慎翻了车,很容易撞坏敞篷车厢上安装的笼子,那个时候遇险的就不止是赛虎一条狗了。道格拉斯马上呼叫军用飞机过来相救,军机答应了,叫他们坚持五分钟,因为垂直升降的飞机起飞就需要三四分钟。而狮群闻到了血腥味,纷纷的围了上来,从笼子的四周的栅栏缝里,把爪子伸到笼子里面来,想抓人。

    正当大家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更加恐怖的景象笼罩在他们头上:刚才远远飞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居然是吸血蝙蝠,四面八方的向他们的敞篷车飞来。那蝙蝠个头十分硕大,在非洲的沙漠和大草原上,常常可以看到整只的动物干尸,几乎都是被蝙蝠吸血而亡,包括许多狮子角马野牛骆驼在内的大型动物,在这种吸血蝙蝠的群体攻击之下几乎只能是束手待毙,很少有能够全身而退的。人类碰到这种蝙蝠群,也都是敬而远之,莫奈它何。

    “糟了!”李军官说,“笼子挡得住野兽却挡不住蝙蝠!大家快爬到驾驶室里面去!”但驾驶室与敞篷车的车厢之间,并没有门相通,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几个人一时之间哪里爬得过去?李军官和道格拉斯要掩护诺雅和倬汉先爬窗过去,倬汉死活不肯。

    就在大家惊慌失措,你推我让之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像乌云一般黑压压飞来的吸血蝙蝠,密密麻麻的扑到了狮子的身上,张口噬咬,一只只庞然大物狮子,瞬间变成了一只只黑刺猬,甩脖子甩尾巴,就是摆脱不了蝙蝠的攻击,只好纷纷地四散逃窜。那吸血蝙蝠却也不攻击笼子里面的人,反而停在笼子的栅栏上面,好像笼子的卫士一般,看着狮群逃去,却也不追。在越野车的四周,围合成了一个直径将近100米的黑压压的一片,静立而不动。远处的动物群,看见成片的吸血蝙蝠,也纷纷向四处散开,似乎这草原之王不是英武的雄狮,而是这群丑陋的蝙蝠。

    看到吸血蝙蝠并没有对人发起攻击,大家诧异之余,慢慢镇定了下来,静观其变。

    “怎么这草原上白天也会有蝙蝠?”李军官问道。

    “是啊,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道格拉斯答非所问。

    “诺雅,是不是你叫来的?”倬汉问道。

    “不会吧?”诺雅看着这一群像老鼠一样丑陋的蝙蝠,“难道他们反而听得懂我讲话?我们这算是同类吗?”

    “蝙蝠是地球上唯一一种长翅膀的哺乳动物,它们也是用超声波来定位的,你试试看跟他们沟通一下?”倬汉说道。

    诺雅试着用她的灵眼向蝙蝠们发出飞走的指令。说实在的,她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一群脏兮兮黑乎乎的家伙,但那蝙蝠群却真的四散飞去,嘴巴里还发出吱吱的叫声。诺雅收到了蝙蝠们发出的回应,确信这群蝙蝠是听到了她刚才呼救的声音,才冒着日光飞来救他们的。诺雅只好向蝙蝠群表示了感谢,希望他们离去。蝙蝠群集体起飞,绕着他们的越野车转了一圈,就向远远的山谷飞去。

    “原来蝙蝠也是你的朋友。”石头说道。

    “我才没有这么丑陋的朋友呢!谁知道他们会听的懂我的话,飞来救我们?这个贡泰不知道在干什么?刚才我们这么危险,他居然也不来救……哎呀不好!赛虎呢?”

    大家一直都仰着头看着天,目送着蝙蝠们回去,却忘了赛虎,已经奄奄一息地跌落在车厢的地板上,一动也不动了。

    倬汉和诺雅,俯下身去看着赛虎,赛虎的一条腿,已经被狮子咬掉,身上也多处撕裂,血如泉涌。赛虎半开半闭的眼中流出泪来,望着倬汉和诺雅,却没有办法动弹。大家都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赛虎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李军官用手指摸了摸赛虎的脖子说:“已经死了。”

    这时军用飞机已经停在了越野车的旁边,经过刚才这一场风波,诺雅对于草原上的野生动物一时兴味索然,大家登机准备离去。走之前,诺雅不忘吩咐吉贝特,把赛虎找一个地方好好埋葬。吉贝特答应了,送大家上了飞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