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联军这边又出来两个人,华雄却是不以为意。

    只是这一次出来的两个人,迥然与上次不同,既没有一上阵便催马过来厮杀,也没有逡巡不前。就那么施施然的向着阵中走了,恍如这里并不是什么兵凶战危的地方,倒像是他们自家的门前庭院。

    如此做派,让华雄一时间也有些不明所以,战场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不过华雄终不能无所作为,因为张放刚才可是大声的喊过,他这位小爷要来收拾华雄。

    若是华雄不做点反应出来,岂不就是对于张放所说的默认。

    “去将那两颗人头给我也挑在杆子上,和那个头盔一道挂在阵前,好好的耀武扬威一番!”

    华雄令下,自有兵士照办,将两颗人头和孙坚的头盔都挂在高杆上,而后三个持杆的西凉兵倒是毫无顾忌的立在两军对垒的中部,果然是够嚣张。

    华雄此举倒是让联军阵中又是一阵波动,可是眼下华雄无人可敌,联军也只能寄望于张放和太史慈,可惜对于张放和太史慈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影响,至于身后众人的期待,两个人也是一无所觉,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哈哈,一群胆小鬼,偏是如此偌大一个联军中,竟然都是些鼠辈,便叫如此一个黄口小儿上阵来送死,真是可笑啊!”华雄倒是不说太史慈,只是如此,更让人气愤。

    而联军这边这时候也没有为上阵的张放和太史慈于阵前扬名,倒是让西凉人下意识的认定这两个人都是此时迫于无奈之下的送死鬼。

    华雄的大笑将众人的眼光,再次吸引过来,还是他先前应对俞涉和潘凤两人的手段太过犀利,凶威气焰高涨,即便此时又是两人来到,也一样骄狂。

    面对着张放和太史慈两个人,也是视若无物,眼神只是瞧着联军这边的动静。

    之前在联军阵前的一幕,华雄当然也是看在眼中的,即便因为距离的关系,他不能知晓具体的变故,可是见到联军气势的从低到高,而后又被张放的出现而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自是让他对联军很是不屑。

    人虽多,但是心思不齐,若非如此,他那里还能在此宣威阵前。

    而今又有两个人送上门来,即便这场面有些怪异,华雄更相信凭着手中长刀,足以扫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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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张放终于不再和自己纠缠,曹操自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如此人物,能够成了护匈奴中郎将,倒是让曹操心中有几分疑惑。

    看到那个前往场中的身影,细细思量了一番,曹操竟然发现,经过这一番和张放的胡言乱语之后,他居然并不担心张放去挑战华雄战果如何。

    “敢问公孙太守,这张放也是幽州蓟城人,想来对于他,你是在场诸位中最了解的,不知这小子的武艺究竟如何?”

    在场诸侯中,除了不在此处的孙坚,曹操倒是知道这公孙瓒的武艺也是了得,可称得上这些诸侯中的第一人。对于张放的感觉,曹操自己觉得奇怪,故而他也想看看别人的感觉如何?

    即便曹操能够感觉的公孙瓒对于张放颇有几分敌意,以他看来,公孙瓒却也不像是个会在背后诋毁他人的小人。

    对于曹操的话,公孙瓒却是没有正面回答,“我只知那小子的师父是王越!”

    众人一听公孙瓒这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少了许多忧色。

    华雄不过董卓手下籍籍无名的一个匹夫,要是这次还拿不下那华雄,他们可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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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对垒之间,张放和太史慈依然并骑而行。

    “贤弟,接下来该怎么做啊?”太史慈低声向张放问道,尽管此时他的心中有着不少的疑问,可是他知道此时应该先说什么。

    “义兄你也要表现的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怎么,要像你之前那样么,我可有点学不来啊!”

    “至少冷酷些应该可以吧!”张放说道。

    “也不知道你小子这是要干什么,”太史慈笑骂道,“不过我试试吧!”

    太史慈这边话一说完,便催马前行。

    在众人眼中,原本并驾齐驱的两人中,忽然有一骑加速了。

    在那马儿加速的过程中,马头倒是没有向着华雄的方向奔驰,而是斜线跑动,继而在场中又绕了个弯儿,在这当中,那马竟是没有减速,此时太史慈背上的鹊画弓已然在手。

    眼见距离那挂着人头的高杆处还有百步左右的距离时,太史慈任坐骑奔驰,他却是连射三箭,直指三个高杆。

    弓拉满月,箭如流星,只听得咄咄咄三声响,竟是箭箭射中了。

    片刻之后,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一声痛呼,就见之前护着那些高杆的三个西凉兵都扯着自己的手,就要往己军阵中退去。

    只是他们的手已经被箭钉死在那杆身上,如何能够走脱。

    “既然如此相护,也就不用走了!”

    话音未落时,坐骑已经驮着他到了高杆之下,戟光闪过,高杆自那三个西凉兵以上的部分寸断,太史慈接过上面掉落下来的人头和头盔,便打马而返。

    华雄自看到太史慈加速的时候,就一直在戒备着,不曾想这厮不是针对他,而是要将那两颗死人头拿回去,而在则过程中,居然没有看他一眼,如此藐视于他,怎么能够让华雄心气平复。

    眼见太史慈就要攻城身退,而那三个兵士还死死的钉在那杆子上挣扎不已,一声声痛呼,不啻于在打着华雄的脸。

    “呀,小辈哪里走!”

    瞧着太史慈退去的路线,华雄催马直追。

    不过他这边刚启动,骑着大黑马的张放也是径直迎了上来。

    张放的举动,华雄自是看在眼内,不过对于这个小子,华雄如何会将他放在心上。终究是张放看着就是个无知少年,竟是不知死活的要来拦截怒气冲冲的华雄。

    此时的华雄自然不会让太史慈退去,故而张放的举动在他眼中完全是嫌自己命长。

    华雄这便随手抡起大刀,估摸着张放过来的速度,便向着张放过来的方位砍去,不想却是砍了个空。

    “是啊,小辈哪里走?”

    张放倒是将这话现学现卖。

    华雄适才骄狂,此时却也不差,只是见这敢拦路的小子没有让他砍中,虽有些意外,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这小辈的称呼,让他更恼。

    就这么一耽搁,那太史慈已经隐没于军阵中。

    华雄这便伸手拉马回缰,看着张放。

    “乳臭未干,也学人上战场!”

    “搓大匹夫,也敢无视小爷!”

    “好好好,不过是个小鸡仔,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罢罢罢,纯粹一个没头脑,竟然还能守关虎牢!”

    华雄目中无人,此时见这小子竟然比他更是如此。

    只因没有追上太史慈,满腔的怒火正愁无处发泄,倒是遇上了这个小子,此时的华雄倒是气极而笑。

    “哈哈,自己找死莫怨旁人!”

    此时的华雄就势将胸中的戾气一股脑的推进手上的长刀之上,这便要使出惊天一刀。

    “且慢!”

    “小子,此时若是求饶,未免太晚了吧!”

    听得这一声,华雄的脸上挤出一份狞笑,手上的动作倒也一缓,不过迎接他的竟然是对面那小子不屑一顾的神色。

    “我是你小爷,就是要收拾你,也得让着你些!”

    这话对于华雄来说有多难听,只看他的脸色便知,顷刻间竟然在黄白之间转换了几回。

    “不如这样,我先让你砍我三刀,我只抗不躲如何,哎,谁让我这坐骑乃是万里挑一的马王,若是和你刀枪相见,仗着马力,你是打不到我的,实在是有些占你便宜啊!”

    此时的华雄倒是先看了一下那大黑马,果然神骏。只是听着马上人的话,华雄倒是觉得这厮就是个傻子一般。

    他杀俞涉和潘凤的时候,就是仗着力大刀快,便是在瞬间完成了以一杀二的局面。此时竟然有人在他面前,要硬抗他三刀而不躲,这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莫非这小子之前的骄狂,不是他要如此,只是他脑袋不清楚!”华雄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哈哈,小子,你真要硬接我三刀!”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和一个傻子在此对阵,华雄却是大声笑了出来。

    “自然如此,我向来说话都是算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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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听到了什么没有?”此时联军这边见张放居然和华雄不是刀枪相对,而是彼此在这阵上聊起天来,狐疑不已。

    “莫非这小子是董卓那边的人,要知道他这护匈奴中郎将,可就是董卓封赏于他的!”人群中,袁术很是有些想象力的说道。

    冷不防一个东西越众向他砸来,“喏,接住,这便是俞涉的人头!”

    “喔,啊!”袁术竟是在惊诧之余将俞涉的首级扔到一边,“混账!”

    “闭嘴!”正要闹事的袁术却是猛然间听到袁绍的喝斥。

    此时,联军听到了场中华雄的笑声,“什么,那张放居然要硬接华雄三刀,这不是送死么?”

    一时间,人们脸上的神情竟是千人千样,唯有太史慈神色不变,而那先前曾经说过话的大嗓门,又有了声息,“那华雄不过就是仗着力大刀快罢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