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鲜卑人又要开始进攻了。

    看着那不远处鲜卑人营寨中的布置,用不着谁来提醒,当面的兵士们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有了一次两次的历练,这些人已经不需要臧霸或者赵云再去提醒他们要如何的准备了,只因为城墙上那些洒落的血迹告诉他们该如何的做。

    鲜卑人没有那些闲工夫去打造攻城器械,不是他们不会,毕竟从檀石槐的时候,这些鲜卑人就和朝廷几度征伐,更是多次闯入了长城以内,要说他们不会攻城,实在有些自欺欺人。

    而现在这些人却没有正儿八经的去做那些东西,只能说明他们真的看不起上谷城。

    当然,上谷城虽然说是一座城,可是这城中并没有多少的以此为家的人。即便近来张四海在这里招募流民,可是面对这个四处都是草原人环拥的城池,还是少有人敢在这里留存。

    然而这里的人虽少,可是心却齐。

    城头上,严阵以待的那些新兵也是看到了,城下的鲜卑人对于他们脚下的这座城墙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尽管上谷城下没有护城河,可以让鲜卑人径直的就攻到了城下,而且城墙也不过三丈有余的高度,也当有不少鲜卑人会甩出套索,顺势而攀沿而上。

    可惜,不高的城墙却是这些人的噩梦。

    只因为这座城墙早被田丰给改造的高高低低,起伏不平。

    让那些想要在墙面上借力的家伙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即便有那些强横的,也得花费不好时间才能向上一些距离,可是这些完全足够城墙上之前那些不懂何为战事的新丁们,将那些套索处理掉。

    这便是那些鲜卑人初次试探的结果,伤亡人数不多。

    不过城墙上的守城将士倒是也为此付出了些代价。

    鲜卑人的弓骑却是几阵抛射的箭雨,让城墙上还不知道躲避的新兵们受了不少的伤势。当然鲜卑人的弓箭却没有多少铁件,故而虽伤者不少,毙命的倒不多,即便有些重伤的,也很快会被那伤病营的人给拖走救治。

    “臧兄弟,莫要为那些兵士伤心,”赵云自是看到臧霸的脸上有些抑郁,故而加以劝慰,“经此一事,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便不会像之前那么鲁莽了!”

    在鲜卑人抛射的时候,居然有人就那么站立墙头,而不是寻找掩体遮蔽,又或者都遮蔽的不妥,自然免不了被箭雨射伤的危险。

    “希望如此,不过一切都得将眼前的这帮鲜卑人给打发了!”臧霸还是有些叹气。

    城中的兵马和青壮,却是一个都损失不起,要知道这上谷城真心的没有太多的人马可以支援的,除了他目下凑齐的三千兵马,却是不会再有更多了。

    再看看城外的鲜卑人,虽然之前被城墙的特别给坑了一把,可是这损失的数百人对于两万人来说,实在不值一提。而城墙上的守兵,臧霸屈指算算,竟然也是给伤了百余人。

    若是再有这么些莽撞人,臧霸还真担心这城墙上如何操持了。

    “还有臧兄弟,是不是得告诉一下弟兄们,待会射箭的时候,切不可慌乱,咱们手上的弓箭都是远远强于那些鲜卑人的,所以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放进了打,更好些!”

    赵云提议的这些倒是让臧霸连连点头,两个人也同样都是初次做主的,而臧霸也是知道这赵云更比自己不如,好歹他还练过兵,可是赵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些,可是现在这些建议,倒是让臧霸深以为然。

    “幸亏有赵兄弟,真是心细如发,思量周详!”

    对于臧霸的称赞,赵云只是笑笑。两个人都知道要想在这一次的战事中有个好的结果,单凭个人的武艺,却是不成的。

    只有让这些兵士都能真的起到作用了,他们这些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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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鲜卑人好像有些异动?”

    盯着鲜卑大汗的营帐,臧霸倒是看出些不同来。

    “赵兄弟,你看那些鲜卑人怎么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竟是要在城墙前立土为磊。”

    “这却是如何能够让他们成事!”赵云一听臧霸如此说,自然也是发现了鲜卑人的意图,“必须尽快报给两位先生,还有主公知道!”

    鲜卑人有两万,而上谷的城墙确实不高,若是鲜卑人真的如此打算,随便找个地方便能凭着自家人数上的优势,将城墙垫平,一旦如此的话,那城墙的庇护和优势便没有了多大的用处了。

    当听得这一消息,田丰和沮授,还有身在伤病营的张四海也都是连忙的赶到城墙上去看。

    “不想这鲜卑人还是有些人物的!”沮授说道,

    “若非是没有护城河的话,怎么着也不能让鲜卑人这么快便会用到这个法子!”田丰有些愤愤。

    确实,鲜卑人人多势众,便是此时最好的武器。

    不过张四海见此,确实不怎么着急,而是向臧霸问道,“那和连在这段时间里,活动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从他的那帐中出来,而他出来的频次如何呢?”

    见张四海如此问道,臧霸虽然不明所以,倒也连忙将自己得到情况和观察结果和张四海说起。

    “主公,你这可是要做什么,即便那守城弩真的有效,能够达到那么远的射程,可是那不过是万一之法,没有十全的把握,更何况咱们之前也没有真的操练过,所以属下不建议那么做!”田丰倒是明白张四海的想法。

    毕竟张四海当初说那守城弩最远可达四百步的射程,如今见和连的距离不远,张四海便有心用它来结果了和连。要是一旦攻城,这些城外的鲜卑人想来会不日而退的。

    “不知道主公,你有几分把握,那守城弩能够射那么远?”沮授倒是有些兴趣,毕竟这鲜卑人能够鬼使神差的将大汗的营帐离得这么近,完全就像是上天赐予的良机,一旦有了结果,便可以让山谷周围太平许多的。

    当然要真的将和连这个鲜卑大汗给杀了,也会引来不小的问题。不过只要能够保证上谷不倒,那些事情在沮授看来,不外乎到时候就是远交近攻,分化瓦解的事情罢了。

    “伯父,若是信得过我,只要能够让那大汗露面,小侄愿凭手上的神臂弓,将之射杀!”赵云看来是摸熟了神臂弓的性能了,“非是小侄自夸,实在是这神臂弓威力不凡,之前试探时,虽然只是稍微使用了几下,果然是能够射足一百二十步,若是再有些风力相助,向来一百三十步也在威力范围之内!”

    赵云的当仁不让,倒是没有让人觉得突兀,毕竟张四海知道赵云的本事,田丰和沮授两个人相信张四海的说辞,而臧霸倒也是见过过赵云射杀鲜卑人的箭法,故而赵云如此说,也只是让几个人都知道了眼前要做到擒贼擒王,除了动用守城弩,之外还有赵云这个孤身犯险的法子。

    “不过眼下,虽然那些鲜卑人正在准备累土山以求相攻,我们也不能够被动的这么应对,”田丰说道,“一者,我们要在城内做些准备,不管是瓮城弓箭手都需要备好,至于楼梯,等到事急的时候,咱们也可以先行破坏掉,即便到时候鲜卑人登上了城墙,也要让他们下不来!”

    “其实,到时候若是没有办法的话,主公不妨亲自去蓟城求援!”沮授也在这个时候插话。

    张四海却是连连摇头,“虽然说,每逢战事,都应该未算胜,先虑败,可是咱们这会儿不过是见鲜卑人人多势众,想要磊土成山,可是这些眼下还不过是他们在准备,咱们何必如此悲观,我倒是觉得,只要鲜卑人真的如此来攻的话,我们倒是可以更好的集中力量来防住关键部位了!如此一来,有子龙,和宣高,我想,鲜卑人中,不会有人是你们的对手的!”

    “呵呵,主公这个时候倒是让我等汗颜了,”沮授笑道,“许是这初次临阵,倒是觉得自己的胆子也变得小了!”

    “如今咱们城中除了三千将士,还有三百匠作坊的僵尸们,在之前我过来的时候,老郭和老孙他们也是和我说了,一旦危急的时候,他们也是咱们城中人,自然也不会退缩的。就连小锤子也和我说,他们不怕打仗,他们知道只有打跑了坏人,才会有好日子过,这小孩子都知道,这个时候咱们不能怕,怕了也就没有希望了,所以我相信,咱们只要坚持,鲜卑人必定会被打跑的!”

    “还有之前我知道,我先前有些怯懦,可是我身为主公,竟然只能躲在大家伙的背后,看着你们去拼命,我决定我这个主公做的实在太差劲了,所以,我现在既然来到了城楼上,我就没有想过回去,当然我也知道我在这会给你们造成很大的负担,所以等下我就和两位军师一起!”

    见张四海这般说,沮授和田丰只是微笑不语。

    而城墙上那些兵士,此时倒是看上去神色更见沉稳,即便是见到了远处鲜卑人的阵势,也不再有多少颤抖了!

    就在此时,远处的鲜卑大帐中,一阵阵号角声响起,继而便是马蹄声声。

    鲜卑人开始抛射,却是要要开始压制城墙上的兵士反击,以便于他们磊土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