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海在蓟城中的家中布置了一个书房,当然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装扮自己有学问,而是这么做能够让他更好的向上层阶级融入。

    当然即便他有着自身的优势,却也还需要能够和这个时代尽好的融合才能真正成为他的优势。

    而此时的张四海倒是拿着一本书在那百无聊赖的翻着,他正在等人。

    不一会儿,他等得人便来到了书房之中。

    迈步走进张四海的书房,让苏双并没有觉得异常,自从他和张世平两个人被收入张府的管事这一级,几乎他们每天都会来这里汇报一些日常事物的进展。

    而近来他也是已经着手开始联络塞外的关系,苏双自是知道,尽管此时幽州州府还没有真正的实行和塞外的市易,可是这种事情显然已经是大势所向了,而要在这个过程中,领先一步,就要从现在开始做起准备来。

    当然苏双也明白,他这里做的越好,以后他才有更好的表现去影响张四海,进而去影响他希望影响到的人。

    不过今日来到张四海的书房,却是让他觉得有些突兀,不仅如此,在他听到张四海开口问他的第一句话,苏双的脑子都给懵了。

    “给我讲讲黄巾道的事情,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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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爱儿觉得很奇怪,不知为何,自那日现身和苏双以及张世平兄弟见过面之后,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身边多了些东西,虽然她几乎每天都躲在别驾府中,就像一个真正的道冠一般不怎么出门,可是她那颗在这些年中已经历练的十分机警的心,却是觉得总有些事情要发生。

    会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作为,除了派人去平原对付刘备这件事情,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之外,其他的她倒是没有什么擅自行动的事情了。

    说道对付刘备,最开始赵爱儿倒也没有那么大的心思,只是想着为那两个算是曾经的同道出些恶气,不过在得知了刘备的过往之后,对于这个又是站在成千上万的黄巾义士的鲜血和尸体上,成就了如今官位的家伙,赵爱儿却是生出了更大的杀机。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的她,却是没有再轻举妄动了,只因为她所派出的第一个人,居然就被刘备那厮同化了。当然这倒不是赵爱儿停手的真正原因,可是从这件事上,赵爱儿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能够给于苏双和张世平两兄弟那般大的损失,并让两人只能以如今这种不知道要拐多少弯才能针对到目标的手段来报复的人,定然不会是一般人。

    除了这些让她觉得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情,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忙的。

    从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让身在泰山中的同道们,却是觉得这天下的局势还会大变,而这便是他们这些苦苦的坚韧着,活在阳光之下的人们所期盼的机会。

    为了这份机会,赵爱儿自是知道,她这里更需要给那边传递和储备物资了。

    对于这一点,处于如今的幽州,倒也方便了许多,毕竟随着幽州市易的开始预备,不仅马匹,还有铁器这些物事倒要比以往有了更多的松动了,遇上这样的机会,更是让赵爱儿为她之前碰上苏双和张世平而觉得幸运,当然如今她更是确信,这一次她能够给泰山中的同道们给与更多的帮助了。

    就在她如此期望并为此努力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封信,一封从苏双那边传过来的,邀请她去赴宴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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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海楼,短短月余的时间里,这里俨然已成为了蓟城中的标志性酒楼。若是你从外地来,而不知道有四海楼,即便是老友也会说你已经落伍了。

    这里的布置自然是张四海结合了后世的一些见闻加以改进之后设置到了如今的四海楼中,圆形的天井,可以方便客人们自如的呼朋唤友,越是到了这里,越能显示个人的交游广阔。

    当然除了这种比较大众的布置,在酒楼的后面,张四海也是布置了小桥流水假山,虽然不至于有曲径通幽处,倒也在那些无懈亭台之余布置了一个个隐匿其间的雅室,倒是不拘你是文人墨客,又或者是商旅豪客,倒是各有相符于个人身份地位的布置。

    有了这种别具一格的设计理念,故而虽然在装潢之初,福伯总是抱怨着张四海花费过多,可是在如今看来,福伯倒是更怨着张四海为何不早点做出这些事情了。

    今天在这四海楼中最好的雅间——燕然居中,张四海倒是要宴客了。

    对于自家主人要来店里请客,倒是让包括厨子以及伙夫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是激动,毕竟自从开张一来,张四海都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人虽然没有来过,对于他们这些雇工和帮工,却多是照顾,不仅所给的薪资在蓟城中最高,连带着给予各人的福利也是多种多样,竟然在他们中有人过生日的时候,张四海也是奉赠了一些礼金,当然这些好处和细心的关心并不仅仅只有这些,可是仅仅只有这些已经让四海楼上下几十号人都已经为自己身为张四海手下而感到自豪。

    有了这种由内而外自发的感觉,这四海楼中对待顾客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不好呢,如此也就难怪那些来到四海楼的人,都是由衷的觉得到了此间,才真正的是宾至如归了。

    故而当赵爱儿来到四海楼前的时候,便有小二主动上前来主动招呼。

    或许是因为见到此时的赵爱儿一身的道冠打扮,这迎上来的小二有片刻的走神,不过赵爱儿此时倒是没有觉察到。

    “您好,小的是四海楼七号服务员李建,前来为您服务,不知道您来我店是用餐,还是预约上门送餐呢?”

    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的赵爱儿倒也有些诧异,“哦,我是来赴宴的!”

    说着话,赵爱儿拿出了此前收到的那封信。

    却见这服务员李建,双手接过那封信,细心的检查了片刻,继续微笑道,“您好,您的朋友预约的是燕然居,请随小的来!”

    虽然知道这道冠是被自家主人请来的,不过身为服务员的李建倒也知道,他也只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不能告诉这位来客请他来赴宴的便是此时身在燕然居中的张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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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管事,不用这么紧张的,我又不是什么恶人,只是想和她见个面而已!”

    燕然居中,此时打的张四海倒是能够看得出苏双有些局促。

    之前张四海自是向苏双打听了不少关于他和张世平的来龙去脉,虽然张四海只是表现的不像有什么恶意,也仅仅只是好奇当年的黄巾道中的事情,可是这样的好奇也给了苏双很大的压力,毕竟以如今张四海在蓟城中的地位,他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人诧异。

    黄巾道终归不是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来的事情,和之前张四海去塞外见过的张纯乱军一样,这些造法之类的事情,动辄都是杀头灭族的大事,张四海实在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一个态度。

    在苏双看来,既然张四海能够问出那些话来,定然早就对他们兄弟的身份来历有了把握,如此还在用着他们兄弟俩,如今更是让他代为邀请赵爱儿来这里,这其中的意味实在让人难以把握。

    “这样的话,我还想问下老板,您计划怎么对付我们呢?”苏双想来想去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最是让人难受。

    “不用着急,看这时间,似乎也该来了,你也别这么问我,免得我等下还要再说一遍,至少到现在位置,你应该知道,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的,不是么?”张四海自是一再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那您究竟意欲何为啊?”平日里沉稳的苏双,能够如此着急,自是说明他对于黄巾道还是有着很重的感情的,若非如此,他怎么会一改常态,情绪也变得这般不稳。

    见苏双如此,张四海只是笑了笑。

    紧接着就听见门外有服务员引路的声音传了过来,“您好,请这边走,客人,这里便是燕然居,您到了!”

    坐在主位上的张四海听着这后世里熟悉的语句,被用在了这里倒是微微有些时空转换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走进来一身道冠装扮赵爱儿。而苏双倒是起身,向前迎了两步,正要行礼,却是想起了这里的不便。

    “诸位客人,您看,是不是可以给您上餐了呢?”

    “且不忙,等会,我们会叫你的,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事情要谈!”张四海笑着应道,如同在后世一般。

    “好的,有事您请随时吩咐!”

    待服务员离开,进来的赵爱儿倒是先看了苏双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向张四海说道,“原来是张老板,失敬失敬!”

    一开口,这赵爱儿显然是明白张四海知道了她的身份,倒是不再掩饰自己的神情,虽着道装,可这口吻十足一个山寨头领的做派。

    “不敢,不过,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上下啊?”张四海笑着应道。

    “赵爱儿便是我的名姓!”

    “哦,倒也敞快,不知道这幽州一带,黄巾之事,可是由你掌控呢?”张四海倒也不遮掩,直接向着赵爱儿问道。

    之所以张四海如此,正是不想给赵爱儿和苏双之间有更多的交流机会,他今天之所以要约见这人,便是因为他要主动开始做事了,而这次约见赵爱儿,张四海当然是要从她这里得到些东西,这也就是让张四海先是见了苏双,又紧接着邀约赵爱儿的缘故,这其中连张世平都没有通知,他自从和苏双聊过之后,两个人便直接来了四海楼。

    此时的赵爱儿见张四海这般的开门见山,她一时间也无法弄清楚苏双到底和张四海说了多少东西,不过见张四海貌似没有什么恶意,倒也当机立断干脆的说道,“我就是幽州一地的主事人!”

    “既然如此,那我倒也不需要再费力气了,今日劳烦苏双将你请来,实在就是想和你说一句,幽州这里不需要搞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