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关起时,白亦染听到陈皇后在屋里大喊了一声:“阿染,你还没叫母后呢!”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抱着她的人却将她搂得更紧了。

    皇宫一夜,终于出宫时,已是清晨日出。

    君慕骁怕她晃眼,用袖子将她的眼睛遮了起来。

    她更想睡了。

    迷迷糊糊地缩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好像上了马车,外头有马鞭声甩起,她听到君慕骁吩咐落修:“回尊王府。”

    她撑着力气扯了扯他,“我要回家。”

    “你哪来的家?”君慕骁的气显然还没消,“他们一天到晚的算计着怎么弄死你,那种地方你管它叫家?”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不回去了,染染,以后尊王府就是你的家。”

    她面上泛起苦涩,“家虽不像家,但它却是我必须要回去的地方。那是我生母用命给我换来的住所,我若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我娘当年就白死了。君慕骁,送我回去吧,就当做是一场战争,外敌入侵,攻城掠池,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或是选择逃避。真正的勇士应该迎面直上,枪挑将领,收复失土。如此,才像你,也才像我。”

    他一直揽着她,哪怕是在马车里也舍不得放下。小丫头的话逗得他想笑,可又是那么的心酸和无奈。

    这得被逼成什么样,才能将自己的家喻成失去的城池?才能将自己的亲人甚至生父喻成入侵的外敌?他相中的姑娘,他怎么可以让她过得这般苦涩?

    “好,我们回去,本王陪你一起回去——”

    文国公府,江越连夜传下圣旨,白家爵位至此代终了,再不世袭。

    老夫人当即跪跌在地,高呼对不起白家的列祖列宗,没能守住这份世袭的家业。更当众直言自己生了个作孽的儿子,当初就不该让这个大儿子继承这个爵位。

    白兴言早就被抬了回来,接完圣旨之后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任老夫人如何骂都不言语。

    到是红氏琢磨着问了一句:“就因为大小姐刺伤了嫡公主,所以咱们家就丢了世袭的爵位吗?那叶家呢?二夫人又是如何处置的?按说大小姐不是白家的孩子,这个罪就算要担,也不该咱们白家自己担,二夫人和叶家都跑不掉。还有,大小姐如今人在哪里?”

    她说这话时,江越才走到门口,听了红氏的疑惑便转回身来,为白家众人解惑:“府上大小姐已经被关入水牢,受刑七日。其实这事儿原本没这么严重,文国公这个爵位是打从太祖开国那一辈起就给了白家的,皇上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坏了先祖立下的规矩。所以咱家想说的是,今儿这道圣旨其实是国公爷自己给自己求来的,是他用世袭的爵位去换了你们家大小姐的一张脸,是他自己愿意用爵位到此终结为代价,去给那位白大小姐换了治脸的药。国公爷当时怎么说来着?哦对,父女情深,父女情深啊!”

    江越笑呵呵地走了,剩下的白家人除了叶氏之外,皆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白兴言,人人都觉得自己可能是聋了,耳朵一定是出问题了。为了一张脸,居然能用世袭的爵位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