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林姨娘和三小姐,两个丫鬟脸色都不太好看。白亦染对那对母女的印象不深,只记得的确妖艳得过份,其它的也想不起多少细节来。不过方才迎春转述的那番话,到是让她对林姨娘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一个古代女子能将感情看得如此透彻,想来也是个看得开的人。

    她不再扯这个话题,又将手里的另一封信展了开。

    这张纸上的字更少了,只有四个,却铿锵有力,一笔一划尽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上面写着:多谢,弟妹。

    她的心忽然狠狠地颤动了一下,莫名的心酸和感慨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繁杂往事不断闪现,却又很快消失,一如过眼烟云。

    她知道这是九皇子的信,一句多谢,是肯定她对汤州府一事的贡献。一声弟妹,是对她这个人最彻底的肯定,是接纳她成为家人的承诺,是宣告他与她之间再没有从前的那种猜忌和敌意,放心地将自己的弟弟交到她的手里。

    白亦染清楚自己的感慨从何而来,也知道自己的心酸从何而起。她这个人,肩上有毒之一脉数千年传承,有毒之一脉在传说中才会提到的特殊体质,从出生那一刻意就注定了没有朋友,没有伙伴。或许是老天爷可怜她,给她留了另外四大家族现世传人在身边,让她在孤单得仿佛整个宇宙都只有她一人时,还能找到人说说话。

    只是,隐世家族,家大业大,谁又能有多少工夫用来陪伴对方?

    所有的人都很忙,就连年纪最小的风卿卿都很难抓到影子,更别提跟着常年待在部~队里,三五不时出入战场的阿珩了。还有慕惊语和夜温言,一个比一个神神叨叨,五人基本难聚齐,除非家族中有大事发生。

    比如说,她爸白兴的葬礼,再比如说……阿珩的直升机炸毁那次。

    “小姐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对,默语心里隐隐担忧,“可是信上说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摇摇头,“没有,信是九殿下写的,说汤州府一切都好。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心里有些感慨罢了。”她将信笺仔细地重新折起来,放到袖袋里。“今天心情不错,迎春,晚上你也精神些,跟我们一起出去溜溜。”

    迎春很高兴,也很期待。白兴言近日被吓得那个模样,她心知肚明是二小姐和默语做的,但却一直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很是好奇。今晚终于能有机会一起同行,她觉得这是二小姐对她的信任,是她身为奴婢得到的最大认可。

    这一晚,白兴言重新睡回了和合园。也不再封闭水井,更不再限制水缸不得存水。

    他想开了,左右逃不过被折腾,怎么防范也没用,还费那个工夫干什么。且被扔到云梦湖里也太可怕了,万一对方失手捞不起来他,那岂不是命都得没了?莫不如大大方方的把水井和水缸都留着,好歹比云梦湖能强一些。

    夜里,暗卫依然在,府上奴仆却不再集中留守。毕竟下晌那会儿二老爷两口子来闹的那一场,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重了,如果再将奴仆集中,真不知道还会被传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