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深谷中回响,有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景离的脑子感受到一阵眩晕。刘县令望着景离的异样,心中顿感痛快,很快他就会大仇得报了。

    “这是专门对付你的,别妄想挣扎,等这根蜡烛燃尽,这可爱的花一开,你的灵力,就归我了,以后我做这执法者,定比你要好很多。”县令眼中地贪婪不再掩饰。

    景离默念口诀,催动无忧剑向县令攻去。

    她视线一沉,无忧剑竟生生穿透了县令的身体,而他没有半点损伤,无忧剑由玄铁制成,可斩妖魔,诛邪佞,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景离眼神上下扫视面前之人,看来县令确实是‘死’了,只不过是肉身毁了,现在靠着聚灵烛灵力维持着灵体的状态,不过这状态也不会维持多久。

    她的灵力逐渐被生魂花吸食,脑袋也越来越晕,景离咬住嘴唇,用痛觉保持清醒,随着眼皮越来越沉重,心里也越发着急。

    得赶快想个法子赶快逃出去。

    “这是由上古妖兽血液制成的迷香,和聚灵烛一起点燃,很是珍贵,我可是怕你跑了,全用给你了。你应该也想到了,我超脱于六界,别浪费力气想着杀我了。等花一开,我自会重塑身躯。”

    藏经阁究竟丢了多少东西,他一个凡人怎么得到那么多奇珍异宝的,肯定背后有主使,难不成想复活魔神吗?

    景离视线锁定了县令背后的那个洞口,那一个村子的人不是被屠杀,是百人献祭,既没有为纪长庆增长修为,也不能为县令重塑肉身,这县令也应该被别人哄骗着,成为最后一个献祭者,一个受聚灵烛滋养了数日的灵魂,成为开花的最后一个引子。

    聚灵烛燃烧后释放的物质渐渐麻痹了县令的神经,他沉浸在自己即将成神的千秋大梦中,粉色的火花不经意般慢慢包围住县令的灵体。似乎在思考从哪里开始吞噬他。

    “别躲了,你究竟想干什么,出来吧,我不会跑的。”景离微微站定,既然她走不了了,就带着他们一起吧。

    县令突然清醒,还以为景离说什么大话。刚要嘲笑,却见自黑暗中走出一个黑衣人,身形偏瘦,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生的俊俏却苍白的不成样子,血丝自脖子延伸到太阳穴,灰白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身后,他看起来极为虚弱但眸子里的寒意却不加掩饰。

    景离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感受着周围灵力波动,得出了结论——魇妖,而且他是一只至少修炼了几千年的魇妖,还能悄无声息的让她中招,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苍镜。

    可传闻中的苍镜极爱惜自己的皮囊,魇妖一向来以美为尊,他又怎会沦落到这种模样。

    “好久不见,景离。你还是来了。”魇妖像是很熟悉她一样。

    “我们见过吗?”印象中,景离并没有和这只魇打过交道。

    “见过,咳咳,只是你忘了。”苍镜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只说这几句话便又咳了起来。

    “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景离缓步向生魂花靠近,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此时蜡烛即将燃烧殆尽,烛光一灭,下一个燃烧的就是县令的灵体,花一开,便是毁了它最好的时刻,她只有把握住那一瞬间,才能保住县令的灵体,防止未来灾祸再生。

    “你别在靠前了,我们做什么你不是知道吗?就是你想的那样,魔神,我要复活魔神。”

    县令听到苍镜的话瞬间慌了,这个生魂花不是给他准备的吗?是苍镜说要抛弃凡人的身体,以生魂花和聚灵烛重铸仙身啊,怎么到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这朵花是我的,谁也不能拿走。”

    一瞬间他忘记了是自己的灵体,慌忙地向花扑去,没有花盆的隔绝,触碰到生魂花,灵魂开始燃烧。

    “救我,高人救我,神君,我错了,救救我。”灵魂燃烧莫不过这世间最极致的痛。

    县令绝望的眼神落入眼底,景离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生魂花攻去,欲毁了它,可不成想,在触碰的瞬间,花瓣割伤了景离的手,血浸到花苞上。

    花开了,聚灵烛也燃尽,景离仿佛失重般倒在地上,霎时,整个山谷充满生魂花的香气,散发着勃勃的灵气。

    在县令的哀嚎声中,景离再也抑制不住药力,慢慢闭上了眼睛。地上的阵法也开始显现,变成一道符文飞到景离身体。

    苍镜按动石床上的机关,一副水晶棺材升起,他用法术将景离移入棺内,生魂花随着景离进入棺材,躺在景离手心。苍镜再次按下机关,水晶棺逐渐冰封,沉入地底。

    “晟,她去见你了。”苍镜擦干了嘴角流出的鲜血,走出山谷,轰,山崩地裂。

    景离再睁开眼,发现身处在一片虚无空间中,周围全是白雾。

    她起身查看情况,一个模糊的人影向她慢慢走来,等她看清,俨然是另一个自己,却和她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另一个自己笑着对她说;“你来了。”

    她同样强大,灵力却温暖,像春日太阳般和煦。

    景离观察着自己手中的灵力,如同冬日飞雪般冷冽。她们最大的不同在于面前的自己有一颗跳动的心脏,而景离的胸口从未感受过震动。

    景离战后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失去了心脏,强大如她,即便没了心脏,照样也可依靠灵丹生活下去。她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另一种灵力就是来自面前的“她”。

    “我是死了吗,才会来到这里。”景离慢慢伸手想触碰她。

    “你该去做你要做的事了。”她闯进了景离的身体和她融合,合体的瞬间景离久违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

    不知什么时候脚下的地没了,灵力也使不出来,景离开始向无尽的黑暗下坠。

    “啊!”

    景离惊醒,额头冒出冷汗,失重感带来的悸动久久不能平静。她环顾一下周围,从床上下来,眼前的环境和她在灵山时一模一样,脑中各种记忆碎片闪过,令她疼的捂住了头。

    自窗户飞进来一只灵鸽,景离打开信件,上面写着要她下山去帮助她的大师兄景逸去人间招收弟子。景离合上信,这是几百年前她第一次下山时,长老们给她指派的任务,可她记得自己刚刚是在山谷中要毁去生魂花啊。

    究竟哪个是梦,哪个又是真实。

    她测试一下自己的灵力,她接近化神级别的灵力一瞬间降到了金丹中期,和她第一次下山时一样,体内第二种灵力也消失了,唯一和以前相同的就是胸膛不会震动,难不成她一开始就没有心吗?

    正在思绪混乱时,脑海中突然传入一个声音,“景离,你还有一点的时间提问,过后,你就会失去记忆。”

    “苍镜,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在哪里,给我出来!”景离听出了他的声音,坚定了眼前事物就是他搞出来的幻境,开始寻找阵眼。

    “别白费心思了,这不是幻境,这是就六百年前,法阵带你回了这里,这里便是一切缘起的地方。”

    “你在哪里,我们公平公正打一架。”景离再难保持冷静,她没发现有任何阵法的痕迹,这一切不能再真实了,苍镜一直她耳边在说话,却不见其人。

    “你看不见我,我在几百年后,咳咳,你不是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吗,既然神谕禁制在你体内无法改变,那你就重新经历一遍吧!”

    苍镜捂住胸口,开启术法后他更虚弱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带我回去。”景离审视着周围环境,寻找声源,苍镜一定是在骗她,魇妖向来诡计多端。

    “阵法已开,等你时间一到,你自然就回去了,还有一盏茶的时间给你自己留点提示,确定要浪费在和我身上吗?”

    “你是说我回到了过去,等会还会失去记忆?”景离诧异,她从来还没听过有这种穿越时空术法。

    “对,天道不允许你带着记忆与灵力,改变未来轨迹。”

    “你为什么要让我回到过去?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只是觉得某个人太可怜了。”苍镜自创世就存在于这世间,从小妖变成妖界老祖宗,活了这么多年,却头一次觉得一个人可以那么傻。“你还有一百个数就失去记忆了。一百、九十九”

    景离以为苍镜说她可怜,刚想反驳脑中的记忆却真的如他所说渐渐模糊,赶忙坐在椅子上,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三、二、一。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时间中止,景离头痛了一下,看见长老们要她下山的信条,离开座位,收拾收拾准备第一次下山了,余光瞟到了桌子上奇奇怪怪的留言条。

    “奇怪,我什么时候写的!回来再说吧。”随手放在了储物袋的某个角落里,下山去了。

    此时距第一次仙魔大战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古神的挽生剑镇守在封印魔神的封魔窟,魔族无首不敢生乱,人间一片祥和,灵山已有许久未收新的弟子,此次便召集第一批内门弟子去世间各地寻找适宜修道的好苗子。

    灵山玉谛座内,几位长老围着星盘推测未来大势,突然在星盘东南方向出现一闪而过的红光,似乎对应着景田峰。

    “此番星盘异动,似是有外力影响,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这天下不久后可要大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