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骁点头,“没错,以防万一才是最要紧之事,而且就算大啸冲不到空出来的城池,还可以用来阻隔一下唐兰灾民。我们不可能将灾民完全抵挡在东秦防线之外,那不是东秦大国会做的事情,但是我们也不可能让那些灾民肆无忌惮地冲进东秦领土,所以就需要一个地方来容纳和整顿那些灾民。至于尸体,则一定要挡在东秦领土之外,一具都不能放进来。”

    “骁儿说得没错。”九皇子也道,“如此,空出来的城池就可以缓解这方面的需求。但是我们还是要做进一步的准备,一旦一座城池不够,立即就要迁移另一座城的百姓。总之,要尽可能地降低东秦损失,尽可能地确保东秦百姓的生命。”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白亦染听着二人的分析,也在心里默默地算计着,越算越郁闷。

    “原本我可以立即动身先行前往西方城池,可是现在却不行了,我最少还得在上都城逗留九日,再亲手为大舅舅施九次针。后续的治疗可以交给今生阁的大夫,这还是他们能通过这九次学会了我针阵的情况下。一旦学不会,我就还要多留。”她越说越烦躁,“真想宰了那老太太,要是没有她弄出的这一桩事,就还能再抢出些时间来。”

    “我先走,你九日后跟来。”这是君慕骁的打算,“但是不要直接冲到边境,一定要看准形势,一旦发现大啸有蔓延的趋势你务必要停下来,然后派人去寻我,知道吗?”

    君慕骁很矛盾,他其实不想让白亦染去,那不是战场,打不过还可以跑,那是天灾,在天灾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就连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在大啸来袭时保住性命,何况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染染,但凡有别的办法,我都不愿你去冒这个险。”一种无力感泛上心来,他说,“别人家的姑娘都在闺阁中描红绣绿,我们家染染却要直面风浪,甚至要冲到最危险的地带去,我这心里怎么想都不好受。”

    他是真的不好受,他的染染跟了他,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从府里到宫里没有一天消停过。他这个未婚夫非但没能给她一个太平盛世,反而他的家族还不只一次地为她造成困扰,带来灾祸和负担。他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皇子,遮天蔽日的似乎总是他媳妇儿,而他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总觉得愧对他们家小姑娘。

    九皇子也沉默了,因为不只是君慕骁觉得愧对白亦染,他在面对白亦染的时候也会感觉到不太好意思。

    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天灾来临时,就算要用人头去填,也要男人去填,把老人女人和孩子紧紧保护在后面。他是东秦皇子,他是阎王殿殿主,他有责任护一方平安,保国泰民强。

    可是当大难临头,却发现他能做的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提起刀剑去拼命,除了坐镇阎王殿听着四面八方汇集来的消息,他还能干什么?

    偏偏白亦染不同,人家不但能妙手回春,人家也能提刀上战场,这小姑娘简直是全能的。

    多少回了,汤州府毒灾是人家解的,罗夜毒医挑衅是人家给镇压的,如今无岸海有大啸爆发的趋势,还是要人家冲上前线……跟白亦染一比,他们这些东秦皇子简直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