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呆呆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红氏一下就哭了,“忘儿,忘儿你说句话,你可别吓红姨。红姨护了你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见着你妹妹了,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事啊!”

    “红姨。”白亦染鼻子发酸,一方面是来自这身体本能的反应,一方面是因红氏带给她的感动。就因淳于蓝一次相护,她用了半生来保护淳于蓝的孩子,如此重情重义之人,真是……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嫁给白兴言真是白瞎了。

    “阿染!”红氏终于回过头来,却是跪在了她的面前,一个头磕下去。“阿染,红姨对不起你啊!”

    白亦染赶紧去搀扶红氏,可红氏却拒不肯起来,只是一手握着白亦染,一手拉着身边那个叫做忘儿的少年,泪流满面。

    “阿染,红姨瞒了你十四年,当初你那被白兴言溺水的哥哥并没有死,我把他救回来了!”

    时隔十四年,红氏终于将当年之事详细道来,这一讲就从天黑讲到天亮,又从天亮讲到天黑。从她看到白兴言要杀那个孩子开始,一直讲到她跟踪抛尸的人到了郊外,再讲这十四年东躲西藏,一直讲到白亦染从洛城回归变了性子,她是如何矛盾,如何拼命地抑制住想要告诉白亦染真相的想法。

    她告诉白亦染:“有多少次我都不想再瞒了,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暗处的人一直都没有松手,我真怕你知道后急着出来见他,再着了那些人的道。阿染,如今你也知道了,红姨也算是能松一口气,这十四年的使命我也完成了。只是阿染,你可一定要护好忘儿,这孩子的命太苦了,他……他的脑子被你父亲给溺坏了呀!”

    听着红氏哭诉,听着红氏讲到最后嗓子都哑了,白亦染也不知在何时起开始流了眼泪。

    她转向那少年,少年已经睡去,懵懂的脑子根本就不知道红氏在说什么。起初内心还有恐惧,还有在这一场屠杀中受的惊吓,后来红氏讲得实在太久,他受不住,便沉沉睡了去。

    白亦染的手伸了出去,将那少年的手紧紧握住,轻轻地唤了声:“哥哥。”

    熟睡的少年突然震了一下,像是有所感应,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依然熟睡。

    白亦染苦笑了下,“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你,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这些年间,所有加注在你身上的苦难,我都会帮你一笔一笔地讨要回来。”

    红氏听着这样的话,又哭了起来,但也只哭了一会儿,便又想起一件关键之事:“阿染你快看看,他的病能不能治。这些年我问便了大夫,也给他吃了不少药,却始终治不好。我又不敢把他带给大夫看,没办法,就只能由着他一直傻下去。这孩子每个月都要发热几次,每一次都很吓人,但好在最后都挺过来了。阿染,你是神医,你一定能治好他的对不对?”

    白亦染没说话,握住少年的手改为探向他的腕脉,只一会儿就皱了眉。

    红氏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你也治不了?”

    白亦染摇头,“能治,但因为耽搁了太多年,所以治起来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