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雪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想偷听你说话,这都是巧了,而且是我先来的,我都在树上坐了有一会儿了你才到。”

    “哦,这样啊!”白亦染点点头,然后站起身,“那行,地方还给你,你待着吧,我要走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冬天雪就着急了,“别走啊!我还找你有事儿呢!”她想去拉白亦染,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她是江湖中人不假,但也不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的,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公主,而且还是她即将要投靠的主子,她必须把性子收敛,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散漫无拘了。

    “说吧,什么事。”白亦染停了下来,“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都说江湖中人性子爽快,我上次见着你的时候的确觉得你爽快,但今儿怎么就变了?”

    “谁变了?我没变。”冬天雪急了,“我就是一时有些调整不好身份的变化,毕竟除了给我师父当徒弟之外,我还没认过别人为主。一想到以后凡事都得听你的,这日子就有点儿不太会过了。”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心里仿佛有事,也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把一句话给问出了口。她问白亦染:“你有心收我入你麾下,这几日就没跟人打听打听我的底细?”

    白亦染笑了,转回身又坐了下来,“那肯定是打听了的,而且还打听得很详细。”

    “那……你还要我吗?”冬天雪有些不确定,“不瞒你说,我这几日天天都在树上坐着,就是在等一个人来。我得问问他介不介意我跟在你身边,毕竟你们现在也算是兄妹,如果他介意,那我跟在你身边也是尴尬。”

    “四殿下?”她挑挑眉,“你是我挑的人,为何还要问他介不介意?就算你与他有些故往,可那是你与他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冬天雪叹了口气,“我师父临终前逼我发了誓,这辈子要么嫁给他,要么杀了他,反正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这以前天高地阔,一个在朝廷一个在江湖,隔得远见不着也就罢了。可往后就不同了,你跟他的关系那么近,我要是跟了你,以后同他肯定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我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她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不如你做个选择,是要嫁给他还是要杀死他,我帮你,如何?”

    “你帮我?”冬天雪连连摆手,“不不,你帮不了我,因为我既不想杀了他也不想嫁给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搭理谁。”

    “哦。”她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就不能跟着我了,因为跟着我就不可能同他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而且也不是偶尔才能见上一面那么简单。你跟他之间……”她说着话,伸出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你看,你跟他之间见面的机率就大到如此地步——说见就见。”

    冬天雪一愣,回头去看,正好看到一青衣男子手持折扇踩着斑驳树影往这边走来。有些像书生,温文而雅,却没有书生的酸腐;也有些道骨,却带着一身惆怅满眼哀伤。

    她许多年未见过他了,上一次还是八岁那年由她师父带着,远远地偷看过他一眼。那时就觉得这个师兄生得实在好看,不但好看,身上还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当他跟灵云先生一起站在冰川上时,竟好像整个人都与凛冽的冰川融在了一处,分不清虚实,天地一体,那是她有生之年感受过的最大一次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