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眼下的安秀是被扣得死死的,半张脸都贴在地上,挤得像个包子,话都说不出来。

    张狂劲儿终于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她怎么忘了,这位二小姐不光是府上的二小姐,还是天赐公主啊!原以为借五小姐新嫡女的名头来挫一挫二小姐这个老嫡女,结果没想到一脚踢到了钉板上,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五十大板,五十大板打下来她还有命活吗?安秀突然意识到,刚刚那看似不恼不怒面色平常的二小姐,实际上却是对她下了死手,这是要打死她!

    恐惧在管家白顺带着几个家奴,提着长板凳拿着大棒子走进念昔院儿时,达到了极限,都不等白顺说话,这安秀居然吓得失了禁,恶心得押着她的丫鬟说:“赶紧去提水,咱们得把这地面好好刷刷,可不能给二小姐添了晦气。”

    终于,人被按到长板凳上,跟着白顺一起来的这几位,那平日里都是最听白顺话的。他们心里都明白,别看这府里又是老爷又是当家主母的,但实际上真正说得算的,那绝对是这念昔院儿的二小姐。所以当他们听说安秀这丫头居然胆子大到敢跑来找二小姐的麻烦,当下便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不但人按到了板凳上,还伸手就扯下了她的裤子。

    安秀吓得大叫,白顺冷声喝斥:“叫唤什么?这是打板子的规矩,公堂上都是这么打,你就是叫破天际,这事儿也没处说理去!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这厢,念昔院儿里在打着安秀,那头,前院儿门厅也在打着迎春。

    只是跟安秀那头已经打得血肉模糊不同的是,迎春不但衣衫完好,腰部以下还塞了两个厚棉垫子。两个打人的小厮只把板子落到棉垫子上,还只轻轻的落,只着个边儿,趴在凳子上的迎春一点儿被打的感觉都没有。

    白亦染到时,打人的两个小厮正在跟迎春好说好商量:“迎春姐姐,你好歹做做样子喊两声疼啊!要不回头上面问起来,咱们哥俩也不好交差。”

    “就是就是,你嚎两嗓子,管它能不能传到锦荣院儿呢,至少前院儿侍候着的都能听见,到时候也能给咱们做个证。唱戏嘛,就唱得真一点儿。”

    迎春想想也是,于是扯开嗓子就喊了起来:“疼啊!疼死我了!奴婢知道错了,别再打了,疼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正嚎着呢,一抬头,白亦染来了。迎春冲她挥手:“二小姐,这里,奴婢在这里。”

    这一声可把那两个打人的给吓坏了,手里板子都拿不住,咣啷啷掉到地上,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哭丧着脸磕头:“奴才见过二小姐,见过二小姐。”

    这俩人这会儿真是哭的心都有了,这什么点子啊,刚跟迎春打好商量哭喊两声,谁知道二小姐就在这时候来了,这让二小姐看到自己的贴身侍女被打得鬼哭狼嚎的,还不得记恨在他们头上啊?真是点子背,太背了!

    “干什么呢?”白亦染看着迎春,强忍住笑,“几时回府的?不到院儿里见我,搁这儿趴着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搓搓自己的头发,“你看我这头发都没人给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