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饭的动作停了停,之后继续,对他说的这些话没有评价,也没有参与。

    可思绪却如翻江倒海般,再也平静不来。

    其实她与他之间,也不过两次搭救的情份,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程度的呢?就因为那一纸赐婚的圣旨?还是因为那一场冥婚的缘份?

    似乎都不是,可有些事情就是妙不可言,明明不该发生,却在某一瞬间电光火石。就像初次相遇时,他不愿连累于她,让她先走。就像她要走时,他将自己外袍递给她让她穿上。

    她没走,也没穿,却记住了这个人,以至于他夜半三更破窗而入,她既不气也不恼,平平静静地替他疗伤解毒。

    “你的父皇对皇后娘娘情深义重,很让人羡慕。”她觉得气氛不是很活跃,便主动找了这个话题。

    可君慕骁却不这样认为:“也不是最开始就情深义重的,甚至在他们最好的年华里都是在互相辜负,彼此伤害,日子只剩下不理不采,即便偶有交集,也只是逢场作戏,给天下人看一出帝后情深,天下太平。”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再继续道:“你知道的,我和九哥都不是皇后生的,我们的生母曾经是父皇的宠妃,是与正宫皇后分享夫君的众多女子中的一个。皇家要开枝散叶,膝下儿女越多就越能证明皇族兴旺,后继有人。父皇说过,年轻的时候不考虑别的,只知道自己是个皇上,得记得祖宗家法。他以为地位给皇后,恩宠给后妃,就是最公平最合理的安排。却不知,嘴上说着不在意恩不恩宠的发妻,其实最念旧情,心里头对他的企盼一点都不少。”

    白亦染听到这里似也有些感触,于是把话接了过来:“以为不爱的,其实最爱。以为不争的,其实也争。”她看向君慕骁,“但你的生母应该是真不争的,否则皇后也不会尽心尽力将你兄弟二人养大,还给了如此多的疼爱。”

    君慕骁点点头,“的确,她不争。只可惜,不争的命不长,争的反而没得到报应,命更长一些。”他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气,“如果皇后的儿子能多活些年,也能等到你的出现,或许就不会死。你医术精绝,肯定能保他性命的。罢了,不说这些,染染你快吃饭,多吃点,你太瘦了。”

    “恩?”她皱皱眉,“女子不就是该瘦一些?瘦了好看,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可拉倒。”他就不爱听这个,“瘦了到底哪好?拉拉小手全是骨头,捏捏脸蛋都掐不起肉,一点手感都没有,你给我说说到底哪好?”

    她也不干了,“你这意思是嫌弃我?你怎么不干脆说我这两只手跟鸡爪子似的?不爱拉你别拉啊,我也没求着你。”

    “不是那个意思,媳妇儿别生气,别生气。”他赶紧解释,“我就是想让你多吃点饭,过去十几年都没吃好过,你那个破爹不好好养,现在好不容易落我手了,我不得把前面那十几年给你找回来嘛!再说,把媳妇儿喂得肉乎乎的,多有成就感。”

    两人正说着,白兴言从外头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听到十皇子张口一句“破爹”,吓得他一步没迈好,脚直接绊门槛上,摔了个狗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