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文国公府门口,江越又来了。

    迎春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一见了江越赶紧上前行礼,然后主动开口问道:“江公公可还是来传那道赐婚圣旨的?”

    江越点点头,“正是。”说完又看了一会儿迎春,突然一拍额头,“你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昨儿还给咱家端过一盏茶。”

    迎春俯了俯身,“承蒙公公记着奴婢。”

    江越有点儿激动:“二小姐派姑娘来门口迎着奴才,是不是赐婚这事儿,有眉目了?”

    迎春面上立即露出无奈之色,她一跺脚,长长地叹了一声,然后看看府中门房,小心地把江越拉得远了些,这才道:“公公,实不相瞒,这道圣旨不是我家小姐不想接,她是不敢接啊!”

    江越不解,“圣旨怎么还有不敢接的?”

    迎春苦着一张脸继续说:“我家小姐一向最孝顺,特别是对老爷,那可是掏心挖肺的好。但是咱们文国公府的情况,想必公公也略知一二,如今府里的当家主母不是二小姐的亲娘,偏偏二小姐还担着个嫡女的名头。说句逾越的话,这已经很不招人待见了。府里现在事事都以大小姐为主,主母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老爷在主母面前已经低人一等,日子过得实在有几分窝囊,若二小姐接了圣旨得了十殿下这样的良配,那主母肯定得给老爷脸色看,老爷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迎春说到这,还像模像样的抹了把眼泪,“公公有所不知,现在就是连府里的老夫人,过得都很是艰难,处处要看主母脸色。虽然文国公府姓白,可是家里原本的主子就跟寄人篱下一样,让咱们这些做奴才的看着都心酸。”

    江越是什么人啊,从小在皇宫里长大,什么戏码没瞧过?什么鬼话没听过?迎春这演技他一眼就瞧出是怎么回事了,心下对迎春的主子白亦染更加叹服。

    这位二小姐真是……花式抗圣旨啊!这股子瞪眼儿瞎白话的劲儿,跟十殿下简直如出一辙。如此佳偶,将来要是不凑成一对儿,老天爷都得觉得屈得慌。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配合着白亦染把这出戏给唱下去,这是人家给他划出的道道,他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哪还有脸再来传旨。既然是求着人家接圣旨,不做出些努力是不行的。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当了这么多年太监头一回遇着这种事,圣旨还有求着别人接的,这话传出去皇上的脸都得没地方搁。

    罢了罢了,为了十殿下那活祖宗,什么活儿都得干哪!

    于是江越也往脸上抹了一把,同情的表情一下就表现出来:“文国公竟是这样可怜啊?唉,从前真是误会文国公了,没想到他在这个家里根本就做不了主。也是有太后的侄女在,他哪里抬得起头啊!”

    迎春一看有门儿,赶紧继续卖惨:“谁不说呢!所以咱们二小姐是真的不敢接这道圣旨,不然府里老爷和老夫人的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公公,我们家主子,可怜啊!”

    江越连连点头,“咱家明白了,全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小姐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