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青看着门外的人,觉得或许有什么事被他们忽略了。

    等下午主角团两人回来,江初青就把下午的事说了,同时也从孟舒口中得知,原来真的有药可以使人全身麻痹,行如死尸。

    这种药出自苗疆,听说服用后不仅人会昏睡过去,而且无知无觉,只要药效没过,就是被人凌迟也不得而知。

    “所以,你们怀疑李将军便是被人下了药?”江初青沉吟道。

    她没想到这本书里竟然还有类似麻醉药的东西,颇感神奇。

    “所以,那晚凡是与李将军有过接触的人,都有嫌疑。”季辞章道。

    可李府下人这么多,那晚谁曾给李将军送过吃食茶水,实在难以查起,于是几人只好分头行动。

    季辞章已经将那名自称是李将军小妾的哥哥找到了,此刻正在提审对方,孟舒则在追查那晚劫狱的黑衣人。

    厉行遇神出鬼没,江初青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至于她自己,仍旧打算从李芳仪下手。

    那日院中跳绳之后,一连好几日李芳仪都未曾出现。

    好容易又见到她,江初青第一时间就不着痕迹的查看她的手臂,却见李芳仪小臂一片白腻,之前的青紫痕迹已然全消。

    她眉头紧皱,心中疑惑未消,就有些心不在焉。

    丫头已取了长一些的绳子来,李芳仪想着试试她说过的那种跳法,就拉了她一起。

    不就是双人合跳吗?江初青小学时就已是个中高手,因此全凭本能在蹦,脑中还想着李芳仪的手臂。

    突然,她脚腕吃痛,刚好绳索绊来,江初青重心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哎呀!江姐姐,你没事吧?”李芳仪吓了一跳,蹲下身来看她。

    江初青只觉自己脚腕一阵钻心的疼,捂着那里,额上现出涔涔冷汗。

    “受伤了?”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带着十足的慵懒散漫。

    江初青未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在捣鬼,她愤愤的瞪过去,随即就一愣。

    厉行遇已经飘然落下,只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侧,还站着一位头发花白,背着药箱,一副大夫打扮的人。

    所以刚才果然是他吧,否则怎么可能连大夫都找好了?!

    她正想着无论如何要先出口恶气再说,却发觉身边之人在不住的颤抖。

    江初青转头,就见李芳仪神色惊恐的盯着厉行遇和那个大夫,身子不住地哆嗦,一边抖,一边朝她身后躲。

    李嬷嬷脸色大变,上前挡在李芳仪面前,对厉行遇道:“这位公子,此处乃是后院,你擅自带外男进来,是否太过失礼了!”

    江初青还从未见过李嬷嬷如此疾言厉色,不仅是她,院中的丫头各个也都满脸愤愤,似乎厉行遇干了什么天大的恶事一般。

    哪知厉行遇却无辜道,“我只是看见江姑娘受伤,刚好随手救了个大夫,就想让他帮着看看而已,并无恶意。”

    他说的坦然,对于众女的目光也毫不在意,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院中,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江初青见众丫头脸上愤怒越来越明显,感慨终于有人透过他的容貌,发现他的黑心肠,有点欣慰。

    “李姑娘,你别害怕,他”

    李嬷嬷拦在前头跟厉行遇对峙,江初青便转头想要安慰李芳仪,可话刚说到一半,她就愣住了。

    李芳仪容貌清丽,一双美眸更似小鹿斑清澈见底,可此时她却全然不是之前的模样。

    刚才眼中的慌乱已然消退,随之而来的就是满眼的怨毒,她恨恨的盯着厉行遇,那眸光之尖锐,把江初青都吓了一跳。

    难不成她认识厉行遇,而且还曾与他有过纠葛?江初青惊疑不定。

    “厉公子,我不管你来是好意还是歹意,只是事关我家小姐名声,还请你带着人速速离去。”李嬷嬷的语气凛然,已全无待的礼仪,纯粹就是赶人。

    可惜她不像江初青,知道对方绝对不像表现出来的样子,风度翩翩又让人如沐春风,而是个手段狠辣的人,所以她的话注定没用。

    果不其然,厉行遇听李嬷嬷这样说,反而一笑,道:“我出去自是无妨,只不过江姑娘脚受了伤,都道医者无性别,便让大夫先给她看看脚伤吧。”

    而此时,江初青却发现,李芳仪抖得更厉害了。

    只不过现在她低垂了头,所以江初青看不到她此刻眼中的眸光。

    那大夫全程不发一语,听厉行遇让他给江初青治脚伤,他也没动,只面色颓唐,丝毫不像劫后余生的样子。

    场面有些僵持,正在这时,将军夫人和季辞章他们进来了。

    “出了何事?”

    将军夫人话音刚落,却见女儿在场,神色一变,随即对李嬷嬷道:“还不快把小姐扶下去!”

    李芳仪此刻已经有些受惊过度,眼眸低垂着被人丫头扶下去,浑身颤抖不止,似风中残烛。

    季辞章也是第一次见到李芳仪,这一见之下,竟觉得对方莫名的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孟舒见他看得久了些,也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这位李小姐来。

    然后她就发现,李芳仪似乎跟今日到将军府闹事的那个男子,眉眼处有几分相像。

    见女儿下去了,将军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转头看向场中几人,又问了一遍,“敢问这位公子,缘何会擅闯我府后宅。”

    许是为母则强,江初青发现这位将军夫人此前的柔弱气质已然全消,神色肃穆,语气亦冷硬。

    厉行遇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把锅朝江初青头上一丢便算完事,完了还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语气担忧道:“江姑娘,怎么样,你还能走吗?”

    江初青:“¥a……!!!”

    倒是孟舒听他说这大夫是他救回来的,多问了一句:“厉公子说救了这位大夫,不知为何要把他带来将军府?”

    她话音刚落,江初青就见厉行遇的桃花眼又弯了弯,眼底绽放出笑意。

    只不过那笑意却像是小孩子恶作剧得了助攻一般,闪烁着十足的得意,那抹得意被他藏在眼底,若不细看,绝难发现。

    然后江初青就听他道:“因着这大夫以前曾给李小姐看过病,我想着也是有缘,就顺手带了回来。”

    “给李小姐瞧过病?”孟舒和季辞章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得到了肯定,显然是想到一处去了。

    “李夫人,厉公子所言可是真的?”季辞章问道。

    给李小姐看过病的大夫,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追杀,怎么看怎么怪异。

    将军夫人倒没否认,而是直接点头道:“对,四年前王大夫是来给小女瞧过病,只不过后来王大夫说此病无药可医,我也就歇了再寻大夫的心思。”

    季辞章觉得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只是心中谜团却一时半会怎么也解不开。

    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像是缠绕起来的一团线球,明明就摆在在眼前,可线头在哪却始终找不到。

    以他目前搜集到的证据来看,季辞章敢肯定,凶手肯定就在将军府中,可是偏偏他却没有证人,一个证人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所有的证据都找不到切实的指向,因此也就揪不出那个幕后之人。

    “王大夫,不知你可知那想杀你的人是谁?”孟舒想了想,问道。

    之前还一言不发的老大夫,此刻终于抬起了眼皮,他扫视了周围一圈,目光在某处定住,很快又移开,开口却是:“无人想害老夫,只是遇到了潜入药铺的劫匪,以前也曾发生过多次,幸而有惊无险。”

    本以为能从老大夫口中得到些凶手的线索,没成想却是这样,主角团两人都有些泄气。

    “夫人,季世子,此地不宜久留,再说江姑娘脚还受了伤,不如先离开此处吧。”崔管家见场中沉默,开口道。

    孟舒这才注意到江初青还一直跌坐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扶起她,道:“江姑娘没事吧,可还能走?”

    江初青试着迈开步子,可脚才刚落地,立刻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忍不住轻呼一声:“嘶,好疼。”

    “那怎么办呢?”孟舒秀眉微皱,“要不我来背你吧。”

    刚才随着李芳仪的离开,许多丫头仆妇也跟着退走了,现在场中的女子,除了孟舒,就只剩将军夫人以及扶着她的丫头,其余皆是男子。

    哪知江初青却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太重了,当心压坏孟姐姐。”

    见孟舒还要再说,她手臂微抬,手指向旁边一人,笑道:“厉公子侠义心肠,又宽和待人,不知能否麻烦你将我背回去?”

    没想到她竟会让厉行遇背她,在场众人都有些愣。

    季辞章更是似有所觉的笑了笑,一脸我知道你的秘密,但是我不说的神情。

    而一边的厉行遇更是挑高了眉头,本来就索然的笑意,此刻已经全消,只是碍于自己的人设,忍住没有发作。

    孟舒则是吃惊与江初青的大胆,不过江湖中人向来不拘小节,所以片刻的惊讶后,她反而有些欣赏起江初青的直率,跟着看向厉行遇。

    见江初青得意看他,厉行遇眼底划过一抹暗色,脚步深沉的走到她面前,然后缓缓蹲下身,微侧了头道:“江姑娘可要抓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