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江初青鼻尖发痒,再一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自从自己被独自丢下后,又过了许久才有人把她给薅了回去,只是她当时已经浑身湿透,手脚冰凉,而且她回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又湿又冷的牢房。

    身上的衣裳虽是换过,可囚衣并不保暖,牢房里也没有床,只在地上铺了些干草,干草上放着一张破席子,人躺在上面非但不觉得暖和,反而有种透骨的冷。

    江初青把自己缩成一团,可还是觉得越来越冷,就在她想这系统是不是要搞死她的时候,脑中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主线剧情开启。

    “啥?这就开始了?”

    江初青脑子迷迷糊糊的,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转过头,入眼便是一双白底皂靴,再往上则是一角织金暗纹的黑色锦服。

    她继续睁眼往上瞧,就见一个生得极好看的男人正盯着她,身边是昨日那个胖胖的周大人。

    此时他那小眼睛因着谄媚的笑,眯得更小了,实在让她看得艰难,便又转头看向牢房外的那个俊俏公子。

    “开门。”

    正在江初青思考此人到底是谁的时候,俊俏公子开口了,清朗的声音十分悦耳,像是珠落玉盘,让人听着便不由得心生好感。

    “快快!还不将牢门打开!”周大人闻言立刻招来衙役,让人开门。

    江初青见他要进来,挣扎着从席子上爬起,找了个还算文静的姿势坐好。

    “还不快见过”

    周大人见江初青没有行礼,当即便要呵斥,却被季辞章抬起的一只手打断,“不必麻烦了。”

    他看着刚刚还缩成一团,此刻却以极别扭姿势坐着的女子,皱皱眉头,蹲下身,直视她。

    “那日你到底在街上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希望你如实招来,否则你身上的嫌疑无法洗清,便只能按同犯处置。”

    江初青看着面前男子,又想了想刚刚脑中系统说的话,抿抿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大胆!”周大人再次出声呵斥,季辞章却偏了偏头,显然对他总是打断自己有些不满。

    周大人见此也彻底闭了嘴,打算一会这个女人再说什么他都不出声了。

    “你想问什么。”季辞章淡声道。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那天在高台上,她明明都快被烧死了,可却还有心思讲些不着调的话,硬生生把时辰拖到了下雨,而不是他们出来打断。

    这份心性可不像是普通市井女子能有的。

    江初青抿了抿唇,双眼微微睁大,期盼的看着他,小声问道:“敢问公子贵姓?”

    “”

    牢房里落针可闻,周大人忍笑忍得辛苦,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实在惊悚。

    都道庄亲王世子容貌出众,在京城时就是许多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却没想到,到了陇西,这里的一个女囚竟然也能在关键时刻发花痴,实在是太让他捧腹了。

    季辞章嘴角微抿,看着一脸希冀的江初青,不耐道:“我姓什么,你为何好奇。”

    江初青自然不可能说,我想看看你到底是男主还是男配,便只得垂了头,小声道:“我只是想着有个称呼好答话,否则都叫大人,岂不是容易把你们二人弄混了?”

    季辞章偏头看了一眼周郡守,觉得她说的倒还有两分道理,便道:“我姓季,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话了。”

    啊,姓季呀,真是可惜了。

    江初青闻言有些失落,看来系统说的任务开启,是想她可以赶赶任务一的进度,可是她现在形容狼狈,还随时有性命之忧,实在是不宜在此刻刷男主好感,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见她面上神色瞬间由晴转阴,那股失望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季辞章更觉她行为古怪,道:“我姓季,似乎让你很失望。”

    “没有没有!”江初青摆摆手,眼神已经重现坚定,“季大人姓季十分好,这个姓既不常见也不生僻,而且还带着几分神秘与庄重,大人”

    “好了!”季辞章皱眉打断她,这个女人似乎很有说瞎话的本事,“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江初青被他打断,也不继续胡咧咧,而是见好就收,想了想刚才他的问话,脑中突然一亮。

    这个问题他们从昨天就已经开始问了,只不过昨天是这个胖胖的周大人和老道士,而今天换成了本书男主。

    看来关于这具身体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与他们所查的案子有重大关系,既然这样,那看来自己出牢房有希望了!

    江初青眉头紧拧,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口中喃喃:“那天那天”

    “那天如何?”季辞章追问。

    “那天发生什么我真不记得了。”江初青极懊恼道,等见季辞章眉头一挑,又马上接话,“我有时做梦似乎迷迷糊糊梦见了些幻象,只是不知道跟你们口中说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哦?什么幻象?”季辞章已经站直了身,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审视。

    “好像有个黑色幻影,极快的从我眼前消失了。”江初青并不与他对视,说了这一句便扶了扶额头,口中轻“嘶”了一声,神色痛苦,“我的头好痛”

    “头痛?”季辞章对她口中的黑影半信半疑。

    还待再问,江初青却只道头痛想不起来,“我的记忆好像丢失了,不过若是能去熟悉的地方多走走,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

    季辞章斜睨着坐在破席上的女人,正思忖着要不要冒险试上一试,便见一个差役慌慌张张从甬/道外跑进来,气喘不定的道:“禀告世子,将军府人来报,说李大将军今日便要下葬了!”

    “你说什么?!”闻言,季辞章脸色一变,顾不得继续问江初青的话,便转身匆匆出了大牢。

    牢房门又被上了锁,江初青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她摸了摸额头,有些烫手,便朝路过的狱卒道:“这位大哥,我好像生病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抓一副药?”

    狱卒闻言嗤笑一声,奚落道:“抓药?你当这是栈呢?我告诉你,要是病了你就自己扛着,左右病死还比砍头强些不是?”言罢,手扶着腰间朴刀又大摇大摆的走远了。

    江初青欲哭无泪。

    是了,像她这样既不是身份重要的重刑犯,而且刚刚季辞章与周大人又没留下口信,想来正是属于可有可无的犯人,哪里还会给她抓药?

    没人管她,江初青便只好靠自己,她想着睡一觉起来会不会好一些,就早早的睡下了。

    只是与她所料不同,她不仅没好,反而烧得有些糊涂了。

    半梦半醒间,江初青察觉牢房里似乎又进了人,她想睁眼,可眼皮却沉重得如压了巨石,怎么睁也睁不开。

    此时她的鼻子还未完全堵住,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似乎还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滴落地上的声音。

    她正用混沌的脑子思考季辞章为何去而复返,下一刻却突的身子一轻。

    自己这是要被放出来了?

    江初青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只是等她发现自己一直是头朝下,而且是被人扛在肩上之后,这才明白过来,她这哪里是逃出生天,明明是即将被杀人灭口!

    “救救命”细若蚊吟的求救被吹散在风中,连个卷儿都没打。

    江初青被人扛着,脑子越发混沌。

    她想不明白这人既然要杀人灭口,为何还要费这么大的周章把她偷出来,而且以她的判断来看,他们现在应该离大牢已经很远了。

    “世子,现在怎么办?”周大人脸上已全是汗水,六神无主的看向一旁的季辞章。

    下午将军府来人,称李大将军即将下葬,季辞章赶去阻止,却因案情毫无进展,因此很是费了番波折才安抚住将军府的人。

    等他再回郡守府,却听说江初青不见了,而牢中狱卒则全数被杀。

    孟舒和厉行遇已经在第一时间追了上去,而季辞章则命郡守调派兵马全城搜捕可疑人员。

    “搜城一事便交给周大人了,尤其是将军府,还望大人看牢些。”季辞章朝周郡守抱了抱拳。

    “世子多礼了,凶案发生在我管辖之地,搜捕疑犯也是我该做的,只是若这真是恶鬼索命”周郡守说到这,有些欲言又止,神色亦惶然。

    “周大人,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况且此案已经惊动了陛下,任背后何人搞鬼,我等也必要揪出幕后主使。”季辞章义正言辞,显然并不信什么恶鬼索命。

    把全城搜捕的任务交给周郡守之后,季辞章也循着孟舒留下的踪迹,运起轻功,一路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