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信鬼神呢?”

    “信不信的我不知道,但,但总归要有敬畏之心。那,到底有没有?”

    “这是座新房子,没人住过。放心,别怕!”

    “哦,知道了。”

    她松了一口气,脑袋不安分地在他胸前动了动。

    卢南琛喉间滚了滚,眼里的情绪在宋慈音看不到的地方变得灼热起来。

    “音音。别动!”

    “嗯。”

    她虽答应了,但不多久,她还是动了动。

    “音音。”

    “我,我有点热,五哥,你松松胳膊!”

    但是没能如她所愿,卢南琛反而突然用力将她往怀里带得更紧。

    她没反应过来,“嗯……啊……”两声已从唇齿间溢出。

    她慌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我,我,退烧了,流了好多汗,湿黏黏的,贴在身上好难受,五哥,你松~手。”

    “音音,你这样,我很喜欢。”

    卢南琛没松手,反而贴近他耳边,故意吹了吹。

    “哪,哪样?”

    “这样。”

    他又故技重施,恼得宋慈音给了他一拳。他生生受了,却兀自笑出声。

    “你,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不怕女鬼了?”

    “你才最可怕!不理你!”

    她翻身下床,打算去隔壁换衣服。

    卢南琛却突然将灯关了。

    “去屏风后换吧!没人瞧你!”

    他瞧出她心里的害怕,但又迫切想与他摆脱刚刚自己戏弄她的尴尬场景,才着急忙慌地想着换身干净衣服。

    果然,她没反驳,挪着步子到那屏风后快速换了衣服。

    一通操作下来,她心里已没了一开始的那种害怕。

    爬上床,却久久没躺下,她在琢磨着个问题,想着要不要问出口。

    “睡不着?”

    卢南琛这次倒没什么动作,只在黑暗里对着她的方向轻轻询问,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又道,“我也睡不着,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她转过身,面对他,想了片刻,才一字一顿道,“五哥,你上次说,让我给你点时间是什么意思?”

    她理解的意思是,他想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承认他也喜欢她,但是碍于他的某种不能明说的身份,可能会随时带来生命危险的活动和交易,他需要时间处理,所以才叫自己给他点时间。

    “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吗?”

    “音音想的是哪种意思?”

    “就是,就是……”

    她突然往他身边爬了两步,凑近她的面庞,“你喜欢我吗?”

    她没待他回答,便已经贴上他的唇,一丝苦意自她的唇瓣过渡给卢南琛。

    反应过来的他,当下起身便将她压在身下,唇齿纠缠间,他在攻城略地。

    一双手游走在她的腰线,大腿,越来越不安分。

    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她没想着要在这个时候把自己交出去。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双手用力推他,可卢南琛没理,反而报复似地将她箍的越来越紧。

    “叫你好知道……不要……随便招惹……男人……”

    就在以为自己要昏过去时,宋慈音突然被放开了。

    “这便是后果。再有下次,五哥保证不了会不会对你……”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但他极度压抑的沙哑声叫宋慈音心里终于起了一丝忌惮。

    有股无力的挫败感席卷而来,想要的回答没得到,还送上门叫人威胁一顿。

    黑暗里两人呼吸彼此交互,起初还带着意乱情迷的急促,最后都春风化雨,久远绵长。

    宋慈音下意识往旁边挪,刚动,便被人拉回来,摸了摸脑袋。

    “喜欢。”

    “嗯?”

    “我说,喜欢。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我不想做金丝雀!”

    “金丝雀?你这脑袋瓜子里都想得是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怎么可能会让你当金丝雀?为何会想到这个词?”

    “因为”

    她在心里犹豫要不要说。

    “是不是因为听到什么了?盛恩怡跟你说了什么?如果是关于五哥的,但说无妨!”

    “你确定要听?”

    “嗯,你说。”

    “盛恩怡没说什么,但确实有些事一直梗在我心里,但是我若问了,你可不要生气!”

    “不会,你问。”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会生气,卢南琛故意将自己的声音放的极轻。

    “第一件事,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住你家,就,就杏花胡同,我盖的床单被褥,为何事后你要让长妈妈,扔掉?”

    “你听见了?不过那一日处理的不是什么床单被褥,是你那件带血的外衣!已经碎的补不好了!”

    要补其实也能补好,但是,他那个时候看到那件衣裳就会冒火,仿佛那人撕碎的不是衣裳,而是窥了他的隐私,挑战了他的权威。

    “还有呢?”

    “第二件,那位,那位范小姐?”

    她怕碰了她的忌讳,问这话时,声音低的都快听不见了。

    身侧的人有片刻顿住,随即好似无事发生一般道:“年少时确实心动过。”

    宋慈音心里一坠,脱口而出:“那,那现在呢?”

    “远在天边。这么蠢的问题!下一个!”

    “那为何之前你不肯告诉我,你对我的态度呢?”

    闻言,卢南琛翻了个身,仰卧在床上,将宋慈音的手抓在掌心,放在胸口。

    “你知道我做什么生意的吗?”

    “古董,贩卖消息。”宋慈音还是侧着身子对着他。虽看不见卢南琛的身影,但还是感觉他摇了摇头。

    她突然记起先前在毓秀街警察所里,那刀疤脸曾说过他是贩卖……

    “还有军火交易。”她往他耳边凑了凑。

    “都对。还有一个,你知道沪上青帮,洪门吗?”

    “略有耳闻,不甚清楚。”

    “帮派之间相互抢夺地盘,打砸生意,与政党,商界利益旁根交错,风险极大,诱惑也极大。”

    “嗯,然后呢?与你对我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是青帮,洪门的人?”

    “青帮,洪门盘踞沪上,我的墨者,起源北平,但是跟他们性质是一样的,懂了吗?祸兮旦福,谁也说不准!”

    宋慈音对帮派了解不多,也暂时理解不了祸兮旦福是如何?只恍然记起添香馆很久以前来过一个当过土匪的打手。

    他就曾经说过,这土匪之间也分山寨,为着山头,女人,钱财,今天跟这个土匪打,明天跟那个土匪打,命大的活着,命不好的便挂了,有的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觉得帮派之间的斗争应该比这个还要复杂,毕竟还牵扯商界,政党。

    “可是,我不怕。”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卢南琛拽着她的手,在她手心挠了挠:“是……是不值得……”

    他知道自己做的何事,未来面对的又是哪些人,到那时候,周围盯着他的眼睛就更多了,他不敢也不能有软肋。

    金丝雀可以有,但绝对不能是唯一。

    “你后头还有什么安排吗?”

    他忽地换了话题,堵住了宋慈音想刨根究底的追问。

    “怎么了?”

    “下个月十二号,卢家老太太八十岁做生,你与我回卢家!”

    “你家老太太做生,我去好像不太合适吧?”

    “替我撑个腰,气气某些人!”

    他老爹这些年是一点都没闲着,几乎是见缝插针地给他介绍姑娘,但无一不是富家小姐。用当年对付他妈的手段教他对付其他姑娘,妄想再借着一段婚姻让卢家再上一层楼。

    “嗯,好啊!”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但还强撑着想继续刚刚那个话题,身边人却已经侧过身,对着她睡着了。

    她便也顺理成章地睡过去了。

    醒的时候,天已大亮,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毯子,身边空无一人。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天阴着,风小了不少。

    她下楼来,见厅空荡,只有阿香背对着她,时不时抬抬胳膊揉揉。

    “你胳膊怎么了?”

    她兀自出声,叫阿香吓了一大跳!回头见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两天天气不好,小的时候这胳膊受过伤,一变天就有点难受!不碍事,小姐,您快些坐,吃早饭!”

    “五哥呢?”

    她下楼来,在餐桌旁坐下,见那桌上压了一张纸,便抽了出来。

    若寻老宋,晚六点以后,往黑猫舞厅去!

    字迹熟悉,是卢南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