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恩怡她犯了烟瘾,她知道,但是席百川这个王八蛋此刻却点了烟让她吸着,这就是,这就是助纣为虐!

    “你个混蛋,你给她抽大烟?”

    她伸手去夺,席百川却只管将她狠狠一推,她脑袋便撞在了门上。

    “如果你想看着她死,那就把大烟拿掉!拿啊!拿啊!”

    因为已经抽上了烟,盛恩怡现在只管舒服地“哼哼”。

    她与席百川之间的剑拔弩张,根本进不了盛恩怡的耳朵。

    席百川见她没任何动作,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她的做法他早已料到。

    他缓缓低下头去,擦干盛恩怡脸上的雨水,轻轻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恩怡喜欢吗?”说着又瞧了一眼宋慈音,挑衅十足,“我这样待你?你喜欢吗?”

    “喜,喜欢~~~~”盛恩怡哪里知晓席百川此刻对她做了什么,她已经完全迷失在大烟所带来的快~感中。

    “还想要吗?”席百川突然不想再装了,再等了。以前无论怎么冲动,他都暗暗警告自己,克制自己,告诉自己盛恩怡比不得外界那些狂蜂浪蝶,她是他心里的光与榜样,在他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从此让他走向了另一种人生。

    他在心底里敬她,仰慕她。但抛去这一层外衣,他对她最终还是存有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冲动和占有。

    “还想要吗?恩怡?”他的嗓音压的很低,听上去像是生病了,有种沙哑感。

    盛恩怡没理他的话,他便拿走了她的烟,他在引诱她,他要她求他!

    “还想要吗?恩怡?”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盛恩怡直接勾着他的脖子去够他手里的大烟,他顺势吻了她另一侧脸,她没反抗,任由他索取。

    混蛋!

    宋慈音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胸口突突直跳,心里一再警告自己要冷静。

    但席百川那明目张胆得逞得模样让她抓心挠肝。

    他的手不安分。

    宋慈音最终还是在他下手之前,一把挠在了他的脖子上。

    原本她想挠在他脸上,但是考虑到脸上容易留疤,她半道改了方向。

    席百川没想到宋慈音真敢动手,当即“嘶”倒吸一口凉气,前排坐着的跟班立马往后座爬来,一把薅住她头发,一巴掌紧接着就要落到她脸上。

    “恩瑾,恩瑾,别怕……”

    盛恩怡也只是在烟雾缭绕里恍然喊出了这句,席百川眼疾手快,右腿一伸,便将跟班的手踹了回去。

    被宋慈音如此一搅和,再加上脖子上火辣辣地疼痛,他到底没再继续下去,只侧目对着宋慈音冷笑,“好一出姐妹情深啊!只是,你能保得了她一时,能保得了一世吗?,你猜,下一次她烟瘾发作的时候,会不会来求我?”

    “你在毁了她!”宋慈音尽量拉开她与席百川之间的距离,头上湿哒哒的雨水顺着脖颈往衣服里流。

    夏季的衣裳单薄,颜色又浅,如今裹在身上,倒让她身材尽显。

    “我是在帮她!”仿佛是被她说中了真相,席百川一瞬间失了理智,看向她的眼神里带满了嘲讽,“你们这群隔岸观火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在毁了她?尤其是你,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我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我只知道,你若真好本事,就替她将男人抢回来,或者去盛家老宅,将属于她的那些东西拿回来!以你席家如今的地位和财力,做这些不难!只不过你选择了你的私欲!”

    “你闭嘴,你闭嘴!你这张讨厌的嘴!等下了车,便叫人撕了去!”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盛恩怡这个人!

    也许这便是他的私欲!

    外界传言他被盛恩怡拒绝了不下十次,实际上远不止,若真要细细论起来,怕是一百都封不住。

    也许是被拒的次数实在太多,他对她的感觉渐渐生了偏执。

    他觉得除了自己无人能配得上她,可是她就是看不到自己!

    也许是她太过完美,需要些瑕疵才能让她认清现实。而这个瑕疵便是,除了他,其他任何人对她都没有真心,只有他,才会对她伸以援手!

    可偏偏半道杀出来一个顾均儒,他向她伸出援手,替她找到了住处,给她治病,宽慰她,怜惜她!

    到最后,席百川才发现,他与盛恩怡唯一的最紧密的联系便只剩大烟了!

    车子在一路颠簸中停了,应该是到地点了。

    是幢小洋房,三层楼高,顶上层应该是阁楼,风雨里宋慈音也瞧得不清楚。

    她被人粗鲁地拉扯进屋子,带上二楼,湿漉漉的脚印从一楼一直延伸至二楼。

    席百川抱着盛恩怡当着她的面进了房里,门也没关,他便从柜子里取出更多的大烟替盛恩怡点上。

    这个男人他疯了!

    宋慈音脱了鞋,趁看她的人不注意,直接朝着门里砸过去。

    方向歪了,砸在了门框上,好大一声响,里头的盛恩怡被吓得只往席百川怀里躲。

    他突然有点不耐烦,朝门外一挥手,宋慈音便被带到屋里的床前。

    席百川一个跨步过来,将她拖到盛恩怡面前,她跪在地上,盛恩怡则侧躺在床上。

    他直接将手中的烟杆递往她,“不是姐妹情深嘛?要抽一起抽啊!”

    盛恩怡没得到烟,急的抓心挠肝,眼泪鼻涕一起流。

    “阿姐,阿姐,你忍忍吧,很快就过去的,这玩意会毁了你啊!”她知道自己的话说在当下,有多苍白无力。

    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盛恩怡对着这玩意上瘾发疯,甚至将脸面尊严踩在脚底下,她就难以接受。

    “烟,烟,给我烟!求求你,百川,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给我烟,给我烟!”盛恩怡大喊大叫,哭叫哀求。

    甚至不惜爬起来,一脚踹在了宋慈音肩头上。

    她被踹得往后一仰,摔在地上,然后眼睁睁看着盛恩怡接过席百川手里的烟杆,躺到一边眯着眼抽起来了。

    “看到没?人都是有私欲的!你没接,是因为你怕这个东西!而她求着我给,是因为她需要!都是各取所需,凭什么我对她的私欲,就是不应该呢?”

    她没说话,额前的雨珠,啪一声落在地上,楼外恰好一阵狂风而过,掩盖了此刻她狼狈的姿态。

    “先生,您吩咐的热水和干净衣裳都准备好了,还请您回避一下!”门外进来一个老妈妈。

    热水和干净衣裳肯定是给盛恩怡准备的,她爬起身,欲往外头去,却被老妈妈叫住,“小姐往哪里去?您的衣裳也在这,热水往这边小房间里来,需要您自己动手!”

    她抬眼瞅了一眼席百川,后者已经出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瞅了瞅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泥水,鞋子还掉了一只,着实邋遢。

    她往浴室里匆匆给自己冲了个澡便出来了。

    那给她拿衣服的老妈妈此刻正蹲在地上擦他们先前带上来的泥水。

    楼外风雨如注,而门外突如其来一声“哐当”,让她吓得一哆嗦。

    她想开门看看什么情况,老妈妈却出声制止了她,“我劝小姐,等会再出去!”

    “嗯?”她没反应过来,门外又是一声“哐当”。

    她猛地缩回手,站在门边细细听了一下,像是双方会战,谁也不服!

    “恩瑾吗?”

    盛恩怡吸够了大烟,此刻精神好转,人也清醒过来,只时不时打个哈欠,困倦的很。

    “阿姐,我是恩瑾!”

    宋慈音坐到床边去,将一应吸烟的工具往旁边推了推。

    “真是恩瑾呢!”盛恩怡起身,食指与中指轻轻掀起宋慈音的短袖,露出她胳膊上的一处胎记来,“一转眼,都是大姑娘了!”

    门外又是“哐当”一声,两姐妹都自动忽略过去了。

    宋慈音只管盯着盛恩怡,后者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到底是先垂下了眼。

    “恩瑾是讨厌大烟吧!这玩意吸着上瘾,但是能解压!”

    “你得戒!”

    “嗯?”

    “我说,你要把它戒了!它若是真能解压,又何苦你往那桥上去寻找解脱?”

    盛恩怡被说的更加有些不自在,“恩瑾还是这个小脾气,什么话不好听就偏说什么话!”

    “盛公馆我拿回来了!过几天等那边修葺好,你便搬进去住!总之,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还是会憋屈,还是会愤怒,所以烟要戒,属于自己的东西要拿回来!至于那个男人,你如今这副模样,他来瞧过你吗?我记得以前,阿姐就曾说过,是脏东西就要趁早丢掉!”

    “不一样了啊,过了这许多年,事不一样,人也不一样了!”盛恩怡叹了口气。

    大约父亲去世是这一切事情的源头吧!

    无人再没来由得为她做得任何事辩解兜底,也无人再无条件地信任呵护她,心病是早就有的,所以她才会在那人携家带口回到上海滩的时候,一病不起!

    “姐,好好活!你如今这副状态,伯父若泉下有知,该是心疼死!”

    宋慈音也算明白过来,这一切事情的源头,大抵还是因为她的这个伯父去世!

    她这个伯父精明利己,对盛家其他人算不上要好,甚至是刻薄,但对子女,尤其是盛恩怡,那叫一个宠爱有加啊!

    “父亲,他……”盛恩怡哽咽,大颗的泪珠沿着瘦削的脸庞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