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buddies,letintroduceyouadashingguy,露nanchen,youcancallhialeyeon,haley,youaretheprincetonight!”

    “theyarenotonlyworktes,students,butalsoclosefriendsthisisliang,gu,theseareallyounggirlsandboysthere,alice,didyougetanythingforyourstoight”

    “no,sowhatdidyoutakeforthisti”

    “糖葫芦。”

    说罢,真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串糖葫芦,众人哈哈大笑。

    宋慈音“唰”一下红了脸,趴在桌子上,笑的抬不起头。

    说起来,这里还有一段糗事。

    燕大的西语文学课便是斯诺校长所教,大二的时候宋慈音便辅修了这门课。有一次她迟到了一分钟,先前说过迟到在燕大是很不好的习惯,但是这位斯诺校长没责怪她,只为她为什么,她慌乱之下就说没吃饭,结果打了个无比响亮的嗝,这位校长连带着班里的同学都没忍住,哈哈笑了半天。

    原本就是一句托词,结果这位可爱的校长每次上课都要给她带吃的,还不重样。她在西语这门课上的名声就这样传出去了。

    如今旧事重提,正事没干,大家先是笑上了一轮。不得不感慨,这位斯诺校长暖场的能力一流。

    正因为有了这一轮的暖场,接下来卢南琛的讲座开展的非常顺利,加上他讲话幽默风趣,时不时分享一下他在国外留学期间碰到的一些奇人异事,整个会室欢声笑语,到最后已不单纯是他在分享,而是在座的各位准毕业生都有感而发,临场分享。

    宋慈音感觉她写的已经够快了,但有时还是会漏掉一些,幸好傅小蔓在旁辅助,否则今日这一轮分享她铁定要去找当事人再问一遍分享内容了。

    这一场讲座下来,每个人都尽兴了,临走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红晕,瞧上去像喝醉了一般。

    到最后,整个会室里只留下宋慈音一人,傅小蔓因来了事,肚子疼,宋慈音便让她先回去了。

    偌大的厅里,火炉上的水还在咕咚咕咚小声沸着,她自篓里掏出水杯,倒了一大杯开水,又拆了斯诺校长给她的糖葫芦,慢吞吞嚼着。

    “晚上吃糖,对牙齿不好!”

    她吓了一跳,赶忙回身,却见卢南琛靠着门框,臂弯里搭着驼色大衣,眼镜也早已取下,此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倒让她生出了一种被抓包的感觉,她忙把糖葫芦又用油纸包了起来。

    “写好了吗?”

    “嗯。卢先生有事?”

    她开始收拾笔墨。

    “一起吃个宵夜?”

    卢南琛进门来,靠在桌边,见宋慈音将稿纸收进篓里,便捡起一张,细细瞧了:“怪不得让你做整理,你这字写的确实能拿得出手!毛笔写着费力吗?”

    “还行,写习惯了!你今天若是讲英文,我还真得借支钢笔,借盒墨水!”

    宋慈音合上篓盖,套上大衣围巾:“我吃了晚饭的,刚刚不过是校长同我玩笑罢了,卢先生别当真!”

    “真吃了吗?”

    “真”

    卢南琛忽地倾身过来,宋慈音条件反射似往后一让,不想又让他拽回来,手在她头发上拨弄了两下,捡出一根细小的树叶:“嗯?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他的眼睛生的很好看,盯着宋慈音的眼神里带着笑,可总叫人有点怵。

    宋慈音努力了几次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想吃卤煮火烧。”

    卤煮火烧是民间小吃,一般有些家底的人都不爱吃这个,嫌它脏,廉价,难登大雅之堂。宋慈音提这个,一方面自己确实想吃一碗热腾腾的卤煮,另外一面,她想借这个吃食打消对方想带她出去吃饭的念头。

    “真想吃这个吗?那便走吧!”

    见宋慈音穿戴好,他拎起她的书包篓便走,动作自然地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不过是才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

    宋慈音尴尬的眼皮直跳,“卢先生,我自己拿!”

    卢南琛斜眼觑着宋慈音拽在篓上的手,“放手!”

    嗓音凉凉的,听上去有点不耐烦,宋慈音却没打算放手。

    “你是怕裴境安看见吗?”

    宋慈音心一抖,手下意识地就放开了。

    卢南琛见状,心下了然。

    “果然!那我就更放不得了!松开!”

    这种捉弄人的感觉真让人上瘾。

    “带伞了吗?”

    出了门,发现又开始飘雪了。

    北平的冬天就是这样,一场雪接着一场雪,直把整个城都包裹起来。有时风雪大时,一觉醒来,门都能给你堵住。这样的天就不适合出去,只适合待在家里,煮一壶茶,炒一包花生,围炉读书。

    “没有。”

    宋慈音走到檐下,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不消片刻便化在手里,掌心一片潮意。

    “你等我下!”

    说罢,卢南琛转身又进去屋里,宋慈音没等在原地,而是又下了台阶,借着屋里一丁点光亮,摸到那棵梅树。

    倒不是她真的没见过梅树,只这绿梅少见,于是心里一直惦记着。

    “这绿梅娇嫩,幸好斯诺早在下雪之前做了抗寒措施,要不然这花蕾啊,早就掉了!”

    身后突然想起卢南琛的声音,宋慈音被吓得一激灵。因着黑天,谁也看不清,她只管皱着眉,翻了个白眼。

    身后人也没打算挪位,有股淡淡的烟草味顺着风钻进鼻子里。宋慈音头一次觉得这烟草味会这般好闻,后来又觉得许是眼前的梅花中和了烟草味。

    于是,她赶紧往旁边侧身。

    “走吧,晚了就要关门了!”

    “是陈记吗?”

    “陈记太远了,学校门外的斜坡胡同有一家。”

    卢南琛撑了伞,靠过来。宋慈音心里有点抵抗,不动声色往伞边挪了挪。

    “去陈记吧!味道正!我开车带你去!还是说,你想遇见裴境安?”

    又来了,现在宋慈音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老大不痛快。他觉得卢南琛肯定是看了小报,来调侃自己,可是她没证据。她也不能抓着他衣领问他是不是。

    欸,有点愁人!

    “卢先生,您跟他,是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总是提他?”

    宋慈音把皮球踢给他。后者弯了眉眼,笑的无声。

    “没有没有,是在下唐突了!”

    耳根子总算清净了,因着下雪的缘故,校园里很安静,是以他们一直到坐上车,都没碰到熟人,准确点来讲,是她没看见。

    卢南琛打的伞,遇到路过的学生时,总是有意无意将伞偏向她,遮了她的视线,也就意味着别人也看不到她的脸。

    这让她心里多少觉得这卢五爷远没初见时打她那般凶神恶煞了。

    她在心里暗嘲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车子平稳地朝前开着,宋慈音坐在车里一端,车窗外是倒退的风景,只模糊看到个轮廓。

    她在心里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开口。

    “卢先生是北平本地人呀?”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看您对陈记还蛮熟悉!”

    “算是吧!”

    “算是?”

    宋慈音敏锐地抓到他话里的委婉。

    “外祖家是本地的!”

    外祖家?就是他母亲家,他母亲姓什么来着?想不起来。

    宋慈音有些懊恼地在袖间捏了捏拇指。

    “那您交友还蛮广泛!”

    “此话怎说?”

    “陆城陆先生,听他说话方式,可是来自沪上?”

    “你倒是耳尖。他确实来自沪上!你有兴趣?”

    呸,你才有兴趣,你全家都有兴趣!

    宋慈音转过身,她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装鸵鸟,装听不见,否则这狗男人一直咬着这个话题不放,今天一番讲座听下来,她都差点忘记这男人性格狗了。

    “卢先生为什么一直针对我?”

    话闭,司机一个急刹,二人同时往前座摔去。

    “五爷,对不住,对不住,前面刚刚过去一只狗!您没事吧?”

    司机赶忙停了车,焦灼地询问。

    “宋小姐伤着了吗?”

    “没有。”

    宋慈音藏起扭了一下的手腕,摇了摇头。有了这个岔子,后续再没人提起刚刚那个话题。

    及至吃完饭,宋慈音都没怎么搭理卢南琛,说什么都只是“嗯”。

    两三下之后,卢南琛便也沉默着,甚至提前去车边等着。

    等到她出门的时候,雪早就落了他一身。

    “以前不知五爷身份,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卢南琛没料到这丫头出来第一句便是赔罪,想来自己捉弄的确实有点过了。

    但是他确实有个疑问想要问问她。

    “我能问你一句,你当天为啥一定要解开袖口,你是要看些什么吗?”

    宋慈音心里一惊,原来他心里记着这点。

    “我学过一点急救知识,那日茶水很烫,我怕浸湿了袖口贴在皮肤上,会烫伤,所以第一时间立马解开袖口,怪我没事后说明!还请见谅!”

    “跟谁学的急救?”

    “袜子胡同的一位白先生!”

    “你这个解释暂且也能说得通,那一日我也打了你,早就不相欠了!”

    “那为何?”宋慈音抬眼,“那为何五爷一直在针对我?”

    车里的司机小张闻言只觉心内一紧:五爷行事向来看心情,没有缘由!

    他不用看也知道,五爷这会的脸色肯定非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