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买小笼包时显然没想到两人度过一夜迷乱后,胃口大得很。于是一整份小笼包分完,在场的人都没能喂饱。

    不得以,季凡只能拿出之前的预备选项,带着林括驱车回到市区又补了顿早餐,最后才把人送回学校。

    那束鲜花仿佛无形之间消磨了他们之间的某种隔阂,林括按开安全带,离开前开了句玩笑:“我以为你睡完我就会让我自己回学校。”

    “也不用这么悲观。”季凡可有可无地怂了下肩膀。

    林括轻轻勾起嘴角,他下车走了两步,回头时见季凡的车还留在原地,于是想了想,又折返回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车窗很快下移,露出季凡的脸。

    “怎么了?”季凡问。

    现下已是八九点,学校门口的马路上人车热闹,林括抬手支着车顶,借着胳膊的遮挡低下头,飞速地亲了季凡一口。

    “这束花很好看。”林括说,“就当你给我过生日了。”

    季凡愣了愣

    “谢谢你”林括补充道。

    季凡习惯性地想问林括怎么不早说,话到嘴边才想起,昨夜前任提着蛋糕找他的情形。

    也就是说,他本来也没打算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思及此,季凡才反应过来,在宋安那个恨不得把祖宗八辈都翻出来的资料里,确实没有林括的生日。

    林括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先一步解释道:“我不喜欢过生日,所以刚才就没提。”

    “为什么?”季凡问道。

    “因为我喜欢今天。”林括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所以决定过一次生日。”

    “生日快乐。”季凡说着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也有回礼。”林括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什么来丢进驾驶室,然后摆了摆手,转头走了。

    季凡目送他进了学校大门,然后才拆开手里那个包装敷衍的小礼盒。

    那礼盒只有半个巴掌大,显然是临时买的,小票还在里面,季凡掀开盒子一看,发现是一条贝斯模样的金属项链。

    季凡想起吃饭的时候林括中途出去了十几分钟,他当时还以为对方有什么私事处理,现在想想,应该是买项链去了。

    季凡忽然笑了笑,心情颇好地当场戴在脖子上。

    “生日快乐。”他自言自语道。

    冬天清晨的风拂过路旁枯树的枝桠,车灯在马路上一闪而过,很快没入了路口的车流中。

    林括裹紧了季凡临走前搭在他身上的外套,迎着冷风慢吞吞地往宿舍走。他摸了摸嘴角,隐隐约约感觉到那里还残留着一个温热的触感。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林括不由的想。

    在第一次吻上季凡时,他心里其实是存在报复心的。他恼怒于前任没来由的纠缠和指责,又觉得冤枉。所以想干脆把这个罪名坐实——反正他本来就对季凡有好感,顺手推舟地接受他,也没什么。

    他遵循本能吻了季凡,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和他来一段堪称风流韵事的露水情缘,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昨夜季凡那段话说服了,所以林括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忽然不着急这么草率地确定什么,产生了慢慢来也挺好的念头。

    林括既开始好奇季凡能陪伴他到哪一步,又觉得面对季凡这种人,自己成为特别的那一个人也就足够了。

    于是在之后整顿饭的时间里,他和季凡都没有主动提起奇怪的暧昧,他们仿佛彼此默认了某种关系的亲近,但都默契地没有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半个月后,季凡忽然发现他和林括这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周期已经超过了他以往的“感兴趣阶段”。

    他们见面的频率不算多也不算少,一周就见一两次。林括知道他们不见面的日子里,季凡有别的床伴,但无论如何,他们每次的相遇总是暧昧而私密的,情感上没有任何改变。

    林括也就不在意季凡有其他床伴这件事情,毕竟他当初也是默认接受的。

    “你牛啊。”宋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宿醉未醒的鼻音:“你这次来真的啊?”

    “嗯哼。”季凡站在衣柜前挑挑拣拣,把略薄的衬衫和羽绒服叠好放进防尘袋里,然后将厚重的大衣和羽绒服拿出来抖了抖,又重新挂在衣柜里面。

    电话听筒对面罕见地沉默了两秒,当即挂断了电话。

    季凡一脸茫然地看了眼手机屏幕。

    二十分钟后宋安出现在了季凡家门口,咣咣地砸响了他的大门。

    “你怎么突然冲来我家了。”季凡震惊于宋安的行动。

    宋安不见外地扒拉开宋安,冲到屋里咕咚咚灌完一杯水,才像是活过来了,拉着季凡往沙发里顺势一倒,气若游丝地问道:“说吧。”

    “说什么?”季凡哭笑不得,顺手拿起手机回复起消息。

    宋安拨开他的手机,不准备给他分神的机会。

    “我不理解。”宋安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之前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谈恋爱了?”季凡轻飘飘地说。

    季凡也说不清楚,他只是本能地享受这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与以往那些一夜风流的关系有些相同,但又有些不同。

    不同的是,那种暧昧、心照不宣的亲密并不因为时间而流逝,反倒因为彼此生活的交叠和交友圈子的融合而变得更加微妙。

    这种默认般的归属亲密感让季凡觉得新鲜,又因为对方是林括,所以并不讨厌。

    “我还挺佩服他。”宋安感叹道,“他是怎么钓住你,还能忍受你乱搞的。”

    “没什么。”季凡站起声来,给宋安重新倒了杯水,笑着说,“因为我太有魅力了。“

    宋安显然没相信这句胡话,不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不过正好你过来了,省的还得特地告诉你,”季凡说,“下周别找我了,我有事。”

    “干嘛?”宋安才看清他身后卧室地板上打开的行李,没好气地说,“有工作要忙了?”

    “没有,正好赶上他放假,准备去夏威夷那个白色派对。”季凡说,“六天七夜,你可能找也找不到我了。”

    暧昧期的乐趣固然让人沉溺,但正如弓弦一般,韧性再好也不能光扯不放。

    季凡最近隐隐约约探到了林括的态度,也觉得火候差不多是时候往前走进一步了。

    “你牛。”宋安佩服地冲他比了个拇指,“我没想到啊,还能带着情人去参加乱搞的派对。”

    季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