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在宴羽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太子沐阳宸疑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晏羽闻声一瞧,小小的门缝上一只黑葡萄的眼睛贴在上面正看着她,水润圆滚的眼睛布满了惊喜,激动。

    原来是明德殿的宫门在前几日的大火救火时导致下方松动,开出条缝出来,正好是小太子的身高,宴羽又在门后坐着,这一瞧就刚好看见。

    大概是天意如此吧。

    “嘘!”晏羽也含着热泪,以手指竖唇示意他不要说话,惊动旁人。

    小太子沐阳宸眨了眨眼,没出声。

    “哎呦,殿下你看什么呢?巡卫队就要往这边来了,要是被发现,你那些老师们可就又要告你的状了,这天色也晚了,皇后娘娘大抵是睡下了,我们过几天再过来可好?”

    太监李司没注意到小太子的异样,他急得头冒汗只想哄骗小太子跟他离开。

    小太子撅着屁股趴在门上,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心想和自己母后说话,可碍于晏羽不让他开口,只能焦急的扭啊扭着小屁股。

    “母后很好,不要挂念我,会出去和你一起的。”宴羽以口作声,一字一字传达。

    她知道孩子现在受到她的连累,宫里伺候的人肯定没有她在时尽心,而晏家这时间也肯定再利用她妹妹捞好处一时半会肯定顾不上。

    宸儿要是被发现,宫里的人如果借题发挥,挑拨是非,那肯定要受罚的,甚至还会引起沐烨煜厌恶,便是尊为太子之位,日后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她不希望如此。

    “你安心,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晏羽不断以唇语安慰小太子。

    小太子听着听着眨了眨眼,眼泪突然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宴羽心都抽痛起来,可手伸过去也只触碰到冰冷的铁门。

    她在身上摸了摸最终只摸到了那对荷包。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当时老村长的话,说这荷包可以传递消息,距离在远都可以。

    晏羽当下把荷包其中一只解下来,塞进了门缝里。

    “小殿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太子才拿到荷包,诧异的女声就从身后传来。

    他被吓得抖了抖,连忙捏住荷包回过头去。

    来人正是太子的教养嬷嬷王氏,穿着蓝衣,带着四个小宫女,看着比一般的小妃嫔排场还大,她另一个身份还是宴羽母亲博阳公夫人母家的表姐妹。

    所以一直以小太子长辈自称。

    见了小太子当下对着太监李司冷眼竖眉:“李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小太子来这个地方?不知道这里是废宫吗?”

    小太子也有点怯,却还是站在跪倒在地上李司的面前,然后踢了他一脚,高声道。

    “他最没用了,才不是他带我来的,这里是我母后住的地方,我现在还不能来了吗?”

    沐阳宸聪慧,他知道要护着李司就不能向着他说话,否则他这个所谓的教养嬷嬷总会让对方日子过得难过或者在他眼前消失。

    “小殿下是太子,自然是想去到宫中哪里都是可以的,可明德宫都烧榻了,皇后娘娘正在反思呢,小殿下怎么能去打扰呢。”

    王氏一听不是李司哄小太子过来还惹了小太子不喜也就没盯着他,顿时眉开眼笑的哄着小太子。

    若是平常小沐阳宸对她还保持着敬重,肯听她的话,可这几日他的母后出了事,对方却总是不见人影,还跑去他小姨那里献殷勤,还有意无意总说她母后坏话。

    他现在是半点也不信她了。

    “母后才不会怪我打扰,我小姨说了,你才是坏人,哄着母后信你,其实想送自家族里的女儿来抢父皇。你要敢告诉别人我来找母后,我就告诉我小姨,现在父皇可听我小姨话了。”

    小太子沐阳宸挑着下巴,眼珠子转得比谁都精。

    王氏面色僵住,没想到自己往日捧臭脚居然捧到马腿上了,想着晏含烟…不…玉妃总是摆出清高倨傲对陛下不屑一顾居然背地里这样看她。

    原本她倒是没这个意思,现在看来是要留条后路了。

    王氏心思百转,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一脸笑盈盈的说道:“瞧殿下说得,我这么疼爱小殿下,怎么会告诉别人,只是现在这么晚了,殿下也该歇息了,若殿下休息的不好,这伺候的人岂不是又要被罚,小殿下可是个小菩萨肯定会体谅他们的。”

    “哼!”小太子不理她,其实他还想跟宴羽说说话。

    宴羽到是觉得来日方长。

    她想了想扯了自己已经扯破的外衣,扯出一小截布,用烧过的树枝本来想写字,但最后还是作了副画,包着小石子放进自己手上的荷包中。

    很快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包着布的小石子不见了,她手里的荷包里空空如也,就像她刚刚做的事是错觉一样。

    但很快她就知道不是错觉。

    “呀!”门外的小太子惊叫了声。

    眼睛瞪得滚圆,他清晰感觉到自己手里扁扁的荷包突然就凭空塞入了什么东西鼓起来了。

    “怎么了,小殿下。”嬷嬷王氏询问。

    小太子手一缩将荷包藏得更深了,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我忘记老师给我安排的作业还没有完成。”

    他知道今天肯定是不能跟母后说话了,便藏着心思准备下次在过来,还有心痒痒的想回去看荷包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晏羽靠在门边,等门外没了动静,她慢慢站起来,回到房间里开始拿着荷包等待。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手里的荷包突然鼓了起来。

    拿出来还是那个小石子和布条,只是另一面写上了其他小字。

    神仙?仙子?太上老君!!你收徒吗?

    宴羽:“??”

    这孩子不过才几天没见,怎么神神叨叨的。

    她想了想,提起枯枝写到:吾是黎山老母,不收徒。

    然后把布条用同样方法塞了回去。

    在后来,宴羽没等到回信,她靠在梳妆台上睡着了。

    是夜,月亮高挂,莹莹的月光就像有生命般丝丝缕缕的从窗口飘过来笼罩着晏羽,往她的脖子间一个光团聚集过去慢慢的将晏羽整个人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