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什么姑姑?相公真的是女儿身吗?”失血过多的桃娘,昏迷前还在想,“相公,明明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是胡华的姑姑呢?”

    “萧大人,这是从曹司吏家中搜到的长生牌位。”高起将长生牌交给主簿转递萧寺卿。

    “慕老丞相?”一股淡淡的香火气息从长生牌传出来,可见供奉人的虔诚。看着供奉的是慕老相爷的长生牌,萧大人正了正身,“老相爷与这曹司吏是何关系?”

    “姐,这曹寺卿还挺能装的。”五郎在兰辰边上嘀咕。

    “这是官场的基本功,没个几年还装不出来呢。”兰辰撇撇嘴,以祖父的资历,即使是退位了,身不在朝堂,那余威却犹在。朝堂上还有祖父位居高位的学生,不要说更有一位异姓王的儿子呢。还不得提前和相府打好招呼呀,不然这官场算是白混了。

    “带嫌犯曹默书。”

    曹司吏着一身青色布衣,衣饰简净,年纪在三十上下,面容隽秀,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气息。

    众人打量着这个据说可能是女子的司吏,从他的行走礼仪,举止有度,丝毫不见一丝女气,只不过面容和身高稍显男子汉不足。要说漂亮边上的顾世子才当芳华无双,天人之姿,有顾世子的衬托,这曹司吏顿时暗淡无光了。

    “曹默书,你可识得堂上下跪女子?”

    看着泪流满面抽泣不止的桃娘,曹司吏平静答道“所跪之人正是小人的妾室,桃娘。”

    桃娘呜呜哭泣低喊相公,她刚才将自己背叛相公与胡华偷情私奔的事都述于公堂上,在堂外的相公应该都知晓了,如今还认她是曹家妾,让她羞愧难当。

    “嗯。”萧寺卿对曹司吏不推脱的回答很满意,“那你也知晓柚名村妇人失踪案的由来,你当真是胡华的姑姑?”萧大人一拍惊堂木,声音骤然拔高“你堂堂府衙司吏,如何是女儿身?”

    曹司吏跪着的身体挺得笔直,手心攥紧,指甲扣到肉的刺痛才能制止自己不摇晃身体。

    “慕丞相的长生牌可是你供奉的?”

    大滴的汗滑落脸庞,滴在了青石板上。四月的天,曹司吏整个青衫都濡湿了。

    “是。”咬破唇的血从口腔滑到嘴里,曹司吏暗哑嗓子道。

    “你和慕相是什么关系?”

    人群中发出阵阵议论声,这件失踪案呐,难道和慕相也有关?有认同,更有大把反对的人,整个大理寺比早市的菜市场还要热闹。

    见曹墨书久跪未语,萧寺卿清了清嗓子“请慕相府的秦嬷嬷上堂。”

    听到秦嬷嬷的名字,原本坚毅跪得挺直曹司吏上身晃了晃,失去了力气,萎靡的低下了头。

    秦嬷嬷是慕相夫人的贴身妈妈,相府小主子们都要亲热喊声嬷嬷,如今代表相府到大理寺澄清事实真相,花甲的年纪丝毫不见老态。

    秦嬷嬷行过礼,弯腰仔细打量低头露出脖子上面紫红色胎记的曹司吏,用双手拂上印记再三确认过后,拍了拍颤动身子的曹司吏,轻道,“莫怕。”

    曹司吏的眼泪滴滴落入青石板,压抑的哭声让人同情不已。

    “回萧大人,老身确认过了,曹司吏就是二十年前相爷从外头带回来,交由夫人教导的孩子。”秦嬷嬷继续说道“当时这孩子昏迷不醒,是老身亲自给梳洗的,这脖子后呀,有个紫红色心形胎记,当年老身身还打趣过,这是福气的象征呢。”

    “那请问秦嬷嬷,当年梳洗的孩子是男是女?”萧大人直视秦嬷嬷的眼睛。

    “是个漂亮的女娃娃。”秦嬷嬷朗声答道。

    “女的是女的,真是女的。”人群经由秦嬷嬷的亲口认证,沸腾了“这女的怎么能当官呀?”

    萧寺卿等兵司让人群安静,继续问案“曹默书,你供奉慕丞相的长生牌,是在报恩?”

    “是。”曹司吏回答。

    萧寺卿松了口气,幸好慕老相爷与这大案没有关系,不然可让他怎么审?这回大庭广众下说清楚了倒好。瞥了眼玉树临风的顾世子,这位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深的,这长生牌是他交到大理寺的,没有私下处置了,过了明路,省得事后有人拿这事来攻奸慕相府和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