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利继续背着艾维斯从飞行器内走下来。

    别墅灰黑色雕花的大门被打开。

    艾维斯正在承受痛苦,湛利想尽快给他治疗,走到房间去太费时,他刚进门一眼就看见艾维斯给他买的沙发,感觉那里最近,并且正好合适。

    湛利将背上的军雌轻而缓地放在厅的沙发上,一路上艾维斯又把他西服肩部的衣料攥得不像样子。

    艾维斯感觉到他坐靠在一处超级柔软的地方,似乎有点熟悉,大脑运转艰难无力地辨认了一会,才发现他已经到了雄子的别墅里。

    湛利刚把艾维斯放好,疼痛的折磨令他无法坐稳,眨个眼的功夫,艾维斯整个俊美的身躯就躺倒在沙发上了,手指又下意识去抓沙发,但沙发哪里跟雄子的西服一样好抓,他张开的五指在表面滑了一下。

    艾维斯唇中再次发出一声痛吟,没有可以给他攥住的东西做一些缓解,他就会感觉更加痛苦。

    湛利看清他手落空的举动,在紧要关头,没想太多就下意识顺手把他雪白到发微光的漂亮左手伸了出去,去碰艾维斯的手。

    虽然艾维斯是一个同性恋,在特殊情况下,这样做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艾维斯触到他曾经碰过的,温温的、令虫感到很舒服的细长指节,他正经历的疼痛极度难忍,脑子不同于正常状态时一样运转,没有想身体就按最诚实的做法把送上来的手指攥紧。

    但似乎是那种光滑动人的触感令虫心生怜惜,随后一会,艾维斯在头脑模糊间才意识到不对劲,对,他攥住的不是别的,是雄子的手,这么紧会把雄子弄疼于是强逼着自己忍受疼痛将攥住对方的力道减轻了一些。

    湛利左手被艾维斯抓住以后,才发觉这样的姿势不行,他只空着一只手,而且位置也会被禁锢住让他不方便走动。

    乌瞳瞄到沙发远端那里放置的枕头,高挑清影上身前倾,尽力伸长手臂去够到它,把它扒拉过来拿起。

    雪白的手把枕头递到艾维斯手边,咬字清楚地慢慢讲给他听:“将军,你抓着枕头,这样的姿势我不方便给你治疗。”

    明显过了一小阵,艾维斯才理清对方在说的话是什么含义,他潜意识不情愿放开能缓解一定身体痛苦的事物,对于他来说那像是水中浮木。但心间对弄疼雄子手的不忍与艰难运行的理智都强逼他忍着剧痛暂时松开了手。

    湛利立刻把枕头朝他手下塞了塞,艾维斯感受到这个动作,立即就抓住了它,马上,枕头被攥得变形。

    湛利抽回手,无暇顾及雪白五指处的一些泛红和疼感,毕竟这跟艾维斯的情况比起来算不上要紧。

    现在湛利要给艾维斯进行精神力治疗。

    他站在沙发近旁,艾维斯刚才躺倒下来时,基本是正脸朝下大半个身子趴侧在沙发上。

    湛利看了一眼,判断这样的姿势没法进行治疗,解释一句:“我需要你上身坐起。”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清瘦修长的双臂将军雌翻过身来,把他上半身支起来,湛利坐在艾维斯身后。

    因为艾维斯这个状态下没办法自己坐好,后背直接被动地隔着两人的衣料靠在了湛利胸膛前。

    湛利从他后面绕过去,解下艾维斯的西服领带,然后又把他的外套脱下来,两件衣饰放到一边。开始去解衬衫的扣子,由于湛利坐在后边看不清前面的情况,费了一小会功夫。

    湛利伸手把他的衬衫拉下来,一截年轻男性白皙光裸的俊美肩膀立刻露在眼前,他在后方看清以后,手忽然就停住不动了。

    他确实没想到看到的会是,长成这样。

    随后漂亮的乌瞳忽然有意识地,变为向下低着,尽量不去看眼前那一具极其俊美的身躯,尽量是因为他眼角的余光多少会瞥到一些。湛利继续把那一件白衬衫全部拉下到腰部,露出完整的脊背。

    接下来的动作,湛利必须得抬一下头。

    这时湛利想到,其实他可以闭上眼的。

    这样对艾维斯来说,就没那么不合适了。

    他把乌黑美貌的双眸阖上,湛利这才抬起了头,一只手臂用力支着面前的身躯,另一只雪白修长的手去触碰艾维斯的脊背。找到那上面分布着血管的地方,五指完全张开地贴合上去,透过皮肤认真细致地感受内里正在攻击他的那一股精神力。

    感受一阵后,他心里已清楚了具体的情况,开始从某一处皮肤表面释放精神力,把他的精神力注入进去。

    艾维斯血脉内旧的那一份精神力,正在渐渐被新进入的、更强大的这一份精神力不动声色地包围缠绕、再吞噬进去。

    过程比较复杂的原因是湛利的精神力很强大,要进去治疗,一个弄不好反倒会因为他强劲的精神力也把人伤了。

    所以他必须全程全神贯注,近乎完美控制住力量的程度和走向,这是一种极其细心的做法。

    在此基础上,他再一部分接一部分地缓慢化解掉正在攻击身体主人的那一股精神力。因为速度太快会搞成两股精神力在艾维斯体内冲撞打架的局面,那样会直接加数倍伤害他的身体。

    化解的整个过程都必须非常温和地进行才不会造成伤害,所以治疗经过的时间将会比较漫长。

    艾维斯蹙眉忍受着疼痛,与此同时,能感受到清晰修长、有些温热的手正没有阻隔地贴在他的脊背上。

    一开始强烈的疼痛感占据了艾维斯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让他顾忌不了太多别的事情。

    后来随着治疗的进行,疼痛感渐渐在变轻,相伴随的,他模糊的意识和思维能力,也变得愈来愈清明。

    他的脑海里,在这时才反应清楚刚才雄子脱他衣服的一切动作是怎样进行的,同时忽然,能够完整构想出,现在别墅内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减轻过后的疼痛仍令艾维斯蹙着眉,白皙俊美的脸庞上却开始因为羞愧以及一些羞赧不受控制地泛起了轻微的红。他长到二十多岁,第一次因为这种情况脸红。

    他恨不得立刻有一件上衣穿在他身上。

    不管如何他都是一只军雌,而殿下是一只雄虫,这是多么尴尬的状况。

    艾维斯没有办法控制住羞愧的情绪之下,他比正常情况时跳得快了一些的心速。

    湛利正在感受他体内血脉里的精神力,所以对方心跳加速了一些,他这边是同样可以感受到的。

    湛利一开始压根没往那个正确的方向去想,第一时间怀疑是精神力治疗出了他没能察觉到的问题,但是,他怎么可能完全察觉不出来。

    他打算问一下艾维斯本虫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对劲,及时告诉他。

    在话问出口之前,湛利却又考虑到艾维斯现在肯定很虚弱,让他开口答话会有些难受。

    仔细一想,这种心跳速度不像是有危险的程度,倒像是紧张的感觉。

    艾维斯心里为什么会变得紧张?

    最后在没有别的解释的情况下,湛利终于忽然想明白了,他放在对方脊背上的手不禁滞了一下。

    可确实没有别的治疗方法。

    湛利坐在他身后,解释一句:“我眼睛是闭上的,所以没有看见什么。”

    左肩和余光瞥见的那一点大约可以不算吧,剩下那么多他都没有瞧见。

    湛利希望艾维斯听他说没看见什么后,可以不那么介意这一回治疗的事情。

    听清楚雄子近在咫尺的言语,艾维斯心头瞬间不由动容片刻,雄子竟然闭着眼睛在给他疗伤。

    执政官张了张唇,声音很是虚弱地讲:“感谢殿下对我这么体贴、尊重。”

    在湛利没有跟他说明白之前,他都接受了会被看见的事实,知道雄子是为了帮他疗伤,才会那样做。

    他感到羞愧是一回事情,心里明白殿下纯粹是出于帮他的目的,所以就算被看见了,只会感到难为情,别的倒不介意

    没想到雄子不是那样做的,艾维斯能感受到他被雄子尊重地对待着。

    湛利听到那一句声音虚弱低微的话语,他根据艾维斯体内的精神力,知道对方的情况已经好转很多,确认:“你可以说话了?”

    艾维斯声音微弱:“嗯。”

    现在他体内的疼痛比先前已经减轻了许多。

    湛利道:“再坚持一会,等一阵就完全不会疼痛了。”

    艾维斯只能发出这么低的声音:“好。关于这件事情谢谢您为我疗伤。”

    湛利乌眸敛了一下,语气难得变得有些低:“不用对我说谢谢,这件事情也怪我。今天晚上那时,早知道让你在外边透气会出这种事,我当时就让你跟进去又怎么样呢。”

    除了罪魁祸首,湛利的确觉得有他的一部分错。

    艾维斯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实际上这不关您的事情,您不必自责。”

    艾维斯本来想多讲几句话,向湛利解释一些事情,可是那都是令人生厌的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他一思考那些负能量就感到累。

    并且他现在讲话也变得挺费劲的,说到上面那一句末尾时,好像就把刚刚起来的几丝力气全部用掉了,有些力不从心,声音比先前更微弱了。

    湛利不知道艾维斯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听得出来他的话尾声音不对劲,说:“你体内的疼痛没有全部清除掉,就算清除掉了,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身体。如果不适宜讲话,先闭目养神,有事待会再说。”

    艾维斯听到他的话,在身体难受的状态下,下意识偏向那样照做。

    湛利持续着注入精神力给他治疗的举动。

    渐渐地,又一段时间过去,艾维斯体内的攻击性精神力全部被清除完了。

    湛利收回贴在他脊背上的右手,说:“可以了,这样治疗就结束了。”

    艾维斯重新养了一点力气回来,对坐在后方的雄虫虚弱地说:“现在我感觉不到疼了。”

    湛利:“那就好。你的上衣刚刚我放沙发上了。”

    最后一句,让艾维斯再次感觉到那一种羞愧及些许羞赧的情绪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