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有本宫在,绝不会让自己人遭人欺辱耍弄的。”我冷静下来,向他们保证道。

    娟欢姑姑持重些,很快便分析说,“这藏红花的药量控制的很是谨慎,每次只放一点点,正常女子长期服用必会伤身难孕。只是没想到咱漪澜殿本就有妊妇在,一下子就显现了这药的厉害。”

    我心中浮上一计,不由问,“芳瑗小产了,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李良堡道,“薛太医手下的医女悄悄来为她清宫后,现下已经在房间里休养了,奴才也派了专人照顾她。”

    我又思虑片刻,对殿内几人进行交代,“姑姑,劳烦你去找回芳瑗清宫时体内留出的秽物。若找不到了,发臭了,就去弄些新鲜的猪血和内脏。我待会儿会分别写两份信,一份由玉棠去趟腾龙殿传给皇上,另一份则由木槿送去宁康宫给太后。请他们二位配合我演一出戏,不但要揪出这幕后黑手,还要叫她再无翻身害人之日。切记,你们要悄悄行动,别让有心人觉察到。”

    奴才们谨记使命,领下任务后匆匆去执行。我沉沉叹了一声,心想,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万籁俱寂的时辰,本该宁静暗黑的长空任由一声声更鼓划破。各宫苑儿里的灯火慌慌点起,几多妃嫔被甬道上吵闹的人言与步履吵醒,纷纷批衣起身,忙唤宫女去把发出声响的由头打探。宫女们一番打听,说是薛太医半夜接诊,领着两个女医徒进了漪澜殿的门就再也没踏出过。动静闹得那么大,还惊扰了皇上跟太后,现如今他们也往漪澜殿去了。

    当武玉书、温鸳鸳等新人还未赶到漪澜殿,大老远就见三五锦绣宫、华章宫的随从也侍立在外,不肖多想,也知是嗅觉敏锐的淑妃、海嫔等人早早到了。

    几位新人莲步匆匆,谨小慎微的拜过没心情搭理自己的皇上与太后娘娘后,便自觉退到了檐下,低声问早到且性格好相处些的昆贵人,漪澜殿是怎么了?

    昆贵人有所顾虑的望了眼神色中隐有愠怒之意的皇上,极小声答道,“听说是良妃娘娘今夜小产了现在医女还在里头给娘娘清宫呢”

    众人皆惊,面面相觑,武玉书忍不住暗喜,又有些发憷,“良妃娘娘竟有孕了?而且还小产了?”

    温鸳鸳似乎也被唬住了,跟着结巴道,“可这良妃娘娘白天不还好端端的,难不成是跟皇上出宫去了,行路操劳,才会一不小心”

    昆贵人忙伸手做噤声状,示意这些新人莫要胡乱猜测。她再度压低音量解释,“刚刚薛太医说了,良妃娘娘是因为服用了含有藏红花的汤药才不慎落胎的。皇上刚已经火速询问盘查了,是内务局送来漪澜殿的避瘟汤被人换了药方,全改成了避子药的配方。白天的时候良妃娘娘赶着出宫去,便没有来得及喝,今晚回来之后加热了药汤,就立马出事儿了”

    温鸳鸳问,“有没有可能是漪澜殿里有人做了手脚?”

    “这药汤是娟欢姑姑看着的,难不成是她老人家使坏吗?而且内务局那边已经在抓负责煎药的人了”昆贵人耐着性子回答道。

    昆贵人道出了所有已知情况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听说这小产有些阴谋论的成分在,第一次体会深宫诡谲险恶的武玉书等人不禁都紧张兮兮的。

    没一会儿,殿内黑紫色的典雅木门被推开,薛太医做悲戚状,率先迈出脚步,而身后默哀的医女手上还端着一盆被掩盖的秽物,隐隐散发着血腥味儿。

    太后忙上前关切,“薛太医,良妃可还好?”

    薛太医摇摇头,惋惜道,“娘娘落胎,悲伤过度,晕了过去,情况十分不好。而且这腹中胎儿还是位皇子啊!”

    太后顺势做出万分痛惜的神色,“皇室人丁稀薄,皇上登基以来膝下也仅有一位皇子。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为皇室添丁的希望,却硬生生遭了暗害,防不胜防啊!”

    正当此时,梅承瀛和梅叁率着众侍卫,扣押着十来个宫人,来到了漪澜殿交差。给皇上和太后打千请安后,梅承瀛道,“皇上,臣已按照您的指示,顺藤摸瓜,分三路源头将所有可能是嫌犯的人带来。他们分别是内务局负责煎药的三个太监、太医院负责送药抓药的两个医徒,还有各个宫门对人流与物品出入负责登记造册的守门侍卫。”

    一言不发的皇帝望着跪在地下瑟瑟发抖的一干人等,终于开口威慑道,“朕哪怕是今夜不睡觉,明朝不上朝,也要将此次谋害皇妃与皇子的歹人揪出来。现在,朕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若在朕开审前,自己主动站出来交代罪行,你们的家人、族人便不会受此牵连。否则,九族并歼,绝不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