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最是喜欢温美人的品性,安常守分,不是个佯羞诈鬼的人儿。你应该没听说皇帝今天中午要在畅春苑设宴招待下士吧?不然也不会跟武美人挑这个时候去畅春苑放纸鸢了。得亏哀家知道你的为人,不了解你的,还以为你是存心挑这个时间去卖弄呢。”

    “是武美人昨夜说今天天晴,宜赏畅春苑风光,嫔妾被勾起了兴致,才想着去都去了,不如放放风筝。但嫔妾确实不晓得皇上今日中午会在那儿赐宴臣下。”看温鸳鸳惶恐辩解的样子,确实让人不舍怀疑。反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温鸳鸳为防太后认定自己狐媚,又忙表安分,“嫔妾这就去找武美人,与她改日再约。女子不宜面见外男,何况我们是皇上的妃嫔。如今既是知道了皇上在畅春苑有正事儿,自然没有再去抛头露面的道理。”

    太后做欣慰状,点头赞扬道,“不愧是是国子监温瑱大人的女儿。难怪晋王妃会认你做义女,极力推荐你入宫。宫里的妃嫔若人人都跟你一样守分端庄,哀家也犯不着头疼了。”

    待温鸳鸳告退,背影渐远后,太后原本和善的笑意缓缓冷却。王罗氏看温鸳鸳入宫了,而皇城里年轻一代的妃嫔里再无王姓女子,不由酸溜溜的笑道,“这论起亲戚关系来,温美人的叔公与皇上的外祖父是堂兄弟。她怎么也算是皇上的表妹吧。皇上到底还是顾念懿德皇太后的。”

    说罢,她又叹起了自家的三个女儿,早些年前她王家一个劲儿想把她们塞在皇上的后宫,可惜皇上因对太后有抵触,愣是一个王家女都没看上。女儿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另嫁他人。王家算是彻底与皇后之命无缘了。

    我将王罗氏的一缕失落收在眼底,不着痕迹的起身,去牡丹花圃旁的小径上,从乳娘怀中接过语行,并看护着其余玩闹的三五个孩子。锦瑟、华年与王家嫡孙女王筱晓年纪相仿,此刻正一起扑蝴蝶,捕蜻蜓呢。小筱晓见我站了过来,很是懂事的停止捉闹,朝我欠了欠身,陪我一同牵着小语行玩耍。许是刚才钻进了花丛,小筱晓头上还不小心挂上了蜜黄黄的花粉。见状,我从怀中掏出手绢,动作轻柔的替她擦干净。

    方才还暗暗蹉叹的王罗氏与儿媳对对眼,又起了心思。这一代没有王家女入宫为妃又如何,自家的小孙女此刻不正牵着大皇子的手吗?若多进宫里,近水楼台,有了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倒不失为未雨绸缪的一桩好事儿。王罗氏不禁对太后笑道,“筱晓能与皇子公主们一同长大,真是她的福气啊。孩子们自根知底的,最是清楚各自秉性。不像我们成亲那会儿,只能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君是个什么样的长相,是个什么脾气都不知道。”

    王罗氏有意将话题往婚事儿上面引,太后也未必没动过那个念想。太后看了远处的我一眼,做出犯难的样子,对王罗氏低声附耳道,“哀家倒不是没有考虑过为两个孩子指腹为婚的事儿。只是,良妃作为大皇子的母妃,出生不好。而且既不是贵妃,也不是皇后”

    “良妃娘娘还年轻,为人温良敦慧,德才兼备,又有皇上长情久伴,未来可期啊。”王罗氏笑道。

    穗欢姑姑呈上四碗冰糖八宝粥,太后淡淡抿了一口,“味道不错,你们也快尝尝。”待穗欢将瓷碗分发后,太后又问一旁的侄儿媳妇王谭氏,“最近可有跟尹家那尹卫氏往来啊?”

    王谭氏正要吃粥,听到太后问话,将勺羹暂放,回道,“太后娘娘您让我多与她联络,臣妇自不敢怠慢此事。她适应京城水土后,倒是多出去走动了。平时温家、秦家有什么斗花会,马球比赛也会给她递帖子,她也不拂人家面子,都一一去了。根本无需臣妇时刻带着,早轻车熟路了。”

    太后不爽道,“哼,尹锦这两口子,总与温家、秦家等人交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姻亲关系呢。”

    待太阳西斜,王家婆媳孙三代告退离宫后,我搀着太后娘娘回宁康宫。王学英将下人们屏退至二十米开外,对我道,“王家的心思,想必你隐约也猜到了。他们以为,横竖王氏族亲里已经没有适嫁的女儿家能送入宫了,就算有皇上也不会瞧上。而你深得皇上宠爱又不属于任何派别,与他们同气连枝正好。若大皇子与筱晓订了娃娃亲,王家必会力保你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