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关切道。

    “不过是身子乏了,没什么精神气儿。”

    听出这是借口,翁斐转而命玉棠交代个清楚。玉棠自不敢忤逆皇上,于是将今日在宁康宫请安的来龙去脉悉数脱出。

    当她一五一十回完话后,我才略带责怪的瞋了一眼玉棠,“莫要胡说。”

    翁斐一挥手,玉棠怯怯的退下。我对他道,“这世间有句古语,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能被皇上救回京中,有幸侍奉在皇上身侧就已是上苍对我的无上厚待了。所以外边儿的蜚短流长,把我描绘的如何不堪,我并太在意。还是那句话,最只怕外面的议论声对皇上不利”

    “逢春”翁斐以指腹抵住我的唇,“朕心悦你,并不是你的错。”

    “外面儿的舆论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皇上不如先别来我这漪澜殿了。”

    这话果然触及了翁斐的逆鳞,他蹙眉道,“这是什么话?朕宠幸一个女人还要看臣子的脸色?”

    见我眉间泛上忧愁,翁斐又松了松神色,吻了吻我的额头,“以后具体该怎么做,朕心里有数。你且安心在漪澜殿待着,等朕好消息。闲来无事就看看书,煮煮茶,好好享福,不许再杞人忧天。”

    他说着,外边儿的杜欢姑姑便进来通传道,“参加皇上,娘娘。太医院的扁大夫到了。”

    我面露疑色,问翁斐,“大夫来做什么?”

    翁斐握紧我的手,只让我安心便可。扁樱君是太医院圣手,这次是被传召来给我诊脉的。一番望闻问切后,他得出结论,“回禀皇上,娘娘脉象平和,身体康健,并无不适。”

    “可查仔细了?”翁斐有言外之意在。

    扁樱君肯定的点了点头,“娘娘只需好生调养生息即可。正所谓,欲种子,贵当其时。葵水前十四日若同房,顺而施之,则成胎矣。不当其时,则胎难成。”

    扁樱君的意思是我的身子无碍,完全可以受孕?我大为所动,忙想问他为何我之前与刘清慰做夫妻时却迟迟没有孩子的音信?但碍于翁斐在场,便止住了追问。

    总之接下来的日子,我安心了许多,对于子嗣之事不再焦虑,只剩美好的期待。而翁斐也说到做到,竟为我“积德行善”,树立口碑。当时,湘地一带因夏季的汹汹洪涝,使不少灾民无家可归,食不果腹。朝廷火速下发银两赈灾,并命晋王和徐柘前往湘地亲自督办赈恤事宜。其中,翁斐便以我的名义,向灾区捐赠了不少银两。对外只说是我的月银和皇上素日给的恩赏。

    因此,我分文没出,却在百姓间博了个好名声。虽不至于彻底打消外边儿抨击我的声音,但至少,循序渐进的,形象开始有所好转了。毕竟我入宫数月后,也没有作什么幺蛾子。而皇上,更没有因我而荒废朝政。反而较之以前,更勤勉了。

    而不多多久后边关也传来好消息,猖獗多时的阏野被刘清慰与秦锵大人之子秦云骁生擒,捷报频频,胜利凯旋,指日可待

    近来暑气很大,不过正午空气便如流金铄石般炽热了。我在差不多巳时的时候,趁着勉强微凉,行到了御花园赏荷。金色御湖里烟波浩淼,碧盘滚珠间红菏嫩蕊,亭亭玉立。

    湖心亭中薄薄的纱帘被风扬起,荷莲袭人的清香也一阵一阵的,往复缠绕在鼻尖。正当此时,碰到了几日不见的海媛珠。她立一侧,随我一同赏花。没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酸道,“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白费那么多路,兜兜转转呢?态度强硬些,让姨妈姨夫同意你直接参加选秀不就得了。”

    “走到今天,非我一人能控制的。我不过也是随俗浮沉,身不由己。”

    海媛珠将视线从那株并蒂芙蓉移到我的面颊上,“虽然你不是我的亲表姐。但我们俩的情义终究是胜过这后宫其他人的,希望姐姐明白这个道理。我未出嫁时就常跟内宅的几个庶妹勾心斗角,那时候我祖父就教过我们一句话,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虽然我说不出什么的文绉绉的句子,但却深刻的谨记住了这句话的含义。”

    海媛珠似乎比我想象中又精明稳当了不少。不过还是一样,每每有求于人的时候,都喜欢并且习惯先搬出在朝中位高权重的祖父为自己增势。显然这招是屡试不爽了。

    我扬起明媚的笑意,回话道,“你放心,我也并不想做为丛驱雀,为渊驱鱼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