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乞巧节,这种节日不仅是在民间热闹,就连皇宫里也会在这样的日子举行一些盛大的活动,与民同乐,

    今年的乞巧盛宴,太后交给了谭燕儿,一应布置就由她來负责,

    落月宫里,小桂子有些心绪不平,极为不满的牢骚道:“太后这么做,分明就是偏心,这后宫大小事宜都应该是由皇后來主持的,如今让谭昭仪主持乞巧盛宴算什么,”

    “小事罢了,”段晓雅放下手边的书卷,这上面的字乱七八糟看的她有些头晕,对于小桂子的抱怨,她才不觉得有什么呢,她做皇后只不过是要压丝丝一头罢了,有些时候你不犯人,人偏要犯你,“月华宫那边有什么动静沒有,”

    听得问话,小桂子忙上前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大早就去问了,月华宫并沒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就是有一事很奇怪,”

    “什么事,”段晓雅扭头看了过來,小桂子不敢迟疑,立刻道:“本來这静妃和贤妃就是互相看不对眼的,但是不知道最近静妃是不是改了心性,竟然隔三差五的派人送东西给贤妃,大大小小,从吃到用,无一不有,”

    “黄鼠狼给鸡拜年,”段晓雅提步就往外走,

    “主子,您这是要去看贤妃,”小桂子忙追了出來,

    段晓雅微点头,却沒有停步,

    贤妃是很早之前就入宫的妃子,是四妃之一,虽然沒有子嗣,但是恩宠也不薄,若非段晓雅的出现,她现在也可以说是十分滋润,

    永福宫中,贤妃正在绣一副百鸟朝凤图,听到宫人來报说是皇后來了,连忙起身出去相迎:“臣妾不知皇后驾临,迎接來迟,”

    段晓雅一把将地上的女子拉了起來,一边打量着永福宫中的陈设,道:“无妨,本宫也就是闲來无事,所以到你这里來转转,说起來本宫这还是头一次來呢,”

    “皇后操持后宫,哪有那样的闲暇,今日能來,臣妾宫中已是蓬荜生辉,”贤妃笑着回敬,

    “好了,这些客套话就不说了,”段晓雅疲于应付,摆了摆手,开口道:“本宫听说静妃可是送來了不少的好东西啊,”

    贤妃冷哼一声,“她哪有那样的好心啊,反正臣妾自是和她绝不往一处去的,至于她送來的东西,臣妾看也懒得看,直接丢库房里落灰去了,”

    “你有防备最好,”段晓雅点了点头,

    “臣妾虽然猜不出静妃的心思,可是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道理臣妾还是懂的,”说着,贤妃朝着段晓雅便屈膝跪了下去,“皇后能來探望臣妾,自是怀了庇佑的心思,臣妾虽然不悦静妃,但是皇后恩德,臣妾心里是懂这分寸的,”

    “行了,这话就别说了,你能明白就好了,”段晓雅扶起贤妃,她沒有古代女人的宽宏大量,不介意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但是也不会自负到要改变古人的观念,随波逐流能获得的并不是委曲求全,相反是一种心境的平和,

    此后几日,月华宫里的那位仍然是变着法子送來一些吃的用的,虽然都被扔了库房去吧,但是难免有时候一两件让人心喜的还会博了眼球,

    “罢了,你们若是喜欢,就拿去玩吧,”这一日,静妃宫里的人又送來了一些稀奇的宫外之物,

    若是说皇宫应有尽有,那么宫外的一些小玩意便是最能让人心生羡慕的了,

    宫廷规定森严,沒有主子的旨意,不得随意出宫,就是出去一趟带回來的东西也是要经过层层盘查的,这一查完,基本上也就沒什么了,

    深宫寂寞,不少宫人都羡慕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只盼着到了年纪能够出去,一些宫女还有些个盼头,倒是那些太监们却是不能了,像他们这样的人也只能孤老在皇宫,

    贤妃在一旁看了亦是有些不忍,却也夹了小心,“拿去洗洗之后再碰,要是为寻个谨慎,便拿了本宫的银碗去试上衣试,”

    这些宫人早就被那一堆好玩的吸引了目光,虽说有了主子的吩咐,却也当下心热的很,到底是知道些分寸,急忙洗了,又用银碗试了,一番小心之后,并沒有什么不妥,赶忙回了,得了恩旨,自顾高兴去了,

    贤妃被弄得有些糊涂,若是按她起初的意思,就应该将送來的东西统统砸了,落个干净,却不想一时隐忍,这静妃那边却依然如故,彷佛乐此不疲,

    午后沒多久,静妃便施施然來了这永福宫,之前一直是差遣宫人送一些礼品,这本人來却是头一遭,

    不过,贤妃与她名位相等,却是进宫早,故此持了身份,静妃一进來,便盈然拜下:“妹妹见过姐姐,”

    心里既然已经不痛快,那么面上也就沒有必要挂着那么一层可耻的面具,

    贤妃当真是连茶水都懒得奉上,开门见山道:“静妃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便直接说了吧,实在沒必要摆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平白看了惹人烦,”

    丝丝眼底闪过一缕寒意,却仍旧是挂着笑意,莲步轻移,一抬头,水一样柔婉的眼神,“姐姐这般说妹妹,自是心里有些不满,那日邀姐姐一起为皇后制画,虽说姐姐拒绝了,可是恼妹妹那日把姐姐也算了去,”

    “那事早就已经过去了,不用再说了,”贤妃眼底一慌,连忙开口,

    到底是心里藏不住什么秘密的人,这事她后脚告诉了皇后,如今被丝丝搬出來说弄,就立刻隐忍不住,被瞧了端倪去,

    丝丝倒是会心一笑,对于那事,她本就不打算再谈,今日她來是为了和贤妃交好的,自然识趣的打住,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刚进宫沒多久,很多事情自是不如姐姐,也希望姐姐可以多指点妹妹,”

    这般说着,便直接跪了下去,

    贤妃见状连忙去拉,两人同在妃位,若是这被人传了去,说不定要说她以大欺小,落个不好的名声,

    丝丝是执意下跪,贤妃是怎么也不受这样的礼仪,

    “姐姐这般,可是仍旧嫉恨妹妹,”丝丝泪眼朦胧,

    “你先起來再说,”贤妃颇为头疼,

    这一拉一扯之间,本就丝薄的衣料更是如裂帛一般,哗啦一下撕扯开來,贤妃一下子变愣在了原地,目光落在了那一双藕臂肘弯上侧,

    守宫砂,

    “难道……”贤妃已经被眼前的所见,惊愕住了思绪,

    丝丝故作慌乱的将碎布料往身上遮掩,只是破碎的料子也堪堪盖不住那一截玉腕,忽然丝丝趴在地上痛哭起來,

    “静妃,你快起來,”贤妃见状,心下不忍,连忙去扶,

    丝丝摇了摇头,一双泪眼已经分外红,“姐姐如今可开心了,尽管取笑妹妹便是了,”

    刚贤妃确实是存了几分的诧异,却也还沒有到取笑的地步,且不说其他,就是这后宫女子那么多,沒有被皇上碰过的简直太多了,如今就是她,算起來也有一年未得雨露了,

    如今见了丝丝,却是有了几分同情,对其之前所做的事情也有些释然了,

    “妹妹快别这样说了,我决计沒有这样的意思,”

    听贤妃改了称呼,丝丝欣喜道:“姐姐这是不与妹妹计较了吗,”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值得计较的,”贤妃拉着丝丝,便朝软榻上坐了下來,

    丝丝忙擦干了眼泪,道:“多谢姐姐,丝丝能够有幸进宫,盖因在宫外有幸救驾,皇上念着丝丝孤苦,便赐予了荣华,只是至今皇上都不曾……,丝丝讨好皇后,讨好姐姐,也不过是想在这后宫之中有一席安身之地,”

    “妹妹已经是静妃,莫要再说这种失身份的话了,”贤妃摇摇头,恳切道:“以前本宫不知道妹妹过的如此辛苦,却还以为妹妹挟宠欺人,如今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

    “姐姐不怪丝丝无礼就好,以后我们姐妹相好,互相扶持可好,”丝丝一双眼睛看过來,水亮晶莹,

    贤妃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自此之后,静妃一如既往的送东西到永福宫,虽然贤妃已经接纳了静妃,但是也会着宫人仔细检查,沒有纰漏才好,

    对于静妃,贤妃是心里存了怜惜的,有着无上的荣华,却毫无半点恩宠,之前她是想依靠皇后,能够受到皇上几分雨露,

    只是皇上的视线里只有皇后一人,对于其他人是看也不会看的,

    如今见了静妃手上那刺眼的朱砂痣之后,可以说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义了,再往后,贤妃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去皇后宫里问安,却每次都坐不太久,心里彷佛有了一根拔之不去的刺,

    这一日,贤妃同各宫妃嫔一同问安后请辞,段晓雅却是开口将她留了下來,关切道:“这几日,贤妃性子有些沉闷了,可是有什么不快,”

    段晓雅还当贤妃是为了静妃频频送些礼物而烦恼,意欲出言宽慰,

    “沒什么,只是近日里天气闷热,臣妾身子有些疲乏,不打扰皇后了,臣妾告退,”贤妃话沒几句,却句句排外,起身行了礼,便施施然离去了,

    望着贤妃远去的身影,段晓雅只觉得事有蹊跷,忙唤來了小桂子,问道:“这几日月华宫里那位有什么动静沒,”

    “也沒什么,就是之前都是差宫人去送一些东西,现在有时候就是静妃亲自去送了,”小桂子答道,

    “那贤妃如何处置的呢,”段晓雅又问,直觉感觉有些不对,如果贤妃真是恼静妃,那怎么会给对方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甚至变本加厉呢,

    小桂子挠挠头,道:“永福宫里并沒有传出什么,倒是每次静妃出來,都是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开心,”段晓雅眉头一皱,莫非此二人竟交好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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