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困守南昌,文报不通,联系中断,连送家书都不得不用隐语蜡丸,化装潜行。可即便如此,送信人往往还是被太平军识破,被捕杀者达百人以上。

    曾国藩后来描写当时的情形说:“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船之上驶,则绕屋彷徨”,“方其战争之际,炮震肉飞,血瀑石壁,士饥将困,窘若拘囚,群疑众侮,积泪涨江,以夺此一关而不可得,何其苦也”,“余昔久困彭蠡之内,盖几几不能自克”,可见曾国藩当年的处境是何等狼狈。

    石达开在樟树镇击败周凤山军后,大可乘胜直捣南昌,活捉曾国藩。

    但可惜的是,安徽清军兵围安庆,迫使石达开不得不将手头兵力分散,由大将胡以晃率领解安庆之围,一时被拖在黄州动身不得。

    从江西搜刮的大笔物资也通过水路,源源不断送往安庆跟天京,被分了心神的石达开就算再厉害,也无法短时间内拿下湘军残部死守的南昌坚城。

    等到安徽战局处于对峙状态,石达开刚刚腾出手来,准备对南昌下死手的时候,天国首领杨秀清突然将石达开调回天京,准备参加攻破清军江南大营的战斗,顺便带走了大批的太平军,使曾国藩得以死里逃生。

    而石达开部主力调动,南昌城里的曾国藩一无所知,却被侦骑四布的安徽青军斥候第一时间发现。

    “逆匪石达开部主力回援安徽,让弟兄们都小心一点,免得被这位长毛大将抓住机会吃了大亏!”

    吴可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召开了一个小规模的紧急临时会议,将情报通传给小弟们之后,不无担忧告戒道。

    “大人,,是不是有些过于谨慎了?”

    二狗有些不以为然道:“就算那逆贼石达开厉害,咱也不差啊!”

    “是啊,我安徽清军并没使出全力,不然逆贼胡以晃岂能安坐黄州?”

    二牛也跟着起哄道。

    此时吴可身居安徽提督之职已有年余,可惜一直没啥大仗可打,手下小弟获得快速提升的不多,也就之前跟他一起打天下的那帮弟兄官职品级升了上来,因此会议当中敢如此大大咧咧说话的也就水牛几人。

    “你小子,本事没学到多少傲气倒是不小!”

    吴可没好气白了这小子一眼,接着便将石达开的战绩娓娓道来。

    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对于太平天国这位大名鼎鼎的翼王,吴可可是收集了他不少资料。

    眼下一一说来,除了在广西初起兵时的艰难,还有围攻长沙时的不顺,接下来的几年时间他几乎可以说得上每战必胜。

    太平军第一次拿下武昌,太平军直取金陵,太平军西路人马战湖北,征江西,过安徽,哪一战都有石达开的影子存在,或亲自或侧应无不表现惊绝。

    在江西,风头正劲的湘军被打败,整得现在凄凄惨惨狼狈不堪,太平军的指挥者正是石达开。

    湖北之战,太平军其他将领在清军优势兵力下表现都一般般,就石达开表现惊人,轻松拿下鄂南不说还整得湘军悍将罗泽南灰头土脸无可奈何。要不是石达开带人离开湖北赶赴江西的话,湖北战局会怎么变化还不好手。

    石达开到了江西后,倒霉了换成了曾国藩,被按在南昌狠揍差点就没缓过气来,要不是安徽清军帮忙牵制了大部分石达开部精力的话,老曾现在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听完了介绍后,一干骄兵悍将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也太牛了吧?

    这些事儿要都是真的话,石达开妥妥的名将风范没跑。

    这时代的名将也够廉价的,只要军事能力稍微有那么点突出,做人不要太过古板,基本上只要打了几场胜仗那就是名将没错。

    当然,太平军前期将领一向生猛,石达开只不过是其中比较突出的而已,要是按照清军这边的情况,妥妥的都是名将之材。

    就像吴可吴大军门,此时在清军的宣传中,那也是名将一流,谁叫他战功大还几乎没怎么吃归败仗呢。

    就算江西那次被音德布狠狠坑了一把,最后突围之时太平军的伤亡数量,也绝对在乡勇队之上。

    吴可等人正商量着怎么对付石达开这种强人呢,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走陆路通过黄州,而是乘船先赶到安庆而后直奔金陵而去。

    对此一干安徽清军将领也是无可奈何,安徽水师早已名存实亡,安徽段长江江面纯粹就是太平军水军的天下,吴可等人就是想做点手脚都没办法。

    不过他们也十分好奇,石达开如此急切赶回金陵是有何事发生?

    安庆太平军没有做出过分举动,依旧是不死不活的跟安徽清军耗。黄州那边也一切正常,土狗部三千清军,在数千地方民团的瞥和下,依旧死死压制黄州城里的胡以晃部太平军,也没发生什么让任意想不到的巨大变故。

    湖北那边的局势也陷入僵持阶段,被围在武汉三镇的太平军出不来,围攻的各路清军人马一时也攻不进去。

    至于江西方面,被打残了的湘军龟缩与南昌坚城根本不敢出来,庆幸逃过一劫还来不及,哪有精力和实力发动反扑作战?

    可以说太平军与清军的几处主战场都处于僵持阶段,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太大变化,除非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

    可惜的是,吴可对这一段太平天国的历史不是很熟,假如他了解这段历史的话,就会知道太平天国首府正在蕴量一场针对清军的大行动。

    原来自1853年5月以后,太平军的精锐部队分别调往北伐、西征战场,天京附近兵力大为减弱,以致经常受到江北、江南大营清军的威胁。

    1854年7月,清廷从广东所调的五十只红单船陆续驶抵镇江一带江面,太平军的“龟船”和部分营垒相继被其击毁,对天京的水上运输威胁甚大。1855年,形势更趋严重。

    继北伐军于当年5月全军覆没之后,天京西翼重镇太平府和芜湖又于次年被安徽清军攻占,加上皖北重镇庐州早早失陷,天京的东方屏障镇江及其对岸的瓜洲,也屡遭清军进攻,使天京受到日益严重的威胁。

    好在自1855年初起,西征战场转败为胜,太平军又重新夺回了武汉以及湖北、江西部分地区,湘军陷入了兵分数处,被动挨打的局面。

    这就使天京当局有可能从西征前线抽调大军东援,摧毁江北、江南大营,改善天京处境。

    尽管出了个安徽清军搅局,淮南大部分地区重新被清军占领,但太平军依旧控制了几处要地,特别是安庆在手保证了其在长江航道上的优势。

    就在各处战场局势僵持之时,太平天国的反攻有计划又有层次的开始了,首先就是打通天京与镇江之间的联系。

    清军于1853年5月起,就开始围攻金陵下游的咽喉要地镇江。

    1855年4月,江苏巡抚吉尔杭阿在镇压了上海小刀会起义之后,率清军七八千人到达镇江外围,加紧对镇江的围攻。镇江城内米粮、火药渐感缺乏,形势十分严重。所以太平军调兵回援后,首先东援镇江。

    镇江城内有太平军约万人,守将为检点吴如孝。太平军东援时,由吉尔杭阿统领的镇江外围清军兵力已增至万余人,分别驻扎于城西南之九华山和城东之京岘山一带,另由提督余万清率兵一部驻于下蜀街,总兵虎嵩林率兵一部驻于高资,准备阻截由天京东援的太平军。

    期间,两江总督怡良也不是没有牵线搭桥,要求安徽清军吴可部配合江苏清军作战,出兵威胁天京安全吸引一部分太平军注意。

    当时吴可跟张亮基等安徽大佬,正忙着整理淮北内务大搞几乎经济,整日里脚跟别着后背别提有多忙了,哪有心思主动招惹天京自找麻烦啊?

    不过两江总督的面子不能不给,加上新兵需要实战演练的缘故,安徽清军联合江南大营搞了次大的‘军事演习’,真的是演习目的纯粹就是为了吸引天京太平军注意,做个样子没打算下死力硬磕。

    谁料太平军似乎当了真,又或者觉得安徽清军威胁太大想要狠狠教训一通,竟然将著名的两大年轻名将沉于成跟李秀成都派了出来,挥兵与安徽清军大战于庐州与金陵交界地区。

    吴可感觉仗打得有些莫名其妙,话说太平军不是紧要着对付江苏清军么,怎么一下子跟安徽清军死磕起来?

    当然,最后结果谁也没讨到好处,两大太平军新秀名将自信满满杀奔而来,最后却被安徽清军火枪部队揍了个满头包。

    而安徽清军想要趁胜捞点好处,结果也被两位年轻新秀名将给整了个灰头土脸,最后双方就娇痴在庐州跟金陵城之间的广大区域。

    最后吴可闲这仗打得太没意思,除了扎好篱笆将防备工作做好之外,便将与太平军两大新秀名将的战斗,当作了练兵之所。

    隔段时间便打上一次,不管吃没吃亏时间到了又换另一茬人马,后来太平军发现不队干脆也有样学样,直到安徽清军年初突然发力南下,这种诡异的对峙状态才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