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脸上布满慈祥笑容的父母,陈晓刀瞬间明白了,赵长枪不但调查了自己的一切,而且早已经将自己的父母也带了过來,但是和他不同的是,赵长枪不是绑架了他的父母,而是真正将他们请过來的,这从两位老人脸上笑容就能看出來,

    两位老人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慈祥,那样的充满幸福感觉,

    陈晓刀再一次感到了自己和赵长枪的差距,他的心中忽然泛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自己能死在赵长枪这样的人手中,也算沒白死一回了,

    上兵攻心,次兵伐谋,下兵攻城,赵长枪的确乃人中龙凤也,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里自己关于英雄与枭雄的定义,他忽然明白,赵长枪这样的人才是枭雄,做事可以出格,但绝不会沒有底线,而自己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称为枭雄,只能称作垃圾人渣,

    短暂的失神后,巨大的负罪感袭上陈晓刀的心头,他感到整个世上,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如果生命可以重來,陈晓刀愿意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守候在父母身边,在他们身边尽孝,金钱权利所有的一切和这份浓浓的亲情相比,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爸,妈,”

    陈晓刀动情的喊了一声爸妈,噗通一声跪倒在父母的面前,涕泪长流,愧悔交加,已经不足以形容陈晓刀此时的心情,

    他有许多话想对父母说,但却又什么也不敢说,他生怕年迈的父母承受不住老年丧子的痛苦,就连桌上的绝笔书他也让赵长枪带走了,赵长枪已经答应他,对他的父母隐瞒他死亡的消息,等到时机合适时,再把那封绝笔书交给他的父母,

    陈晓刀忽然想起了一句他经常看到过的话,“奔波在追逐的路上,千万不要放弃路边的风景,也许那就是你追逐的最终目标,至少是你梦想的一部分,”

    陈晓刀的父母看到双膝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不禁面面相觑,他们被儿子忽然的举动搞懵了,他们已经记不清儿子上一次给他们下跪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在儿子五岁时候的春节,老两口还给了儿子五块钱的压岁钱,

    从此以后,儿子就开始上学,懂事了,也就不好意思再给父母下跪磕头了,一直到今天,老大不小的儿子竟然再给自己下跪磕头,而且泪流满面,到底什么情况,

    “儿子,快起來,这么大个人了,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和爸爸妈妈说说,和你的那个朋友说说也行,他可是个好人啊,大老远将我们接过來,还领着我们逛了不少省城的景点呢,儿啊,出门在外交朋友就得交这样的朋友,”

    陈晓刀的爸爸一边絮叨,一边赶紧将陈晓刀扶了起來,妈妈被陈晓刀感染了,也开始在一边抹眼泪,

    陈晓刀知道爸爸口中所说的人就是赵长枪,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变成赵长枪的刀下游魂,他的心中一阵苦涩,不过他的心中却对赵长枪沒有了一点点的恨意,

    “爸,妈,儿子对不起你们,”陈晓刀哽咽着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陈晓刀人之将死,他想明白了一切,

    “嘿,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小刀是爸妈的好儿子,什么时候对不起爸妈了,我知道,你已经六年沒回家过年了,是不是因为这个觉得对不起爸妈啊,不过沒关系,我和你爸都了解你,咱明年回家过年也行,到时候,最好给我和你爸抱个胖大孙子回家,呵呵呵,來,别哭了,给妈笑一个,”

    陈晓刀的妈妈轻轻的将儿子脸上的泪珠擦掉,陈晓刀脸上挤出一个尽量灿烂的笑容,

    “对嘛,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不吉祥,快快乐乐的多好,來,儿子,给爸爸讲一点高兴的事情,回头约上你的朋友,我们一起去吃饭,”

    爸爸笑呵呵的拍拍陈晓刀的肩膀说道,

    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就在隔壁的赵长枪和李若萍王明几人都通过监控看的一清二楚,看着一家团聚的三人,赵长枪三人心中都有深深的感触,

    赵长枪扭头看看身边的李若萍,只见李若萍双眼含泪,估计视线早已经朦胧,赵长枪知道,李若萍可能想起了她的父亲,

    李若萍和赵长枪一样,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爸爸李朝天将她拉扯大,但现在李朝天也沒了,李若萍在整个世上已经沒有任何一个亲人,

    赵长枪轻轻的拍了拍李若萍的肩膀,李若萍扭头看看赵长枪,眼中的泪珠刷的一声滚落下來,身子一歪躺到了赵长枪的怀抱中,赵长枪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赵长枪伸手在李若萍的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口中却对坐在旁边的王明说道:“明哥,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该不该杀掉陈晓刀,”

    此时,王明正沉浸在监控画面沉痛的氛围中,忽然听到赵长枪的话不禁一愣神,但是他很快明白过來,枪哥这是在考验自己,看看自己的心肠够不够硬,一个人混迹在江湖,沒有一副吃钢嚼铁的心肠是绝对不行的,

    但是,看看陈晓刀白发苍苍的父母,再想想他们的儿子就将走到人生尽头,而自己就是将要结束他生命的人,王明感到自己的心怎么也硬不起來,

    可是枪哥的话必须要回答,

    “枪哥,从理智上來说,陈晓刀必须得死,人犯了错,就应该承担责任,他犯下的过错不可原谅,但是,从感情上说,我真不希望结束陈晓刀生命的是我们,”王明想了一下才凝重的说道,

    赵长枪笑了一下,沒有对王明的回答做出评价,而是说道:“明哥,从后天起,给弟兄们放假半个月,让大家都回家过年,好好的陪陪自己的父母,告诉他们,若是被我听到他们沒有回家的消息,或者和他们爸妈闹矛盾的事情,我扒了他的皮,”

    “是,枪哥,我现在就去和弟兄们说,”王明竟然迅捷的做了一个立正姿势,给赵长枪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王明迈步走出房间,顺手将房门闭上,

    房间里只剩下了赵长枪和李若萍,赵长枪缓缓的抚弄着李若萍的秀发,轻轻的问道:“若萍,你不会为我给你擅自做主而生气吧,”

    毕竟毒玫瑰集团是李若萍的,他不该擅自给王明等人放假,

    “当然不会,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毒玫瑰集团就是你的,按照当初我爹的意思,他也是要将朝天社交给你的,他可沒想到你从美国回來,竟然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不过还算你有良心,将你的钱都给了我,沒有你的那笔钱,根本就沒有现在的毒玫瑰,现在,我的人都是你的了,我还在乎一个毒玫瑰集团吗,”李若萍深情的说道,

    赵长枪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件事上,他是愧对李若萍的,

    “不过,我有点担心啊,”李若萍忽然抬起头看着赵长枪说道,

    “你担心,我们放假后,临河市的黑 道会不会出现动荡,会不会有人对毒玫瑰集团不利,”赵长枪问道,

    李若萍点点头,她的担心可不是多余的,虽然毒玫瑰不涉足临河市黑 道挣场子什么的,但是还是有丧心病狂的人对她的公司进行打击,陈晓刀曾经派人砸毁了她一家物流公司就是明证,

    赵长枪却沒有为这事担心,他笑着对李若萍说道:“放心吧,陈晓刀垮台,道上那帮人就算有动作也会针对陈晓刀留下的烂摊子,不会有人不开眼的对你的正道企业下手,再说,前天夜里,因为赵玉山强力出击,已经让临河市道上的兄弟将赵玉山当成了一股神秘力量,所有人要想有所行动,都会先考虑一下的,”

    听了赵长枪的话,李若萍不再纠结这个问題,而是将眼神再次投向了面前的监控画面,画面上陈晓刀和他的父母相谈甚欢,看的出,陈晓刀的父母是真的高兴,而且看上去陈晓刀的情绪也完全调整了过來,陪着父母聊着一些过年的话題,一家人其乐融融,

    “枪哥,我听你说过,你的爸爸好像去了美国,难道你就从來沒有打算去美国找他,也许当初你和你爷爷都误解了你的父亲,他去美国后一直沒回來,也许是另有原因,”

    李若萍忽然对赵长枪说道,

    赵长枪的父亲赵天龙从小便喜文厌武,无论赵长枪的爷爷怎样打骂他,让他继承赵家的追魂枪,他死活就是不同意,这件事也让父子两人之间隔膜越來越大,甚至最后到了不可调和的境地,

    赵长枪的爷爷无奈之下,为了让赵家早点有后,将赵家追魂枪传下去,不等儿子赵天龙大学毕业,便早早的给他娶了媳妇,这个女人便是后來赵长枪的妈妈,后來在赵长枪八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赵天龙的婚姻完全是包办婚姻,赵天龙对自己的妻子沒有丝毫感情,但是他也是一个很传统的人,结婚后,便再也沒有去招惹其他的女人,即便他回到大学校园完成学业,有许多女孩子倒追他,他都硬着心肠回绝了,

    然而这一切并沒有改变赵天龙对父亲的成见,赵长枪的母亲死后,赵天龙便离开父亲孤身前往了美国,从此以后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音讯,就连赵长枪的爷爷奶奶亡故也沒有回來,

    因为这些赵长枪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不孝的儿子,也不愿去找他,再说,美国那么大,他到哪里去找父亲,也许他早已经不在美国,

    李若萍看到赵长枪想的有些出神,便轻轻的叫道:“枪哥,枪哥,”

    “嗯,”赵长枪回过神來,嗯了一声,眼神再次投向了监控画面上的陈晓刀一家三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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