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四跟红毛他们对峙上了,钱老四问:“兄弟们,是来玩游戏的么?”

    红毛张口就骂:“玩你妈个逼,老子们是来吃伙食的。”

    他出口太过难听,小东北要往前冲,钱老四伸手拦住了他,要是平时,钱老四早就上去给他两个嘴巴了,但现在不同了,他要考虑得更多。

    钱老四笑了笑,说:“吃什么伙食?”

    用宁海当地话说,吃伙食就是官方流行的收保护费。

    红头发瞄了他一眼,他看人有个习惯,都是跟被看的人成四十五度,斜着眼睛看人。看过钱老四,他说:“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钱老四说:“不是。”

    红头发看了看自己的兄弟,说:“吃伙食嘛,就是说我们兄弟们没地方吃饭了,向你这里讨口饭吃。”

    钱老四一指街对面的一个小饭馆,说:“兄弟,那边有饭店,我们这里不卖饭。”

    红头发后面一个小弟忍不住了,说:“发哥,跟他啰嗦什么。喂,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们是来收钱的。”

    钱老四一脸茫然,问:“收什么钱?”

    小弟一指外面,说:“这条街是我们兄弟罩着的,你说收什么钱?”

    钱老四说:“这条街这么长,你们用什么罩啊,到哪里找这么大的玩意儿可以把这条街都罩住?”

    红毛这下明白了,这人是跟他装糊涂。他瞪了一下眼睛,说:“少他妈装逼,我们是来收钱的,你交还是不交,说句痛快话,别耽误兄弟们的时间。”

    钱老四也不再跟他们绕弯子,上前一步,挡在了他们面前,屁股坐在桌子上,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说:“我不交你能怎么样?”

    红头发一愣,没想到钱老四说话这么硬,说:“那我就把这店砸了。”

    钱老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可以,但我告诉你,你把这店砸了,你们就别想走着出去。”

    红头发不相信,看了看他,还有小东北,小东北一脸冰霜,电玩厅里玩游戏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红头发说:“你口气有点大?”

    钱老四的屁股依然没有从桌子上离开,说:“那你试一试。”

    红头发笑了,回头对他的兄弟们说:“兄弟们,看到了没有,我们遇到这么一个能装逼的主儿,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吓大的?”

    小弟们跟发情的狗一样:“砸,别管这狗日的。”

    一群人提起棍棒,刚想上前,钱老四大喝一声:“谁敢。”

    他这一嗓子跟炸雷一样,楼上的王立等人听了,走了下来,这边六个人,对红毛这边十四五个,人数对比为一比二。

    红毛看到突然有人从楼上下来,也有些意外,但看到只出来四个人时,胆子又壮了起来,跃跃欲试。

    王立走到红头发跟前,指着他的鼻子说:“出去!”王立比他高了一个头,他须仰视才见。

    红毛一把拨开王力的手,说:“你他妈是谁,敢跟老子这样说话。”

    他话还没有说话,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竟然要盖过屋子里游戏的声音。

    出手的是小东北,早就忍不住的他赶在红毛拨开王力的手之即,蹿到他前面,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王立回身看了看小东北,脸上带着怒气,说:“谁让你打人的?打人不打脸你知不知道?”

    说完,转身看着红毛,红毛一头雾水,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被打晕了,怎么眼前这个人竟然替自己说话。

    王立突然抬起腿来,一脚踹在红毛的肚子上,他这一脚力道太大了,红毛本来挺结实的身体,竟然被他踹得后退向步,要不是身后的小弟挡住了他,肯定会倒坐在地上。

    王立这一出手,身后的几兄弟一起跟了上来,抡起手中的根子,朝着眼前这帮人就招呼过去。

    钱老四在后面有些着急,大声叫:“把他们全都轰到外面去,不能伤到机器。”

    王立一边打,一边说:“你放心吧。”

    王立这边还有心思跟钱老四对话,小东北早就咬着牙下手了。有句话叫低头的狗咬人,他不是狗,是人,但如果是狗,他肯定是咬人最狠的那种狗。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从旁边的桌子上随手拿了根东西,死命朝面前的一个家伙脸上打去。打了两下,他发现,对面这个家伙每挨一次,都会有羽毛飞起来,他拿起这件武器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细看,只是看着挺粗,就随手抄了起来,没想到这东西拿在手上挺细,战斗力也不强,打在对方脸上,只是起了两条血棱子,并没有击倒性的效果。他低头一看,手上拿的原来是一根鸡毛掸子!

    他索性丢掉鸡毛掸子,赤膊上阵。对方提着棍子朝他头上抡了过来,他握紧左拳,抬臂迎了上去,棍子砸在前臂上,火辣辣地疼,他顾不了这些,左手反转,拧住那人的手腕子,右手拼命往他脸上捣去,一下,两下……

    对方挣脱不了被叼住的手腕,另一只手抡着棍子往他身上砸。现在是近身肉搏,棍子的作战半径太大,等抡到他身上,也没有多大的分量,反倒是他的拳头,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往对方脸上招呼。他是咬着牙在战斗,对手砸他一棍子,他对打对方三拳,几个回合下来,对方终于支撑不住,丢掉棍子,倒在了地上。

    小东北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挥拳又冲向下一个目标。

    他是第一个把人打倒的,也是唯一一个赤手空拳的人。

    王立被他的勇猛震住了,嘴里骂了一句:“你他妈的真猛。”

    钱老四站在最后面,看着兄弟们跟这帮混混战在一起,并没有加入进去,他注视着,防止有人把手中的棍子砸向旁边的机器。

    这帮混混被几个人堵在了门口的地方,并没有距离去砸旁边的机器。

    还有好几个混混被堵在后面,干瞪着眼睛,插不上手,叫道:“发哥,这样不行,我们撤出去,到外面收拾这些狗日的。”

    红毛在与王立的激战中,抽空叫了一声:“兄弟们,到门外去。”说完,边打边退。

    这样正合钱老四心意,他正怕打斗中会伤及机器。两伙人到了门外,钱老四依然守在门口,防止有人进入到店内。

    王立一边打,一边说:“兄弟们,使劲儿干,打废了这帮狗日的,打出我们的威风。”

    大伙儿听了心中明白,只要这一仗打出了名气,以后再没有人敢到这里来惹事,于是都抖擞精神,拿出十二分的气力来。

    王立拿着钢管,总觉得轻飘飘的,不如他那双节棍来劲。他一边打,一边寻找,发现门口放着一张遮阳伞,伞插在一根七八公分粗的钢管里,为了防止伞歪倒,钢管下面焊了一块大铁板。他猛地挥动手中的钢管,把红毛逼退了几步,自己蹿到伞边,拔下伞丢在一边,提起钢管,连着的铁板变成了最前端,挂在前头跟博士帽一般,他又加入了与红毛的战斗。

    这下子,王立手中有了得心应手的武器,挥舞着手中的带着博士帽的钢管,这一奇门武器让他一下子变得跟金刚一样,气势就上来了,只一次碰撞,就把红毛手中的棍子给砸飞了。红毛的虎口处疼得像有无数的钢针在扎,还没等他看伤势,王力的第二下又下了,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红毛听得自己肩膀处咔嚓一声,接着是钻心的疼痛,他差点没晕过去,心里清楚,骨头断了。

    王立的第三下又来了,这次是冲着他的头来的,武器的来势实实在在,绝对没有虚张声势的意思,这是冲着要他的命来的。眼看着没处躲,他急中生智,就地扑倒在地,王立手中的钢管够不到他了,头上的钢板又太重,如果弯着腰砸,非把自己拖倒了不行。他放下钢管,抬起脚,冲着红毛头上就是两脚。

    眼看着红毛爬不起来了,他又冲向别的人。

    王立和小东北两个人,一个手持重兵器,另一个赤手空拳,战斗力却都是同样惊人。这群混子平时还真没见过这样打仗的,这哪里是斗殴,分明是玩命啊!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这伙人明白,再这样打下去,自己人非全趴下去不行。

    果然,战斗又持续了几分钟,又有几个人被打得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钱老四在后面看得清楚,他明白,这一仗,自己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已经摧毁了这帮人的心理,他们只是在苦苦支撑。于是,他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钱老四的叫声,王立他们几个都停了下来,只有小东北,还在揪住一个人的头发,拼命地拽着头往自己膝盖上磕。

    几个还能站得住的小混混,看到王立他们住手,像拳台上马上就被击倒的拳击手听到裁判吹响了终场哨声一样,强自支持着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小东北暴打,没有了上去救援的力,也没有了救援的心。

    钱老四又叫:“东北,行了!”

    小东北又朝着对手弓起的背上捣了一肘子,才松了手,对手摇摇晃晃,终于还是没有站起来,扑通,倒在地上。

    这时,路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看到小东北如此凶残,都吃惊地张大了嘴,更有几个胆子小的女孩子,用手捂住了嘴,瞪大了眼,一脸的惊恐。

    钱老四扫视了一下现场,红毛带来的人,有一多半在地上爬,自己这边杨超仁和小东北挂彩,特别是小东北,头上不知挨了几棍子,额头都肿了起来,鼻子也流了血。

    钱老四走到红毛面前,蹲下来,揪起了他的头发。王立一脚踢裂了他的耳朵,血流得满脸都是。

    钱老四用手帮他抺了一把血水,说:“到我这里来听伙食,兄弟,你找错地方了,我敢到这里来开电玩,没有两下子,行嘛?”

    红毛闭上了眼睛。

    钱老四又说:“回去告诉让你来的人,下次如果再有人到我这里来,我就找个夜黑风高的时间,到他家里喝杯茶,如果他不信,就让他试试。”

    说完,放下红毛的头,站起来,对几个混混说:“滚!”

    小混混们像听到赦令一下,转身就走。

    钱老四又喝了声:“回来!”

    小混混们又停下,不知又有什么事。

    钱老四用嘴巴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小混混们这才敢回过身来,把倒在地上的人抬起来,相互搀扶着走了。

    钱老四擦了擦手上的血,对着兄弟们一招手,一起回到了电玩厅。

    ★百 度 搜 索 云 来 阁,免 费 阅 读 万 本 小 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