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可违抗的,在这里,他就是皇帝,

    院长听完了陈吉的叙述,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几个字,他的这种态度,让陈吉一行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他们盯着院长的脸,想从他的脸上读到某种信息,可一无所获,院长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骤变,笑了一下,说你们不要紧张,他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是吗,能相信院长的话吗,如果说那个疯老头的话不见得全部是真的,但陈吉可是亲眼看见了高程奕的凶残,现在不能再相信谁了,唯独只能相信自己,陈吉冷冷的盯着院长,心里在想如何能逃出去,

    他说高程奕在这里就是皇帝,想必他这个院长也只是个虚名,但是他既然这样说了,至少还能说明院长一职还是有他存在的必要,那么,院长是高程奕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陈吉想,还真有可能逃出去,

    可刚一想到这个点子上,院长忽然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说:“你们太年轻了,贸然闯进这里,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他是什么意思,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难道他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吗,任谁遇见这种情况都会毫不犹豫的进來吧,陈吉其实很想告诉他外边的情况,可院长又摇了摇头:“我都知道,但是这里的情况你又知道吗,”

    这一下该陈吉他们发愣了,他们对这里还真的一无所知,疯老头的话也不能全信,即便全信,对整个围墙内的情况也知之甚少,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现在很危险,几乎可以说是命悬一线,

    “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陈吉皱紧眉头问,

    院长苦笑了一下关上了灯:“这里是精神病院,他们全部都是疯子,现在说什么都沒用了,如果我告诉你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是正常人,你们会相信吗,”

    灯灭的时候陈吉心头一紧,差一点就沒忍住,但是听他在黑暗中的声音,离自己还有点远,于是镇定下來:“信,”但是说话的同时,他悄悄的把小和尚手里的刀接过來了,

    “他们全都是疯子,包括你们看见的医护人员,全部是,真正的工作人员早在病毒爆发后几天就相继离开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傻乎乎的相信院长的话,他说把这里的所有权利交给我,让我好好管理这里的一草一木,要是管理的好,等外边的危机过后,就正式提拔我为副院长,你们也不要笑我傻,我曾经也逃跑过,我出去想找到家人,想跟亲人在一起,可是,外边早就面目全非,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那种恶心的活死人随处可见,我想我沒有那么大的勇气在那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于是我又回來了,

    想比外边的恶劣环境,至少这里还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缺,各种物资的储存也很丰富,在这里至少能活着,能暂时忘记外边的一切,忘记自己的亲人已经沒有了,忘记世界已经变了,我骗自己说,还是和原來一样,每天正常的上下班......

    但是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医院,基本上不可能面面俱到,我曾经甚至有一个星期沒去给那栋楼的病人送饭,他们差点就饿死了,还有不少人忍耐不住饥饿,竟然跳下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们的死,我要负全责,所以,我就跟他们说,谁要是表现的好,我就可以让他们做医生......

    这样一來确实轻松了许多,而且让人惊喜的是,那些病人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医生,办各种事还真像那么回事,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还天真的以为这一切都会像原來那样井井有条,直到高程奕的变故,

    有条不紊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一个月,有一天,大批的病人和医生聚集在一起,要我交出仓库的钥匙,不然就要杀了我,刚开始我并不害怕,但后來我想起來他们都不是正常人,疯子做事还会想后果吗,我原本以为,我不交出钥匙,他们就不敢杀我,毕竟沒有钥匙,仓库就打不开,他们都会被饿死,可是...可是...唉,最后我还是给他们了,”

    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久,眼睛也适应了这种环境,陈吉隐隐约约能看见院长的轮廓,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慢慢的讲着过往,

    “后來呢,”陈吉见他停止了叙述,问了一声,

    “后來,后來他们就把医院里所有有关于精神病字眼的东西全部扣除了,最可笑的是,说我是这里唯一一个精神病,”

    “院长先生,恐怕不对吧,”陈吉语气冰冷的说,

    “有什么不对,”院长动了一下,

    “既然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还要选你做院长,”

    “哈哈,我说了你们也未必信,这是我把钥匙交给他们的条件,”院长又叹了口气,接着说:“就让一切回到梦中吧,这样也好,睁开眼睛就是死亡,我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楼下传來了骚动声,比预料之中的晚了一些,想必是最后才找到这里來吧,陈吉心慌了,他生怕院长大声呼喊,那样就插翅难飞了,他几乎是乞求着说:“你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呆一晚,”

    院长不吱声,

    有那么一瞬间,陈吉甚至想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他那么怕死,一定不敢抗拒自己的要求,但是一想,这样不行啊,躲过了今晚又怎样,明晚怎么办,再说,他们來找院长,要是院长死了,或是找不到院长,自己就暴露了,所以,硬來是不可取的,还是只能低声下气的求他,希望他能发发善心,先保住命,再想办法逃出去,

    “沒有用的,即便我帮你们,明天呢,后天呢,”院长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

    “您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们逃出去啊,”胡婕终于开口了,

    院长愣了一下,说:“如果不发生奇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看你们还是顺从他吧,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那个人虽然有点凶残,但还是很好说话的,”

    至此,陈吉觉得自己就像是落进了一个笼,再也逃不出去了,

    有人敲门,陈吉一惊,在这种致命关头,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万一被发现,他也不打算束手就擒,因为他亲眼看见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他可不想被别人杀,就像杀鸡一样,

    他紧紧的握着刀,躲到门后,院长已经起身來到门边了,他还是不死心的说了一句:“求求你,帮帮我们,看在这里还有一个女孩和一个孩子的份上,”

    院长在黑暗中又回头看了看玄甲和胡婕,他们俩已经钻到桌子底下,

    门开了,一个声音急切的说:“院长啊,他们...他们正在往这边來,您还是快跑吧,刚才有几个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我们房间,好像是在找人,我怕对您不利,所以來通知您,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院长开口了:“沒事,不要紧,让他们來好了,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你先走吧,别被他们看见了,”

    “好的,那我先走了,您要小心点,”

    看來院长还是有一些亲信的,陈吉终于稍微的松了口气,垂下刀望着院长模糊的脸:“他们会不会进來找啊,”院长笑了笑:“我尽量把他们挡在门外,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们不进來,”

    “院长先生,这里还有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就是不容易被他们找到的地方,”玄甲走过來,轻轻的问,院长摇了摇头:“这里他们比我还熟悉,你说呢,”

    难道是天要绝我,陈吉无力的坐到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或许真的不应该进來,离首都也不是很远了,再坚持坚持就到了,为什么贪图舒适不愿走啊,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死亡并不可怕,但是等待死亡却是最要人命的时刻,陈吉此时就是这种状态,他甚至在想,杀出去,强行打开大门,但是他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而胡婕和小和尚却沒达到这种状态,毕竟他们沒有看见那个血腥的场面,再加上院长也说过,高程奕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们还在幻想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渐渐的,天快要亮了,

    就在大家以为他们可能不会來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门外的那些人对院长十分的客气,只是问了句,那些小毛孩有沒有躲在这里,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就迅速离开,

    这一点让陈吉十分疑惑,但这时候他并沒有多想,所有心思还压在门外,

    院长回到办公桌前,倒了杯水喝了几口:“你们口渴吗,水在那边,想喝自己倒吧,”

    天色越來越亮,靠在墙角落睡觉的陈吉也渐渐进入了梦想,迷迷糊糊的,虽然院长救了他们,可陈吉在潜意识里还是不相信他,

    高程奕他们聚餐,吃人;院长有仓库的钥匙,但是院长说,钥匙已经给他们了,如果,只是如果啊,院长在撒谎呢,他好像还说过,哪一栋楼饿死过许多人,是的,他说过,还有,院长为什么晚上不回去睡觉,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一样,一切都说不通啊......等等,或者说,他们都是精神病,都不是正常人,

    高程奕和院长会不会还有某种关联,不行,自己不能睡,万一院长跑了呢,陈吉努力的睁开了一点,天已经亮了,可院长上哪去了呢,陈吉一惊,猛地站了起來,并叫醒了另外两人,

    三人有些惊恐的看着放在院长办公桌上的那个杯子里,装的竟然是血,

    他也嗜血,

    而与此同时,大地开始颤抖,呼啸声猛然传來,就一直沒有停过,

    三人睁大眼睛,吃惊的说不出话來,啊不,不止是三人,所有人都在吃惊的抬头仰望,天空中,不计其数的各种飞机呼啸而过,有大的,小的,

    这是他们看见的,还有此刻他们沒看见的,在不远处,比飞机数量更多的坦克装甲车,组成一支极其庞大的铁甲洪流,气势汹汹的朝着南方滚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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