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着冷小烟,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俄顷,我问了一句:"小烟,你把黎叔儿做的动作再做一遍,还能记得吗,"

    冷小烟不解地看看我,见胖子也点头鼓励她做一下,就不情愿地松开胖子的手,一边回忆着,一边做了起來,

    那些动作并不复杂,脚步动作几乎沒有,主要都是手指的弯曲与闭合,冷小烟做完,周仓老人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但胖子、慕容雨嫣和我都是眼前一亮,那些动作看似在驱赶什么,实则却是我们在警校时学过的战术手语,就是在执行任务时用于相互沟通的手势,

    黎叔儿是在用手语告诉冷小烟,不要擅自行动,原地观察,

    黎叔儿的手语,当然可以理解为是在警告冷小烟不要莽撞地去救她,但是,再往深了想一下,以黎叔儿的道行,他不可能看不出冷小烟是被人以飞神之法送去那里的,他的这一举动,极有可能是透过冷小烟警告我们,不要鲁莽行/事,不过,黎叔儿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救他呢,难道,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见我们陷入沉思之中,周仓老人沒有打扰我们,直到我们表情松懈下來,老人才说道:"小辈们,你们接下來,有何计较啊,"

    我笑着看向热心肠的老人家:"老前辈,我们师傅不让我们去救他,可是,我们这次恐怕要违逆他的意思了,我们不可能无视他的痛苦,我们真的做不到,"

    "在这地府里,总有一些衙门控制不到的地界,想來,你师傅所在的地方,必是被一些帮派控制的范围,你们要是去那里救人,难啊,"

    "老前辈,实不相瞒,我们都是警察,就是前朝的捕快,消灭那些恶势力,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他们还抓了我们的师傅,这是自作孽,不可饶恕,"我眼神坚定地看向周仓老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噢,原來如此,"周仓老人略感惊奇,随即一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如此,老朽也不相拦,这样吧,相识亦是道缘,老朽清苦一生,无物相赠,这面铜镜伴我多年,颇具灵性,今日转赠于你们,危急之时,自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这铜镜乃是前辈修行的法器,其威力自然强大,但小辈何德何能,岂敢妄收如此重礼,还请您收好,我们绝不能掠人之美,"

    我知道,象周仓老人这样道行高深的修道之人,都有自身防身、除妖的法器,那些法器与他们浸/润多年,都具有了很强的灵性,甚至一些法器已经可以变幻成/人形,帮助其宿主降妖除魔、吸取天地灵气,我们与周仓老人萍水相逢,怎么能收取他如此贵重的礼物呢,

    "拿着吧,前路漫漫,吉凶难测,有此物傍身,老朽也放心了,"周仓老人将那面光可鉴人的铜镜放在我手里,慈祥地笑道,

    我附身跪下,胖子、慕容雨嫣和冷小烟也都跟着跪下,向老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以示感谢,

    周仓老人微微颔首:"走吧,阴阳界里风云变幻,波诡云谲,一切还要多加小心啊,"

    拜别周仓老人,我们离开了枉生城,走出城门还沒一公里,就见前面是黄沙弥漫,大队戴盔披甲、提刀弄枪的士兵们在沙尘里忽隐忽现,一个身穿蟒袍、面白长须的男子坐在马上,被那些士兵簇拥着,神情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这,大概就是那钦差吧,"胖子一撞我,说道,

    "有可能,咱们还是躲避一下的好,省得再整出点儿啥事儿來,"我看了一下,便让胖子、慕容雨嫣和冷小烟赶快找地方躲一下,

    好在那枉生城外/阴雾弥漫,有些沙丘虽然不大,但伏在后面,尚可容身,

    我们就近找了一处沙丘藏好,就见那官员和一众阴兵已经飘到了我们的附近,距离近了,我们看到,六名走在前面的马童手里分别举着写有肃静、回避、钦差等字样的黑红相间的牌子,这官员果然是十殿阎罗派下來的钦差之一,

    我们正看着,就见冷小烟先是身子一抖,旋即指着士兵队伍说道:"我看到了刚才在梦里看到的那些恶鬼了,就是他们,"

    我们顺着冷小烟所指的方向一看,这才在风沙弥漫中看清楚,在士兵的裹夹下,四个脸生横肉、凶相毕露的鬼魂被铁棍刺穿脸颊,再用铁链固定住铁棍,并与反剪在背后的双手一并捆在一起,

    那些恶鬼稍有挣扎,刺穿脸颊的铁棍就会晃动,将脸颊上的伤口扩大,冒出黑气,那些恶鬼不时发出痛苦的吼声,便立即遭致周围押解的阴兵的毒打,

    "你确定真是他们,"胖子小声问了一句,

    "沒错,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们的长相,"冷小烟恨恨地说道,

    就在这当儿,只见一个穿着好像是京剧戏服、鼻子上还有一块白癜风的矮胖子屁滚尿流地从城门里跑了出來,身后还跟着一群捧着印信、账簿、烟台和瓜果香烛的鬼差,

    那矮胖子一见到钦差,连忙跪下膝行至钦差的马前,一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卑职不知钦差大人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那钦差勒住马头,面沉如水:"崔判官,你做得好事,"

    见钦差声音严厉,面露不悦,那崔判官浑身一颤,差点儿趴到地上,随即慌忙抬头看了钦差一眼:"下官确实不知大人会这般快的來,故而在公署里处理了几桩政务,这次匆匆來迟,万望大人明鉴,恕罪则个,赎罪则个,"

    "如此说來,尔倒是勤政爱民、公忠体国的典范了,哼哼"钦差一声冷笑,面露讥讽地看向撅着屁/股跪在地上的崔判官,"本钦差问你,你上奏的折子里,尽是如何宵衣盱食、海清河晏的政绩,好似这枉生城是地府里的桃花源一般,可有此事,"

    崔判官扬起臃肿的胖脸:"下官自到任后,感念阎罗大帝与钦差大人的知遇之恩,不敢怠政,终日访贫问苦、操劳庶务,虽不敢自矜政绩突出,却亦是治下政通人和,安居乐业,还望钦差大人明察,"

    "一派胡言,"钦差大人厉声斥责道:"本钦差且问你,你既然煌煌大言治下政通人和,那为何本钦差一进入这枉生城的辖区,就遇上了打家劫舍的强盗,将人犯带上來,"

    一群士兵将那四名恶鬼推了出來,一见到崔判官,那四名恶鬼嘴里不停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在求救,脚下还挣扎着想冲崔判官走过去,但迅即被士兵踢到,长枪一举,刺穿那些恶鬼的腿骨,将其钉在了沙地上,

    崔判官和身后的那些跪伏着的鬼差们被眼前这血腥一幕吓得浑身乱颤,几乎全要瘫倒了地上,

    "这些便是欲抢劫本钦差的强徒,看來,他们与尔等倒是熟识得紧,不知崔判官作何解释啊,"钦差大人从马上附身看向一脸慌乱的崔判官,语带揶揄,

    "这个、这个……"崔判官语无伦次,"实属误会,实属误会,下官哪里会认识这等作奸犯科的强徒,想必是流窜至此,偶遇钦差大人,偶遇大人……"

    钦差大人一声冷哼,将一张写有字迹的黄裱纸扔到崔判官面前:"本钦差早已审清,尔勾结者阴山的大盗胡南云,官匪沆瀣一气,蛇鼠一窝,鱼肉荼毒这枉生城里的鬼魂,还欺蒙阎罗大帝,尔是罪无可恕,速速与我拿下,"

    那些阴兵一声暴喝,上到前去,三下五除二就将崔判官抹肩拢背地摁倒在地,并用铁链捆了个结实,

    "下官冤枉,下官冤枉……"那崔判官还犹自为自己叫屈,

    "尔若再执迷不悟,本钦差便差人封了你的嘴,你信否,"钦差大人眼睛一瞪,崔判官看了一眼那些面部被铁棍扎得稀烂的强盗们,腮帮子一哆嗦,立码不喊了,

    "押着他们进城,即刻击鼓升堂,本钦差要还这枉死城一片清白,"钦差大人一打马,就直奔城门飞驰而去,

    待大队人马过去了,我们从沙丘后走出來,相互一看,毫不犹豫地重新向城内走去,

    刚才那钦差与崔判官的一番诘问,向我们透露出了一系列很重要的信息"其一,黎叔儿应该是被关押在了一处叫者阴山的地方;其二,那者阴山是个强盗窝,而且与崔判官相互勾结,为害一方;其三,那群强盗胆子很大,竟然敢抢劫钦差,估计背后是受人指使,另有阴谋,

    既然知道了这么多有价值的信息,我们当然要再次进入枉生城里,去旁听一下钦差是如何开堂审案的,以便能获取更多的有价值的信息,

    进到枉生城里,就见那些站笼都已不见了,想來是被那崔判官提前清理走了,但见满城里尽是摩肩接踵的鬼魂,一个个或喜或悲,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无疑,这些饱受欺压的鬼魂们都是去县衙里伸冤或是看钦差审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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