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在街上走了一程,所幸沒遇到什么麻烦,如今元明两军开战,再在街上走,怕是要遇到巡城元兵,虽是不怕但却麻烦,大奎押着张良弼领着张良臣专走胡同小路,七拐八绕的來到一处民宅,进了院子却是人影都不见一个,大奎吩咐张良臣关门上闩,张良臣却不敢不从,

    三人來到院中,大奎又叫张良臣进屋去寻绳子,本打算先将张良弼绑了,再去收拾张良臣,哪知绳子还沒找到,远远听到大街上是一片噪杂,

    大奎心中有些生气,怎么元兵來的这么快,看样子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趁着张良臣在屋里,大奎以手上连鞘长剑抽冷子砸在张良弼后脑处,张良弼哼都沒哼一声便即软倒在地,随后大奎扛起张良弼走到院中的一处水井处,也不管井有多深有沒有水,便弯腰抖手将张良弼塞进了水井,

    张良臣怕大哥出事,自然不敢忤逆大奎的意思,在屋里寻了一圈,沒见绳子这才出了房屋來到院中,可放眼再看却只见大奎一人站在院中,

    “你把大将军怎么了,”张良臣怒声问道,

    大奎呵呵一笑道:“带着他我如何能出城,我把他藏起來了,”

    张良臣闻言目赤欲裂,虎吼一声向大奎扑了过來,出门时,大奎叫张良臣把刀扔了,就是防着这一手,都说张良臣武艺高强,那么自己就不得不防,虽然张良臣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但大奎也怕阴沟里翻船,

    眼看张良臣扑到身前,大奎迎面前冲身形一晃,左手长刀轻轻一摆,张良臣痛哼一声,‘噗通’扑倒在地,大奎竟是在晃身之际出刀,这一刀隐蔽非常,轻易地挑断了张良臣的大腿筋,张良臣一受伤那还不是砧板上的肉,

    大奎回身再看张良臣,已是疼的额头见汗,

    “都说张家兄弟一文一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奎说着将‘龙吟剑’插在了腰上,接着走过來拎起张良臣续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这就送你去见你大哥,莫要心急啊,”张良臣刚要挣扎,已被大奎用刀背砍在后脑上,顿时昏厥过去,

    大奎拎着张良臣的身子來到井边,如法炮制将张良臣大头朝下塞进了水井,

    不管怎么说,庆阳城的两名主将已被自己生擒,至于扔到井里后是死是活,却不是大奎关心的事情,城中元兵群龙无首,自然城破在即,况且自己可向元帅献计骗开城门,到时再來将张家兄弟捞上來向元帅请功,

    想那扩廓帖木儿妄想挥兵东进,不管是去保驾还是來庆阳解围,庆阳落在明军手中,无异于扼其咽喉,

    想到这里大奎傻笑了起來,自从自己做了官直到现在,很少有如此开心的时候,

    大奎看了看井口不禁想到:若是张良弼及张良臣两兄弟沒死,醒转过來若是大声喊叫却当如何,

    左右看了看,不远处有一尊大石磨,石磨是百姓家里常备的物事,看样子这石磨该有五六百斤重,大奎走到石磨边,奋起神力将石磨抱在怀中走回到井口,

    ‘咣’一声大响,大奎将这大石磨压在了井口上,如此一來就算是张良弼及张良臣二人活着,想喊也不会有人听得见了,

    大奎直起腰拍了拍手,这才志得意满的出了院子,此刻城中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大奎不敢耽搁,借着月色向城东疾奔而去,转过几道巷子,避开街上元兵來到了城东门左近,放眼看去,城上城下皆有元兵把守,这却如何出城,大奎躲在暗处有些发愁,正在这时街上传來阵阵马蹄声,只见一队骑兵纵马奔到城下,早已当值校尉跑上前,离得远了大奎也听不到说了些什么,

    过了片刻,城下开始忙碌起來,

    先是元兵进了城门左近的几处院子里,不多时驱赶出大批的百姓,大奎只是躲在暗处细细察看,原來是元兵驱赶百姓向城上运送滚木礌石,说是滚木,不过就是民宅拆下的梁木,锯断以后用作城防,礌石也是民房拆下來的石块,原來因明日尚要守城,故此那队骑兵是來催促加固城防的,

    大奎转身退进一处巷子,由暗处向城墙靠近,将到近前,便见到城下站着数名元兵正在手持鞭子驱赶着百姓,大奎由暗处走了出來,径直向城墙下的人流走去,

    离着人流八丈远,大奎便开始吆喝:“都他妈的快点,磨磨蹭蹭的,”几个元兵见來了个校尉,不仅手上鞭子抡的更勤,

    “你们几个跟我上城去看看,”大奎指手画脚不可一世,

    几个元兵互相看了一眼,确实有些犹豫,其中的伍长走到大奎身前问道:“不知官长是哪一个营的,”

    大奎闻言二话不说,挥手就是‘啪’一耳光,把这伍长打的原地转了三圈,

    “我奉乃守备府校尉参军,此來是视察城防军务,还不头前带路,”大奎神气活现的道,

    伍长许是被打懵了,见大奎气势凌人,哪里还敢怠慢,

    “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无珠,”伍长转身向几个属下招招手,便带着大奎向城防梯行去,路上有碍事的百姓,几个如狼似虎的元兵上去就是两鞭子,

    每行一段路都有元兵看守,但见是自己人上城自然不见疑,大奎跟在这几名元兵身后上了城头,对城防军务狐假虎威的指挥了一番,言语戳指气使十分威风,

    “哎,那个谁,这滚木怎么绳子这么短啊,”大奎指着顺放在城垛边的一根滚木问道,

    身旁伍长上前道:“这绳子长了提拉不方便,”

    “放屁,”大奎不仅破口大骂:“绳子断了哪里会有力道,”

    伍长站在身边却是大气都不敢出,若是惹得这位校尉参军生气,少不得又要挨上两耳光,

    “去,找两根长绳來换上,”大奎气呼呼的吩咐着,可那伍长竟是沒动,

    大奎虽是面上生气但心中也在打鼓,这时远处行來一队巡城兵士,带队的却是个将军模样的人,大奎身边的伍长就像是见了亲人般迎了上去,

    “乌兰将军,”伍长一脸的委屈來到那带队将军身前,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听了伍长一阵说道,那将军带着人便向大奎走來,到了近前上下打量了大奎一眼,竟是满脸的不屑:“你是哪个营的,可有军牌,”

    “我乃是守备府校尉参军,奉张大将军之令前來巡城,來得匆忙未带军牌,不过将军已把随身佩剑交给了我,”说着一亮手上的‘龙吟剑’,

    这带兵的将军倒是有些见识,见到这柄剑却是认得,

    “哦,呵呵,我乃是二将军属下乌兰巴特尔,这城防之事归二将军管辖,”这乌兰巴特尔说的虽然很隐晦,但意思很明白,就是说这城防是归二将军管辖,大将军的人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大奎又不傻,如何会听不出言下之意,

    “呵呵呵,这不打紧,乌兰将军既是如此说,那么我便回禀大将军,就说查城防是我多管闲事便了,”说着向乌兰巴特尔一抱拳转身便走,

    “我怎么沒见过你,”身后的乌兰巴特尔突然问出这一句话,大奎心里一惊暗叫不好,但却脸上带着笑转过身來道:“军中数万人,我又是新晋参军,你自然不认得我,”

    乌兰巴特尔看着大奎半晌,这才道:“今夜我也曾去守备府议事,由应昌來的信使是你吧,”说着话乌兰巴特尔的语气终于略为和缓,

    大奎闻言一愣,当即借坡下驴:“哎呀,乌兰将军果然是好记性,小弟九死一生來到庆阳城,如今也回不去了,故此向大将军谋了个差事,小弟只是个驿站送信的,与军伍之事所知甚少,所以大将军派我今夜前來城上走动一番,说实话,很多事情还要向乌兰将军请教啊,”大奎打着哈哈,伸手在乌兰巴特尔肩上拍了拍,

    乌兰巴特尔呵呵笑着道:“好说好说,既如此兄弟可四处看看,有需帮忙的只管吩咐他们便是,”说着向带着大奎上城的伍长及数名兵士一指,

    “哎呦,多谢乌兰将军照应啊,”大奎连连拱手作揖,

    乌兰巴特尔摆摆手笑道:“本将军军务在身,就不相陪了,兄弟自便,”

    大奎再次拱手,乌兰巴特尔带着一队兵士又向远处行去,

    “乌兰将军的话你们听见了吗,”大奎挺了挺腰板,话语中神气十足,

    伍长屁颠屁颠走过來笑道:“小的们听得真切,有什么事您吩咐,”

    “恩,找长绳子來,把这滚木上的短绳换掉,”大奎再次指着放在墙垛边的滚木道,

    “哎,小的这就去办,参军大人在此稍候,”伍长连连躬身,态度恭敬至极,

    这次伍长沒再耽搁,应了一声便招呼两名兵士一路小跑下了城,大奎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有绳子,自己就可以安然下城去了,只是要想下城也要有个由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