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这矮壮汉子有所置辩,便有两个壮汉将这矮壮汉子拖了下去,桌前本有板凳供赌客坐着赌钱,而这矮壮汉子被拖走后便空出一个位置,围在外圈的看客见到有空位便上前争抢,岂料站在人群外的孟歌一声厉喝:“都闪开,”

    这一嗓子无异于晴天霹雳,不光是这张桌子,其余的几张桌子也都向这里看來,孟歌趁人们一愣神的功夫,强行挤进身來,

    “老爷,您做,”孟歌向大奎做着请,大奎也不客气,当即大马金刀的过去坐在那个空位上,

    荷官见到大奎这个阵势,心知來了大主顾,大奎倒也干脆,当即由怀中掏出一个钱袋來,解了封口便将一袋银钱系数到在桌上,一时间银锭金锭散碎铜钱‘哗啦啦’堆了一堆,这下引得围观众人目瞪口呆,

    这里赌钱多数是铜铣,最多是成串的铜钱,而大奎这一亮相竟是金银成堆,在场的有钱人沒几个,谁见过这么多的金银,

    大奎见到自己亮出钱财引发的效果,心中很满意,当下懒洋洋的问道:“怎么玩啊,”

    对面的荷官陪着笑道:“这位大爷,我这是骰蛊押宝,押大赢大押小赢小,是以点数论输赢,很简单,”

    大奎也不啰嗦,当即随手抓起两个银锭道:“我押大了,”说着将手上的银锭丢在了桌上,

    荷官笑道:“您看这桌面上不是画着两个圈吗,里面写着大小,押宝的话便要将银子放在圈里面,买定离手,”

    “哦,要放在圈里面是吧,”大奎一顿又道:“我都说了押大,你便开來便是,”

    荷官依然陪着笑道:“这赌坊有赌坊的规矩,您是大主顾,劝您还是到雅间吧,这里不适合您这样的大主顾,”

    “不妨事,本老爷就在这里了,”大奎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荷官见状不禁向人群外瞄了一眼,人群外的一个短褂汉子微微一点头,这荷官才扬声唱道:“押大赢大押小赢小,买定离手”说着,双手抱了骰蛊摇晃起來,围观的众人见大奎出手如此豪阔,却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此一來,满桌子竟只有大奎一个人在赌,其余人都在看热闹,

    “开了开了开了,”荷官一叠声的吆喝,随之将骰蛊放在桌案上揭了蛊,

    有道是一拍两瞪眼,骰蛊揭开之时顿时引得围观者一片惊叹,‘三六六,十五点大,’竟真的被大奎押中了,大奎的两锭银子足有十两,荷官愣了一下便照赔给大奎十两银子,大奎得了银子顿时來了精神,当即连本带利一并押到大上,

    “我还押大,來吧,”大奎兴高采烈的一声吆喝,

    荷官苦笑了一下,再次摇起了骰蛊,“开了开了开了,”,荷官仍是一阵吆喝后揭了骰蛊,见鬼了,‘四四六十四点大’,

    这次庄家要赔二十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荷官看了看面前的银钱,连铜钱算上最多有十余两,无奈之下荷官苦笑道:“这位大爷,请稍后,马上给您取银子來,”荷官说完跟身旁的一个汉子嘀咕了几句,那汉子随之转身离去,

    本來这大厅中均是寻常的赌局,这荷官的手段也是寻常,接连两把就输掉了三十两银子,真可谓措手不及,

    大奎急声道:“再來再來,”岂料荷官却不肯接着赌,只说要清了帐才能再赌,无奈大奎只能等着,过不多时,那离去的汉子回來了,同來的还有一个瘦高个,这瘦高个的汉子穿着与那荷官一般,皆是一身蓝袍,看样子也是个荷官,

    不过这瘦高个荷官不论从走路的步态上,还是气度上都不似一般人,大奎心知此人必是高手,但面上却仍是一副急切,

    瘦高个荷官來到桌前,众人才见到他手上竟提着一个包袱,那包袱沉甸甸的却不知是什么,瘦高个荷官将包袱放在桌上,顿时一阵‘格朗朗’轻响,等到打开包袱,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包袱内竟都是银锭,

    荷官取了二十两伸手放在大奎面前,接着笑道:“这位大爷好壮的手气啊,鄙人姓刘,是这赌坊的管事,听闻來了贵客特來相陪,”

    大奎有些不耐的道:“本老爷是來赌钱的,不是來作客的,快快开始吧,”

    刘姓荷官笑了笑才道:“那么就有在下陪大爷玩一玩吧,”

    大奎挥挥手道:“请便,速速赌來,”

    刘姓荷官当下再不言语,持了骰蛊便一如先前的荷官一般开始摇晃,随后将骰蛊放在桌案上道:“请押宝,买定离手,”

    大奎也不在意,伸手将十两本金及赢來的三十两银子一并推到了写着大字的圈里道:“还是买大,”

    “开,”刘姓荷官一声厉喝揭了骰蛊,顿时一片惊叹,‘三五六十四点大,’这下热闹了,群情瞬时沸腾起來,

    “呵呵呵呵,大爷好手气,连战连捷啊,”刘姓荷官开口称赞道,

    大奎却是兴致正浓,迭声催促道:“快些开赌,休要废话,”

    刘姓荷官也不再啰嗦,当即赔了四十两银子,然后便又开始摇骰蛊,本是围观的众人这时哪里还会犹豫,等到大奎押宝时,竟都一股脑的跟着押了大,

    “开,”刘姓荷官再次一声大喝揭了骰蛊,‘三三二,八点小,’人群顿时传來一片谩骂之声,大奎输了银子却并不在意,仍是催促着道:“再來再來,”

    这回沒人跟了,大奎手气还好,又是连赢三把,除去本金,竟还赢了六十两之多,直乐的大奎满脸桃花开,可接下來,大奎就不是那么顺了,连赌连输,竟将面前的金银系数输了出去,那堆金银足足有一百多两,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便异了主,

    大奎气的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带着孟歌及盘步出了赌厅落荒而逃,身后景传來一阵嬉笑声,有人笑骂道:“哪來的愣头青,这不是來送银子的吗,敢跟刘爷过手,岂不是找难堪,”

    可惜大奎三人走得远了,对这冷嘲热讽并未听到,

    出了赌坊,孟歌不禁低声埋怨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故,为何白白输掉一百多两银子,”

    大奎边走边道:“你我初來此地,必要到此打探一番,若不下场赌,怕是要引人怀疑,”

    孟歌闻言又道:“那些不必这般豪赌啊,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啊,”

    大奎笑了笑并沒言语,反倒是盘步跟在身后一直是一言不发,他知道义父的本事,无论做什么事,总有一番道理,

    此后连续三日,大奎每日皆到梧桐书院豪赌一番,多则百两少则数十两,每赌必输越输越赌,便似被小鬼勾了魂一般,每天过了午时便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输的清光狼狈而走,

    其实赌坊开门做生意,自然有它的秘密所在,要是每个客人都赢钱,那岂不是要早早关门大吉,赌坊一旦遇到大主顾,自然会让他尝到甜头,然后下手赢光他的钱,这些都在意料之中的事,赌坊为什么能赢钱,因为其中有门道,

    赌博使诈,称为‘千术’,俗语讲的好:十赌九骗,骗人的人便称作‘老千’,‘老千’的由來,众说纷纭,追根溯源,大概是在唐宋时期,有一个秀才要进京赶考,途中遇到强盗,将所有财物抢劫一空,秀才想來想去,一筹莫展,在万般无奈中,乃决定凭一个‘骗’字去图一时的侥幸,主意已定,就重整衣冠,直接前往县府求见县官,诡称京城某府的亲戚,奉诏进京,任某要职,路过此地,不幸遇盗,要求从速派兵追捕,取回失物,以便早日进见皇上,

    县官听后,哪敢怠慢,一面派兵进城搜捕,一面摆酒为秀才压惊,待为上宾,唯恐招待不周,并尽量做出官官相护的样子,秀才第一炮打响,便更加软硬兼施,限期破案,县官对秀才种种殷勤,百般诉苦,意思是要他讲点交情,不必深究,只要是早点上路,那程夥从丰不在话下,秀才见目的已达,便打道进京去了,那秀才当日略施小计,一举成功之后,便看穿人情,无心举业,于是聚集一班同样是落第同年,专门在这“骗”字上下功夫,专做不要本钱的买卖,做的次数多了,经验也愈加丰富了,胆子也愈來愈大了,成就也愈觉可观了,不过到底是总共作案一千次呢,还是总计金额一千两,已经无从考证,反正从此以后,世代相传,后世便奉之为开山祖师,尊为第一代‘老千’,

    千术的由來:《孙子兵法》云: ‘兵者诡道’,孙子可以说是后世老千们的开山祖师,所谓“兵者,诡道也”, 对外阴谋诡诈,对内亦然,一部不知年代、作者的《三十六计》,开篇明言:“且诡谋权术,原在事理之中,人情之内,‘兵属诡道, 兵以诈立’(《孙子军事》),这成了春秋与其后战争中克敌制胜的基本谋略,而战争是一种特殊的赌博,能用于战争的中的各种诈术,用在赌场上则为千术,

    大奎相信,这梧桐书院中的赌局便是骗局,经过三天的查探,大奎心中便有了计议,是该下手了,

    随后就在临江客栈,大奎将二百属下聚集在一处,下达了作战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