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奶一语说罢,厅内众人呆若木鸡。半响后,秦浩然才不能置信地说道:“奶奶……你怎么啦?你不说那盒子里装的是先祖留给我们的传家之宝吗?怎么现在你也说它是什么妖兽之卵?”

    老祖奶不理秦浩然,盯着老道士继续说道:“你有办法收它?”

    老道士望着桌子上犹在闪烁不定的黑盒子,点头道:“这是自然。”

    老祖奶眼睛一亮,有点急切地问道:“你说说看,你要如何收它?”

    老道士收回目光,望向老祖奶,一手捋着山羊胡子故作高深地说道:“老夫一生精研符法,要收它,自然是用符了。”

    老祖奶眼睛里的亮光瞬间黯淡了许多,摇头道:“不对,你不是那个人。”然后摆手对秦浩然道:“浩然,送客。”说罢转过身去,竟是全然没了和老道士继续谈论此事的兴致。

    秦浩然疑惑地看了奶奶一眼,转脸对老道士道:“你也听到了,我奶奶让你们离开这里。”

    老道士愕然无语。大鹏见状小心地上前说道:“这个,仙长……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老道士不悦地看了大鹏一眼,脖子一昂向秦浩然问道:“老夫想知道,你们要如何处置这妖兽之卵?别怪老夫没警告你们,这东西一个不慎,便可酿成巨祸!”

    秦浩然没理他,看着村民们说道:“乡亲们,大家都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已经上报给局里,过一会我们警队的人就会过来把这东西拿到市里保管,不会影响到大家的。”

    秦浩然话音刚落,外边隐隐传来一阵汽车轰鸣之声,伴随着人声喧杂,秦浩然脸皮一松,点头道:“应该是我们的人来了。”

    众村民见此情况,也都松弛下来。有警察来了还怕啥?管它是什么东西,警察拿走了村子就安全了。正当大家以为此事就要告一段落时,异变突生。

    只见老道士低着头眉头紧锁,然后好似片刻间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忽然身体暴起,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向桌子扑去,秦浩然见状大惊,赶紧一侧步将老祖奶护在身后,同时举起手枪大喝道:“放下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老道士浑若未闻,上前一把就将黑盒子抢在手里往怀中揣去,然后一拧身就要逃跑,秦浩然一咬牙,扣动板机砰砰就是两枪,都打在老道士的腿上。没想到老道士身体微微一晃,然后呲牙对秦浩然一笑,转身一个纵跃就出了大厅,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这老道士明明中了枪,竟然毫发无伤!

    秦浩然呆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手里的枪,老祖奶在一旁急道:“快追!这东西不能让他拿走!”秦浩然如梦初醒,赶紧迈步追了上去,这时候老道士已经跑得没影儿了。大鹏和众村民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大鹏哥边跑边一阵阵地哆嗦:我这是招了个什么人回来啊!

    等到秦浩然追出大门,正好迎面撞上一名身穿防弹衣头戴防弹盔的特警,特警讶道:“怎么了秦队?你这追谁呢?”秦浩然一指老道士的背影,急道:“快拦住他!他把东西抢跑了!”特警闻言大惊,连忙手按肩上的对讲机喊道:“各单位注意!拦住刚才往正东方向逃跑的人!他抢走了任务目标!”

    正东方向传来一阵呼喝之声,秦浩然拔腿就追了过去,不多时就赶到了那里,只见一排排手持盾牌的特警队员将一名老道士团团围住,老道士站在地上嘴角微微冷笑,并不如何动作。秦浩然举起手枪刚要瞄准,想了想把手枪塞给了旁边的特警,拿过了特警手里的冲锋枪,对准了老道士,寒声道:“把东西放在地上,双手抱头蹲下!不然我开枪了!”

    老道士微微仰头,粲然道:“本来老夫不想伤人,既然你们这班捕快不识好歹,休怪我出手太重!”说罢他一跃而起,如一只大鸟般掠过特警队员们的头顶。

    “嗒嗒嗒嗒……”秦浩然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一梭子弹向空中的老道士射去。旁边的特警队员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着秦浩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谨慎的队长今天对这老道士要痛下杀手,等他转过头望向老道士时,他嘴巴张得更大了,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只见一梭子弹大部分打在老道士身上,卟卟卟地激起一串灰尘,那声音如中败革。老道士身体一晃,不但没有像人们意料中的颓然堕地,反而在空中一个转折,一脚踏向一名特警队员的头顶,那名特警队员本能地把盾牌向上一挡,只听啪地一声坚韧的防暴盾牌应声碎裂,盾牌底下的特警队员一口鲜血喷出,萎靡地倒在了地上。老道士借势再度跃起,一个翻身就远远地飞了出去,投入茫茫夜色之中。

    秦浩然大声怒吼,端着冲锋枪冲了过去,特警队员们也如梦初醒,纷纷举枪射击,一串串子弹呼啸着向老道士消失的方向射去。远处传来一声怒哼,紧接着一根树枝闪电般地从夜幕中射来,卟地一声洞穿了一面盾牌插进了后面特警队员的肩膀,那名队员被树枝上附着的力道带得向后仰跌,飞出去两三米开外才砰然落地,鲜血顿时染红了作战服。

    后来的事情大鹏哥也语焉不详。他只说秦浩然带队在山里搜了一夜,第二天白天又调动了直升机来回巡视,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秦浩然阴着脸发狠地打电话给上级申请调军队搜山,结果军队没来,第二天晚上秦家老宅莫名其妙地着火了,三道岭开创者家族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众人拼命地把老祖奶救了出来,别的再没抢出来什么。有人说是那恶道所为,因为火势最盛时他们听到了老道士的狂笑声。老祖奶心脏病发卧床不起。秦浩然救火时被一根着了火的廊柱倒下击中,送回城里紧急救治。据说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直到现在还下不了地。警方的人本来想把老祖奶接回城里治疗,没想到老祖奶悲痛欲绝,死活不回城里,请来的医生看过后也只说是情绪过激造成的,适宜静养。警方没办法只得把老人留在村子里,时不时地派医生来给她检查身体。

    大鹏哥眼见老道士把秦家害得如此之惨,虽然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是终归是他当时跟着起哄把老道士领至秦家,才发生了后面的惨剧。大鹏哥心里难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百年老野参能治心胸郁结之症,就到城里四处求购,好不容易发现一株年头差不多的,对方开口要十万块钱。大鹏四处筹钱还是差了不少,无奈间一咬牙叫上了小个子大壮和瘦猴富贵,打算做几回无本生意,尽快把钱凑齐买了老参回去给老祖奶治病。结果第一回动手就遇上了我和陈冰,三人被打了个半死。经此挫折后三人锐气大失,没脸在城里呆下去,老参也没买成,灰头土脸地胡乱买了些补品回到了村子里。

    听完大鹏哥的叙述,我和陈冰心里打鼓,怎么听这都像是《鬼吹灯》里面的情节?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老道士,夜半放光疑似妖兽卵的不明物,难道我们未来的经历要改走玄幻路线了?正忐忑间,陈冰忽然想起一事,指着大鹏哥手上拿着的口罩问道:“那你们好好的戴口罩干什么?”

    大鹏哥和几人对视一眼,一咬牙说道:“大姐你都到这来了,我们也啥都不瞒你了。老祖奶病倒后,没过多久身上就开始生出不少恶疮,腥臭得很,城里来了一些专家看了几次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症。我们都怀疑是那老道士搞的鬼。戴口罩是怕被传染。所以也没让你进屋。”

    我和陈冰心里一紧:恶疮?听起来像是中毒的症状?难道……我们在心里沟通了一下,拿出电话打给了李响。响了两声李响接了,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在电话里爽朗地笑道:“哈,大美女啊,我刚从藏书阁出来你就给我打电话,假期过得怎么样?”

    陈冰凝重地说道:“李响,我在一个叫三道岭的地方。这里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你跟洛洛说一下,问问他知道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陈冰把这里发生的事简略地和李响说了一下,李响听完也严肃起来,马上挂了电话去找洛洛。没过一会,洛洛电话就打了回来,头一句就是:“呆在那不要动,我们马上派人去支援你。不管发生任何变故,切记自保为主。”

    我们听了心里一暖:没想到这货还有几分人情味,居然知道关心我们的安危了。结果洛洛下一句话就把我们气得不轻:“你说你们没事瞎跑什么?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让你们遇上?真怀疑你们的专属异能是衰神附体,到哪儿哪倒霉。”洛洛说完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连回嘴的机会都不给我们。陈冰气得咬牙切齿半天,忍不住问我:“你说他明明是一个神仙,怎么会这么招人烦?”

    我表示无语。同时神界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也使我们的心情高度紧张起来,我们的本意就是来探视一下失足浪子是否改过自新,顺便想做点好人好事,度过一个有意义的假期,怎么就又碰上了这等怪事?然而,当时的我们绝没有想到,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