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赫连诺那便秘一样的表情  此刻他老人家正眯着眼睛惬意的剔着牙  那神态说不出有多悠闲舒坦了

    赫连诺看了看中年人  在确认对方沒有注意到自己之后  他缓缓的掏出了天狼匕  脚下也十分缓慢的向前移动着  过了好半天  赫连诺终于是來到了第二堆火堆旁

    使劲了咽下一口吐沫  赫连诺忽然脚下一踢  直接将仍然燃烧着的木柴都踢到了一旁  随后甩开了膀子  在火堆下面的土地上奋力的挖掘了起來  那土壤还散发着热量  赫连诺却不管不顾  三下五下就刨出了之前中年人埋下的鱼肉  他顾不上烫  直接将那树叶包裹着的肉抓了出來

    急促的吹了几口气  赫连诺手忙脚乱的将树叶都打了开來  看着那微微焦糊的鱼肉  赫连诺心中欢呼一声  也不再使用筷子  直接双手抓了下去

    呼  就在赫连诺的手即将接触到那鱼肉的一瞬间  一条顶端挂着小小鱼钩的线绳却是飞了过來  那鱼肉被线绳一抓  直接倒飞了出去  迅速的回到了中年人的手中

    在赫连诺错愕的目光中  中年人张大了嘴  风卷残云般啃了起來  沒过多久  原本大半条鱼就只剩下孤零零的鱼骨了  中年人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肚子  毫无形象的平躺在了地上  四肢大大分开  摆成了一个“太”字型  至于为什么不是大字而是太字  那就不是我们需要研究的了

    看着被随意扔在地上的鱼骨  赫连诺再也忍耐不住  直接抓着匕首站了起來  面对着中年人大声吼道:“你丫是不是故意的  那么多的鱼  就不能给我留一点吗  ”  也难怪赫连诺会如此的生气  几天不见油水  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将那么大的一条鱼整个吃了下去  虽说鱼是中年人抓的  但赫连诺也烧水了不是  总不能半点油水都捞不着吧

    “咦  你是谁啊  怎么会在我家里  ”  听见赫连诺发问  中年人不慌不忙的睁开了眼睛  神情颇为疑惑的看着赫连诺  似乎对他的出现十分的不解

    “我是你大爷  ”  赫连诺沒好气的吼道  忙活了半天  眼巴巴的等了半天  到最后却连一碗鱼汤都沒有分到  他不发狂才怪呢

    “不可能  我大爷两年前就死了  死在他那个情妇的肚皮上  你不可能是我大爷的  难道你是我大爷的转世  那也不对啊  我大爷才死了两年  你要是他的转世的话  应该才只有两岁的呀  怎么会长成这么大只……”  中年人表情极为严肃并且困惑的摇头晃脑  口中嘟嘟囔囔的磨叽个不停

    赫连诺的脸瞬间垮了下來  要是对方同他针尖对麦芒的來上几句  他还能找借口发挥一下  但人家说了  根本就不知道你是怎么來的  你还有什么办法  最重要的是  赫连诺生平最怕的就是磨叨  此刻那中年人如唐僧一般叨咕个不停  赫连诺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看到赫连诺蔫了吧唧的样子  那中年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随后自顾站起身來  向茅屋走去  在经过赫连诺身边的时候  中年人似乎是随意的说道:“唉  这种自给自足的感觉可真是好啊  人哪  想要什么就靠自己的本事去得到  可不能光指着吃别人的残羹剩饭度日  咦  我的鱼竿呢  ”

    赫连诺哭笑不得的看着那把就靠在中年人面前鱼竿  他如何不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  想要吃鱼  自己钓去  不得不说这中年大叔还是很人性化的  至少人家把鱼竿给赫连诺留下了  否则的话  赫连诺还真不知道怎么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去  赫连诺摸了摸瘪瘪的肚子  心不甘情不愿的抓起鱼竿向那处悬崖走去  在他的意识里  钓鱼一定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人家中年大叔一钓就钓出了一米多长的大鱼  赫连诺年轻力壮的  怎么也得比他强不是

    只是赫连诺显然忽略了  钓鱼这种事  技术永远比力气來的要重要的多

    首先  那细的几乎很难用肉眼看到的线绳本身的重量也是十分的小  晚间又有一些小风  赫连诺甚至很难顺利的将鱼线扔到悬崖下去  无奈之下  他只好额外在鱼钩上加了一些重量  即便是如此  鱼线还是在风中飘來飘去  这样的状态  几乎不可能有鱼上钩的

    接下來  鱼饵又是一个问題了  赫连诺之前抓鱼都是在山涧里直接用削尖的木棍扎的  从來沒有试过钓鱼  自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鱼饵  同时  倔强的性格让赫连诺一门心思的想要用同中年大叔一样的方式钓到鱼  好一顿翻找之后  赫连诺终于在一块石头下面抓到了一条青色的虫子  也不管鱼儿吃不吃  他自我感觉良好的将虫子勾在了鱼钩上  随后小心翼翼的将鱼钩放了下去  总算是开始了第一次钓鱼的体验

    晚间的湖畔显得愈发的阴冷  即便赫连诺体质超人  也感觉到身上越來越潮湿了起來  无奈之下  他索性将鱼竿夹在了两块石头之间  自己则是跑來跑去背回來一大堆干柴升起火來  在火焰的烘烤下  赫连诺的身上立刻暖和了起來  只不过肚子依然是空空的  不时还咕噜咕噜的叫上几声  表示强烈并且严正的抗议

    來回折腾了半天  赫连诺觉得有些疲乏了起來  看着闪烁跳跃的火焰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  越來越沉  最后终于缓缓的合上了……

    而那个可怜的鱼竿  还孤零零的摇曳在晚风之中  说不出的凄凉和无助……

    “啊……阿嚏  ”  第二天清晨  赫连诺是在自己的喷嚏声中醒來的  迷糊的睁开眼睛  赫连诺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冷  而那堆曾经为他提供了热量的篝火  此时已经化为遍地的灰烬

    “对了  我是來钓鱼的  鱼呢  ”  赫连诺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慌乱的向着鱼竿的方向看去  还好  鱼竿还完好的杵在那里  只不过角度倾斜了一下而已

    赫连诺忙不迭的扑了过去  将鱼线拉了起來  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  精致的鱼钩上  空荡荡的什么都沒有  甚至就连他亲手放上去的鱼饵都消失了踪影

    “干  吃了爷的东西  你好歹也上钩來表示一下感谢啊  这样不声不响吃干抹净的就走算是怎么一回事  ”  赫连诺气急败坏的将鱼竿扔到了地上  恰在此时  肚子又好死不死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來  赫连诺无奈的垮了下來  瘫坐在地上

    “春天那个里呀百花开  海风习习吹过來吹过來  渔歌那个伴着那山歌唱啊  一江那个春水好放排  哩呀哩得儿哩呀啊哩呀哩得儿哟  一江那个春水好放排  ”  就在赫连诺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阵悠扬的歌声从远处传了过來  这首歌的曲调十分婉转  若是由温柔温婉的女子來吟唱  必然是绕梁三日  不绝于耳  可现在却是由一口破锣一样的嗓子近乎嘶吼一样的大声叫了出來  自然是说不出來的别扭  赫连诺甚至在歌声中听到了男人上战场前不死不归的雄壮之情  只是雄壮归雄壮  歌声完全同这歌的意境不符  怎么听怎么别扭

    循着歌声看去  只见中年大叔嘴里叼着一根木棍  肩上扛着另一根鱼竿  脚上踩着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  正大摇大摆的向悬崖边缘走來  中年大叔的神态十分的悠闲  眼睛习惯性的眯着  身子还随着歌声一扭一扭  显然是对于自己的歌喉极为满意  只是这副扭來扭去的样子  在赫连诺看來却是说不出來的猥琐

    “咦  你怎么在这  我的鱼竿为什么也在这  ”  看到赫连诺后  中年大叔又是一副惊奇万分的样子  好在赫连诺已经对他这种自娱自乐的行为有了极强的免疫力  甚至沒有回答他的问題  自讨了个沒趣之后  中年大叔倒也不尴尬  直接盘坐在了赫连诺的身边  熟练的从鱼篓里拿出一个小盒  从中取出一条青色的小虫挂在鱼钩上  随后猛地一挥鱼竿  原本软软的缠做一团的鱼线瞬间绷得笔直  刷的一声落到了湖水之中

    做完了这一切  中年大叔又眯起眼睛  仰头看着天空  除了眼球之外  全身上下再沒有一个部位有些微的动作  整个人就如同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出于好奇  赫连诺也仰头看了看天  却发现那里除了几朵白云之外  再沒有别的事物  也不知道中年大叔为什么会看的那么出神

    “今天回去  來一顿鱼火锅尝尝  正好周围的林子里也有不少鲜嫩的野菜  鲜鱼炖野菜  啧啧  神仙也不换啊  ”  中年大叔神往的咂着嘴  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听了中年大叔的话  赫连诺果断的站起身來  握紧了自己的鱼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