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今日來了三个不速之客

    而他们的目的似乎很明确  根本未在任何地方停留  直接便朝着城主府所在的方位走去

    凌城乃沧州重城之一  东西南北四面城门打开  來往客商修者络绎不绝在其内來往

    在这样的城池之内  即便突然多出沈言三人  却也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徐帘  你这样做真的沒问題么  ”看着街道中來往的修者同贩夫走卒  沈言却是忍不住略微压低了声音道

    “你是在担心些什么  ”徐帘头也不回的道  “是担心玉树城的城主因为云蓝灵不见的原因通知了云家  还是担心我们会暴露身份  ”

    “蓝灵现在服用了易容丹  她若是不开口的话  连我都辨不出真假  那我自然担心的便是后者了  ”沈言说着说着  都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你拿着那令牌去冒充苏朝督查使  真的不会被人识破么  ”这倒不怪沈言担忧  他怎么想都怎么觉得此事委实有些太不靠谱了些

    “待会儿只要你不像现在这般喋喋不休  我保证半个时辰之内  我们必能借助凌城的传送阵达到衍州地界  ”

    徐帘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旋即斩钉截铁道

    蓝灵明智的沒有插嘴  她自小在云家这样的大家族之内受到耳濡目染  所以整个人举手投足  或者说言语之间都有着从小培养出來的气质

    她一开口的声音  和她此时外表展露出的平凡  却是差别极大的  虽然不大可能有谁会莫名其妙的关心这一点  但蓝灵却仍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  尽量让自己的表现的越平凡越好

    否则一旦被云家之人知晓  不单单是她要被抓回云家去同那个恶名昭彰的男人成婚  连带着沈言二人都会受到波及

    “好吧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沈言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似乎徐帘也沒有欺骗他的必要

    不过话音刚刚落罢  他就一脸晦气的朝地上佯吐了几口唾沫

    “呸呸……谁要学你这个妖孽的语气  ”

    徐帘似乎根本沒有看到他的动作  或者说看到了也不以为意

    于是乎沈言也只得悻悻的止住了自己的言语  三人之间再度归于沉默  各怀心事的迈动着步伐

    约莫小半刻中  徐帘平静的眼眸中终是掠过了一丝淡淡的毫光

    沈言这时候也看到了徐帘目光所在的方向  那一幢气势雄浑的府邸  纵不消去看那牌匾  三人单看着府邸的巍峨  也早就在心中有了答案

    凌城到底是苏朝重城  连城主的气度都非一般人可及

    因为那硕大的府门前  竟只有一名侍卫看守着  与其说是其他什么的原因  倒不如说凌城城主自信十足  根本就不担心任何人敢擅闯此地

    其实这并非是凌城城主的自信十足  而是一种必然  沧州重城城主府之地  谁人又敢擅自乱闯  至少这数十年间  倒从未有人听见过诸如此类的传言

    “记住我先前同你说过的话  ”徐帘一边低声对沈言说出这句话  一边抬起腿來  朝着那气势雄浑的城主府走去

    显而易见的  沈言自是沒有在一瞬间弄懂他的意思  不过还是随着蓝灵一同跟了上去

    刚刚走出数步  沈言眼底却是泛起一丝恍然  徐帘指的应当便是先前  叫他此后不要喋喋不休之事

    (徐帘拿着那枚令牌  铁定便是要冒充苏朝督查使……所以他的意思  应当便是让我做出一副侍卫的模样么  )

    沈言自以为是的  得到了一个很接近事实的答案  因而他的眼底掠过了一丝无奈后  却也恢复了前世那杀伐果决的凛然

    蓝灵离他却是很近  因而感觉的最为明显  她的身躯在沈言气势转变的一瞬间  便忍不住的微微一颤  仿佛如坠冰窖一般

    可偏偏这时候三人已经走到了城主府门口  所以蓝灵也只能将心头的这疑问埋了下去  不过她却是心悸之极的看了一眼沈言的侧脸

    从那张脸庞上  她看到的唯有凌厉和森然冷漠

    “此乃凌城重地    ”那侍卫隔着老远便看到了三人  在徐帘一步踏上城主府外的台阶之时  他终于是忍不住的出声厉喝道

    不过那声音中  却明显蕴藏着一丝外强中干的味道

    纵然三人沒有暴露出丝毫的气势  但为首的青衣男子面上的平静  以及身后那灰衫男子身上凝而不发的恐怖气势  都让这侍卫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能强迫着自己质问出先前那一句话  已经算是他足够尽忠职守了

    徐帘却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直接便扬起了手來  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枚青灰色的青铜令牌

    “让路  ”

    这令牌代表着什么这侍卫并不知晓  但他的眸子却极度惊恐的望着其上雕刻出來的一个苏字

    苏的苏  苏朝的苏

    天子近臣  只这一点便叫这侍卫根本不敢再度阻拦  哪怕他的背后是凌城城主  因而这侍卫急急忙忙的朝旁边避开了身子  因为退得太急的缘故  竟是差一点绊倒在了地上

    徐帘大袖一挥  手中令牌却是再度被他收了起來  而后趾高气扬  仿佛连头颅都背到了脑后一般  径直走进了城主府内

    沈言虽然看着徐帘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齿  但却只能暗叹一声论起这装神弄鬼的本事  只怕却是无人能及得上后者了

    所幸他仍记得徐帘先前的言语  因而也并未开口说话  只是如一尊铁塔般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蓝灵虽然面上沒有太多的变化  但实则心头早就乱到了极点

    她沒有想到徐帘和沈言两人的胆子如此之大……虽然她并不知晓这一枚令牌从何而來  但想來也不会是两者所要

    否则在玉树城只要露出苏朝督查使的身份  整个玉树城的家族  又有何人不会诚心诚意的替他们办事

    所以此刻用这令牌  那便是冒充天子近臣  这种罪名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一旦被发现  那可谓是彻彻底底的与苏朝站到了对立面……

    任由蓝灵想破了脑袋  也根本不能猜测为什么沈言二人会有如此之大的胆魄

    不过所幸她也是在一等一的豪门长大  见识了不少风浪  否则只怕当场便要惊骇的面无人色  哪里还能如同现在这般  内里心惊肉跳  表面上却一副佯作平静的样子

    不错  的确是佯作平静  因为只要有人细细的观察一番  便能察觉到蓝灵脖颈和额头  以及手心中渗出來的细密汗珠

    徐帘的平静  却是真真正正的平静  将天下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平静  无论任何人旁敲侧击或去试探  也根本不要妄图让他露出半分慌乱之色

    所以沈言才会觉得  徐帘这厮装神弄鬼的本事  真可谓天下第一了  至少这幅雪天穹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气度  九州可谓无二

    沈言现在的这种凛然神色  却是他前世展露人前的冷傲姿态

    不过他也可谓是胆大包天  亦或者说根本就沒有将凌城放在眼中

    入了上境天地不同  在沈言眼中看來  这天地间能让他动容改色的  便唯有上境三重天及其以后的人物  冒充一个区区苏朝督查使  委实算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沈言三人其实并沒有走出多远  因为城主府如斯之大  其内的仆人婢女可谓多不胜数

    纵然根本无人敢拦下他们  但至少总有人会去通报

    所以只是顺着府内的青石板地面走出了不远  便从前方不远处的传來了鞋子快速踩在木板上的清脆响声

    听到这声音  徐帘所幸也不再往前走了  直接便顿在了原地  还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便连沈言在内  也根本无人知晓他到底在思筹些什么

    “我乃凌城城主  石千野  ”从前方的通道中转过弯走到三人近前的  却是一位须髯黝黑  但发梢却有些灰白的中年男子  他的声音略有些凝重  至少当他看见面前这个青衣男子眼中的淡然时  便知晓來者绝对不好惹

    “我是徐帘  ”徐帘的声音  何等样的云淡风轻

    沈言却是暗自一个哆嗦  徐帘这厮装模作样的水平绝对已经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至少单单这四个字  便满溢着一种高傲和极度的自信

    一般在向他人介绍自己的时候  都会说“我叫什么”  或者说“在下是谁”

    毕竟若非你的地位和名声已经达到了一定高度的话  世间那么多与你同名同姓之人  谁知道你说的是何人

    敞若身份地位到了苏朝天子那等地步  那自然无妨……一句我是苏衫冷  便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动容了  所以沈言此时  却是颇感觉徐帘有些高傲和自信的过分了

    果不其然……那石千野略微一愣之后  却是一副迷惘的样子  似乎根本沒有想起來记忆中有一个叫做徐帘的人物

    “恕我愚昧  不知阁下……”

    石千野这句话问出來  明摆着就是不知晓徐帘到底是谁了  不过因为徐帘的气场实在太足  所以他这番疑问倒也颇有些惊疑不定的味道

    而沈言  却是在一旁忍得极不容易  至少他暗地之中已经是笑做了一团

    但徐帘张口的一句话  却是直接让他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而后直接呆滞在了那里

    “你不用知晓我的身份  只要知晓今日來此之人是谁便可  ”

    “我今日來此  便是为了让你启动凌城传送阵法  将我二人送回衍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