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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这样,只能说冒顿太小孩子气了,多绕一圈路有什么大不了的,冒顿再小孩子气也不会这样做,何况自东门入营,自西门出营,整个匈奴大营的情况尽收眼底,冒顿不至于想不到,

    白起且不加理会,反正冒顿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加害于他,白起也就放宽心,既來之则安之,跟着匈奴士兵一路前行,将匈奴营中情形看了个满眼,

    來到西门边上,只见方才领冒顿之命提前出帐的那千夫长已经候在门边,见白起來到,冷笑一声,以匈奴语吆喝了一声,只见十名汉人被匈奴士兵押了上來,方才那通译也赫然在列,

    白起心中一惊,不待匈奴士兵提示已经停步,

    那千夫长以汉语对白起大声说道:“今日这通译表现不好,这十个人表现都不好,这里的汉人表现统统不好,”

    白起哼了一声,不敢接声,虽然那千夫长的汉语说的不怎么样,只能反复用“表现不好”來形容,但现在这情形有些不对头,白起自己当然可以安全,但这十个汉人,,,,,,

    那千夫长见白起不敢出声,心中得意,对十名汉人说道:“你们,今天死期到了,杀,”

    “不要,”白起的话才出口,一片血光,十个汉人的人头已经落地,

    白起大怒,喝道:“你们今日所行,异日必将报复在你们头上,”

    那千夫长哈哈大笑,答道:“这个,我们不怕,今天起,每天,我们都杀十个,我们说到做到,”随即手一挥,说道:“你出门,左转,如果右转,你也一起杀,”

    白起气满胸膛,他沒想到冒顿居然这样对自己示威,可以说这十个汉人完全是他所害,那千夫长说每天杀十个汉人,以匈奴人的习性,这也真沒什么不可能的,白起感觉着,自己这一番來匈奴营中,不但沒救得人,反而害的汉人惨死,心中的愤怒无法形容,

    他恨恨的出了营,大步向左,只想着尽快回营,请卫将军尽速起兵前來攻击,

    将至营角,白起再左转,这里是匈奴西与南两条营栅的交接处,转过这里,白起就不必再左转向东门,可以直接一路前行去找自己的队伍了,

    他才行数步,一阵风吹來,一股恶臭之气传來,那臭气中人欲呕,熏的白起直咳嗽,

    白起屏着气,心想这里可能是匈奴人的茅厕所在,也不知是冒顿的吩咐还是那千夫长的主意,看來是想侮辱汉将一下,所以特别令白起出门左转,

    白起快行几步,却沒见什么茅厕,只是那臭气越來越浓,几乎就來自脚下,他正要观察,脚下一软,好象踩到了什么东西,

    白起急忙后退一步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大叫一声,又是惊惧又是恶心,

    原來地上,横七竖八的扔着许多尸体,

    这些尸体只是匆匆的掩了几锹土,根本沒有完全埋住,显然负责掩埋之人并不上心,至于不上心的原因倒也简单:这些尸体都是汉人百姓的装束,

    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婴儿,这些尸体的肢体多已残缺不全,而且多半都已腐烂生蛆,特别是一些年青女子,明显的衣衫不全,

    白起的脑海里轰轰作响,他的身上哆嗦着,

    他终于明白冒顿为什么让他从西门出,那千夫长为什么要他左转了,

    这些匈奴人就是让他看一看,他们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无论是汉人的,还是匈奴人的,

    白起想要绕过去,但这一片尸体占地极广,虽然并非一个挨一个的埋的,但一眼看去,十几丈内都是一半暴露一半胡乱掩埋着的尸体,十几丈之外一时也看不真切,

    白起咬着牙,他只能小心的一步步迈过尸体,他的身上流着冷汗,胃里翻腾着,

    他不是沒见过尸体,也不是沒见过大量的尸体,但现在这样的尸体,让他怒火中烧,让他无法控制,

    这些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他们被匈奴人抓來,再残酷的虐待而死,然后,就这样草草的扔在这里,看來如果不是为了防止臭气过浓以至于飘到匈奴营中,只怕匈奴人连那一锹土都不会给这些人,

    白起努力的从尸体中走过,好容易将过拐角,一不留神,扑的一声,白起的脚陷了下去,

    白起急拔起脚來看,

    他这一脚踩在了一个女子的肚腹上,

    这女子的眼睛已经被挖去,身上一丝的衣服都沒有,手脚都齐腕被砍断,自下体至肚腹,整个被利刃剖开,白起的脚就正好踩在这女子已经腐烂的肠子上,他一提脚,那些腐烂的肠子就好象黑乎乎的麻绳一样随着他的脚提了起來,那黑乎乎的肠子上,还附着一些白花花的蛆虫,

    白起终于忍不住呕吐起來,

    他一弯腰,就发现自己正吐在一个婴儿的尸体上,

    那婴儿整个的身体已经成了灰色,只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还完好,好象正无辜的看着白起,

    白起狂叫一声,拔脚便跑,他也不在乎自己又踩上什么了,一路狂奔,直跑的肺都要炸开了,恍惚中看到迎面來了一批汉军,知道终于回到自己的队中了,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此后的两日里,白起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脑海中全是那些尸体的样子,根本无法休息,只要一闭眼,那些尸体就好象近在眼前,幸亏跟随他一起來的汉军中有一个士兵的父亲是郎中,这士兵就在路上采了些金银花喂给白起,那金银花虽然有镇静安神之效,但这种急急的对付式服用,自然效果不佳,

    将至汉军大营,白起再也支持不住,一口气憋在胸口,居然中了痰气,此时他心中明白,但无法说出话來,也无法行动,虽然吃了药,但那一股气一直憋着,无法排出,多亏那大夫一掌拍下,才算将白起这一股气拍出,白起这一哭,才算将气理顺,否则的话,只怕日后还要出问題,

    白起说完了,

    大帐内静悄悄的,

    沒有怒吼,只有一片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是将领们在咬牙的声音,

    卫长风轻轻的拍了拍白起的肩头:“白将军,你先下去休息,让大夫给你好好诊治一下,”

    “对我最好的诊治就是攻破匈奴大营,”白起简单的答道,

    卫长风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会做到的,”他说的极为严肃,也极为认真,

    这个承诺,他决心做到,如果做不到,他宁愿自己死在匈奴大营前,

    白起下去了,两个大夫一个陪着白起,另一个则忙忙的在熬药,

    这等急怒攻心的治疗,对这两个大夫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卫长风环视了下帐内众将,慢慢的说道:“今晚,所有人都要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全军启兵,这一回,我们必须拿下匈奴大营,无论是谁惧战,本帅都必杀无赦,”

    “得令,”一众将军沉声答应着,

    他们沒有叫嚷,也沒有临战前的兴奋,因为他们已经出离了愤怒,

    这种愤怒让他们不再怒吼,相反,他们都沉默着,

    每个人都打算今晚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还要吃的饱饱的,然后,他们要用匈奴人的血肉來做晚餐,

    众将散去,但童浩然沒有离开,

    她看着卫长风,欲言又止,

    “童童,你要说什么,”卫长风轻轻拍了拍座位,示意童浩然坐过來,

    童浩然却沒有坐,仍象将领侍立于统帅之前一样,轻声说道:“我不知道现在说这话合适不合适,其实,我知道李姑娘为什么写了求救信却又不肯跟白将军离开匈奴大营,”

    卫长风的心中一跳,

    这个问題也是他不明白的,为什么那样危急的写了求救信,却又不肯离开,就算怒于卫长风另有新欢,只要出了匈奴的营帐,李千月爱往哪里去是她的自由,如果沒有行装,卫长风也好,冒顿也好,都不至于吝啬于这点东西的,

    只是,方才白起所说的,已经激怒了所有人,所以卫长风把这个问題暂时放下了,沒想到童浩然居然说她知道李千月为什么会不跟白起离开,

    “童童,你坐下说,”卫长风答道,

    童浩然却笑了一下:“马上就会有众多的请示來让你决定,我坐下,成什么样子,”

    卫长风一想也是,临战之前,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帐中不断会有人來,童浩然要是和自己依隈在一起,一旦让人看到,的确不象话,他笑了一下,说道:“那么你快些说吧,说完了你去休息,”

    童浩然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李姑娘写求救信,肯定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一定是有紧急之情,只是方才白将军所说,看來那王公公其实并沒有如何为难李姑娘,看來,李姑娘信中所言王公公为人无耻下流,其实是另有所指,”

    “这个我当然想得到,”卫长风皱眉道,“我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指什么,小月信中写的明明白白,是王公公为人无耻下流,匈奴军中不会再有第二个王公公,那么她究竟为什么这么说,又为什么因此而求救,”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这个问題,他实在是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