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朱令回答,白起又补了一句:“如果朱尚书一定不肯网开这一面,这帐中将领和五万汉军的人头,愿意一起落地,只求入京为童将军申冤,”

    朱令脸色大变,怒喝道:“白起,你胆子好大,敢以反叛威胁我,”

    白起的脸色不变,郑重的点头:“是,末将就是以反叛威胁朱尚书,朱尚书打算怎么办,”

    朱令的脸色突然发青,

    他发现有时候再大的官腔也打不过不要命的实话,

    白起这话一点虚假都沒有,

    卫长风如此得军心,童浩然也是得到众将拥护,现在突然强行抓走,还是以这样的理由,激起众怒是一定的,

    他倒不是对此沒准备,带着尚方宝剑,带着五百校刀手,而且还带着一万五千的兵,当然就是准备,问題是,一万五千兵未必听他的,就算听他的,面对五万汉军也打不过,那五百校刀手他可以肯定听他的,问題是真激起五万汉军的反叛,五百校刀手管什么用,

    以卫长风之谋,加白起辅佐,而且现在这一支汉军可说是整个帝国中最精锐的力量,真要反叛,谁能挡得住,现在白起连官腔都不打,直承要反,反而让朱令无法自解了,

    帐外突然一声轰隆声,只听一个声音大喝:“神机营來了,那些校刀手都给我滚开,不然让你万箭穿心,”

    只见帐帘掀起,数名校刀手慢慢退了进來,脸上神色都很紧张,

    就算不知道神机车的威名,看着那一排排的弩箭,也应当明白了,

    又是一阵隆隆声,不过这一回是马蹄声,帐外,一个人大着嗓子叫道:“你们神机营是什么意思,是帮着朱令那狗官还是帮着卫将军,”

    此前那声音答道:“当然是帮着卫将军,怎么可能帮朱狗,”他倒省事,将“朱令那狗官”给节省成“朱狗”了,

    朱令脸上渗出了冷汗,

    这一回他又沒成功,虽然准备的这么充分,居然还是沒成功,现在他只怕要担心自己的脑袋了,

    他看着白起,试图以自己充满威严与正义的目光压制住白起,

    白起迎着朱令的目光瞪视着,眼都不眨一下,

    朱令终于服了,

    他发现,好象白起的目光里倒真的充满了威严和正义,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吧,白将军,这一回本官就卖你一个面子,可以不绑,但明天一早,本官必须带着案犯回京,这一点请白将军听明白了,”

    白起点头:“明白,末将多谢朱尚书,”

    帐外,经过众将的安抚,士卒们退去了,

    朱令自去休息,并且秘令校刀手在自己帐前严加防范,

    卫长风和童浩然慢慢的并肩走着,

    两个人的目的一致,都是走向童浩然的帐篷,

    才一进帐,童浩然就扑在卫长风的肩头哭了起來,

    卫长风轻轻拍着童浩然的肩,脸上的肌肉抽动着,

    他的心里在犹豫,是不是应当放下一切,直接和童浩然一起进京,或者干脆就反了,只是,这样做的后果,只怕这数万汉军就要全军覆沒,由此甚至会危及整个帝国的安全,他朱令一人沒什么,但为了杀朱令而导致国家无数百姓受苦,却是应当不应当,

    童浩然哭够了,擦了下眼泪,勉强笑了一下,在卫长风脸上深深一吻,轻声道:“夫君,只怕我以后不能伺候你了,以后有情,记得清明时节烧些纸钱给我吧,”

    卫长风的心中大痛,痛的好象被割了一刀,他突然按住剑柄,咬着牙说道:“童童,不要这样说,我这就杀了朱令,和你一起流亡,汉军有白将军指挥,不会有大问題,”

    童浩然苦笑了一下,答道:“如果这样做,我父亲、我家人怎么办,”

    卫长风只能是一声长叹,

    如果这样做,童尚书和全家都会被问斩,

    “我把这里交给白将军,我陪你一起回去,要杀,连我一起杀,”卫长风坚定的说道,

    童浩然苦笑了一下:“那不一样,你形同反叛,只能加重我和父亲的罪,如果本有一丝生机,你一回去,也就沒了,夫君,不必挂念了,今生你我无缘,这是天意,”

    卫长风突然暴怒,

    “滚他妈的天意,天要挡我,我杀了天,地要挡我,我杀了地,我是恨天将军,”他恨恨的怒吼着,

    童浩然看着无助的只能发怒的卫长风,再一次哭了出來,

    帐外有人咳嗽,一个人扬声道:“卫将军在吗,末将白起,想进帐,”

    如果是换了别人,卫长风可能一剑就刺出去了,现在这样的时候,还來打扰,但是白起,他却无法不同意,他叹息一声,与童浩然分开,对帐外道:“进來吧,”

    白起进來了,

    他不是一个人进來的,

    也不是两个人进來的,

    所有常将军全都进來了,

    白起看了看铁青着脸的卫长风和哭的眼睛红肿的童浩然,轻叹一声,说道:“卫将军,别怪末将失礼,象这种阴险的小人,末将以为必须以阴险的办法制住他,如果不这样,只怕咱们会吃大亏,”

    卫长风的心中大动,听白起的意思,居然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只是这办法不那么光明正大,他急忙答道:“谈什么阴险,他不仁,别怪我不义,白将军,有什么办法请说,有多大罪,我担着,”

    白起一笑,答道:“如果你要担罪,那汉军将士愿意集体帮你担着,”

    “白将军你快说办法吧,别说谁担罪了,”童浩然在一边发急道,

    白起见童浩然发急,笑道:“好吧,我这就说,”他慢慢的说出了他的办法,

    这个办法还真是叫绝,绝的不能再绝了,

    夜深了,时已过三更,

    朱令终于睡着了,

    他的身边还放着剑,衣服穿的整整齐齐,

    因为他真的很怕有人來杀他,

    不过,他静坐了一个时辰,却发现沒人來杀他,不但如此,连汉军士卒都沒有接近帐篷的,

    朱令放下了一半的心,

    至少,他知道卫长风沒有真的反叛之意,

    他当然也明白卫长风为什么沒有反,象卫长风这种人,心里装了太多的正义,所以前怕狼,后怕虎,既怕反了会伤及帝国和百姓,又怕反而给人口实坐实了童云的罪,

    这样的人在朝庭里有不少,包括童云,所以朱令才会得手,

    君子永远斗不过小人,千古定律,

    所以他终于睡觉了,不过,他也不是沒防备,剑在手边,衣服穿好,帐外有比平常多三倍的校刀手警戒,而且全体校刀手都不得脱衣睡觉,

    因此朱令睡的并不安稳,第一通鼓响他就醒了,

    但他一时反应不过來,

    这的确是半夜,沒错,自己沒睡过头啊,怎么这时候击鼓,不可能有匈奴人來袭啊,

    他翻身坐起,还沒等下地,第二通鼓又响,

    朱令突然额头冒汗,

    哪有这么击鼓的,这两通鼓之间间隔也太短了吧,

    他跳下地,穿上鞋就往外跑,

    别看他是兵部尚书,在军中就得守军中规矩,三通鼓不到,一样死罪,

    他才冲到门前,第三通鼓又响了,

    朱令大叫一声,发疯一样冲出帐,直奔中军,

    当朱令喘息着到达中军帐时,第三通鼓已经止了有一会儿了,

    大帐内灯火通明,全体将军整整齐齐的列在帐中,无一缺席,卫长风居中高坐,白起一边相陪,

    朱令喘息着闯了进來,

    卫长风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吩咐:“请兵部尚书坐,”

    马上有人端过椅子來,

    朱令喘着气坐下,正要问是什么事,卫长风却抢先开口了:“朱尚书,路上可有人阻挡你,”

    朱令的心中升起不详的感觉,但此时是统帅决策时间,他虽是兵部尚书,却是现官不如现管,只能摇头道:“沒有,”

    卫长风继续问道:“那么,朱尚书可是因什么不得已的事无法及时前來,”

    朱令听得这句,心中已经明白,急忙答道:“是,三通鼓间隔太短,本官根本來不及赶到,”

    卫长风笑了笑,转身问白起:“白将军,朱将军的帐离中军帐多远,”

    “五座帐间隔,”白起立刻回答,

    “你的帐离中军帐多远,”卫长风又问,

    “八座帐间隔,”白起答道,

    卫长风随即转向第四队常将军冯恩重:“冯将军,你的帐离中军帐多远,”

    “约二十座帐开外,”冯恩重答道,“末将在第四队,将军大帐在第三队,这是将军知道的,”

    卫长风点了点头,又一一问起其他各将领的帐篷离中军帐的距离,自然,都比朱令离的远,

    朱令越听心中越冷,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卫长风的话:“卫将军,这不可能,如此短时间,怎么可能离这么远的都赶來了,”

    卫长风笑了笑,只回答了一句:“但是,他们都來了,你也看到了,”说罢不再出声,只是看着朱令,

    朱令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意识到自己中了计,

    好阴毒的计策,这是卫长风想出來的,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看向白起,

    白起的目光谦和、冲淡、平静,

    现在朱令已经不关心卫长风为什么要击鼓聚将了,事情明摆着,这就是要害他,一定要追问,就算人家是想來个夜间训练都是理由,朱令是管不着这事儿的,

    ★百 度 搜 索 云 来 阁,免 费 阅 读 万 本 小 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