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风暗自叹息一声。

    这样的事情只能他来做了。马勇是常将军,自己是牙将,这等事,总不能让常将军亲自出马吧?他说道:“末将去吧。”

    马勇点头,笑道:“这就辛苦你了,我这就去找白参将。”

    卫长风答应一声,掉转马头往十里外而去,他本是可以找几个士兵带上的,但现在全军都忙的不可开交,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力量,那小村中也没有东胡人的踪迹,何况现在大军在此,东胡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大白天的出现在离汉军这么近的地方,所以他也就独自一人去了。

    十里,连放个缰绳的时间都没有就到了。卫长风见这小村落人数并不多,不过百十户人,而且房屋低婑破败,心想这样的地方,王公公想找个乐子是难了。只是这小村子一眼可以望尽,却不知王公公在哪里?难不成他没来这里?而且这村子虽小,但天已大亮,怎么连个人声都没有?人都哪里去了?

    他正自狐疑,却听得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急忙抬头看去,只见一批村民,男女老幼都有,一个个挥着拳头抡着胳膊,好象正在打架。

    卫长风的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这小村落如此之小,整个村落的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里会突然间所有人都聚集在***群架?如果要猜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是这些村民在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外者,肯定不是东胡人,因为东胡人现在绝对不敢到这里来,也肯定不是汉军士兵,现在这时候,哪个汉军士兵敢于私自离开军营跑这里来?更不会是土匪,且不说土匪不敢到离汉军如此之近处,就算敢,这小村落有什么可抢的?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外人者,是王公公。

    只有他才有这份儿闲心,也只有他才能随便离开军营无人敢约束,更只有他才会激怒村民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从内心中说,其实就算王公公被打死了,卫长风也至多不过是深表遗憾而已。问题是,一个王公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带来的后果可不是一般的可怕,说可能会把整个村落屠灭也没什么夸张的。

    他急提马缰,直冲人群,连声大叫道:“住手!此人大有身份,不可打!”

    人群静了一下,随即哄的一声炸了,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有:“这个流氓是有身份的人?”

    “狗屁身份!一个色鬼!”“有身份就可以调戏良家妇女吗?”

    不过,声音虽多,众人却也不再动手,因为他们毕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但来者骑着马,身着汉军将领服色,这可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汉军将领说他是有身份的人,还是先观望一下为好。

    卫长风心中暗恨,没想到这位王公公一个太监还有这等心思,只是这么多人打他,一人一下也把他打死了,不得已,只能翻身下马,强行排开众人进入圈内,才一进圈子,一个人就扑了过来,将他双腿抱住,叫道:“将军救命!”

    卫长风听得这声音嘶哑,如破锣一般,却全不似王公公的声音,急忙低头细看,却发现根本不认得这人。

    看这人约三十左右年纪,一身文士打扮,身材瘦弱,身上还背着一个背囊,背囊里的东西都散露了出来,有笔墨纸砚,还有一些颜料,居然是一个画师。只是现在这画师的身上和脸的颜色比他背囊中颜料的颜色也不差哪去,青一块紫一块,额头流血,脸上还有几个红红的巴掌印,实在不大好看。

    卫长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他想当然的以为众人打的一定是王公公,没成想被打的另有其人,这一下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百姓中一人大声问道:“这位将军,他是什么身份?难不成他说是画师是在说谎?”

    “呸!”边上一个容貌俏丽的年青女子恨恨的接口,“他是什么画师?画师能画出这等画来?”说着将手中画一扬。

    卫长风向那画看去,只见那画看起来画的是一个人,只是这画里的人脸是长方的,身体是长方的,胳膊腿是长方的,整个画了一个木偶人。

    “我真的是画师啊!”那画师趴在卫长风脚边连连喊冤,“我是南方义乌人,一路采风来到这里,采风你们懂吧?就是走一走看一看,专门寻找漂亮景致来画。。。。。。”

    “还有漂亮女人是吧?”边上一个一脸痞相的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就比如咱们赛珍珠,就是你找的漂亮‘景致’,是不是?”边说边不怀好意的瞟了那年青女子一眼。

    “美女当然可画啊。”那画师振振有词,“美女画出来,也是绝世好画嘛。”

    “这就是你画的美女”?赛珍珠气的脸色铁青,“我就长这模样?你画的不怎么样也就罢了,凭什么要我换了紧身的衣服画?”

    “美女之美全在曲线啊。”画师仍是一本正经的讨论着学术,“姑娘的衣衫宽大,全然看不出曲线,我自然就。。。。。。”

    “揍他!”人群里响起一声怒喝,赛珍珠听得这画师仍为自己的不轨而开脱,气不打一处来,抢过边上一把扫帚轮起来就打,一时间众人拳**加,又向画师打去。

    卫长风见这人不是王公公,他现在军务繁重,本待不管,但众人拳脚齐下,这画师本就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急忙奋力相护,结果自己身上也很挨了几拳。

    众人见卫长风全力相护,倒也不敢过份造次,毕竟卫长风可是汉军军官,身上还明晃晃的带着一把剑,只得纷纷收手。边上一个老者气哼哼的问道:“这位将军,你究竟和这个不轨之徒是什么关系?他说他是真画师,你说他是有身份的人,你们这一阴一阳的打的什么主意?”

    此言一出,人群立时耸动。

    不错,这个军官方才可是明明说的这画师是有身份的人,但人家自承是画师,这算是什么身份?

    “这位军爷,你是真军爷还是假军爷啊?”那一脸痞相的人又一次阴阳怪气的发问,一边问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石头,那意思很明显,你要是假的,可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