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宗明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十分低调,但凡是知道这位宗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事的人,没谁敢脑残地看轻她。所以,宗明空的劝退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那些伤者有同伴的找同伴,没同伴的就直接现场雇个保镖。敢来参加乱斗大会的选手,大多手里都握着几样底牌,或是珍稀材料,或是高等级法器灵器丹药什么的,现如今命都快没了,自然是赶快拿宝物换个活命的机会。

    和宗明空那边乱糟糟的情形相比,叶晚和皇甫铭这处就安静多了。

    可能是被‘叶颦’的无情打击到了,皇甫铭也不再尝试着讨她欢心了,但还是拽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叶晚不是没表示过让他放手,但用嘴说人家就当听不着,动手的话,唉,哪怕不拿捏着叶颦的战斗力,她也挣不开啊!

    最后叶晚放弃了,算了,反正她的目的本来就是接近皇甫铭,那还矫情什么呢?

    可能是皇甫铭的实力给叶晚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所以她对即将到来的灾祸并未太过担忧,然而,花言卿的话却让她瞬间紧张起来。

    “叶晚,”就站在叶晚不远处的花言卿通过意识对她道,“这次可能是真的有点麻烦了,皇甫铭这个天尊的实力如何?”

    “唔,应该,很强吧。”叶晚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花言卿想了想,安抚道:“没事,就算他扛不住,我也能护着你离开。”

    到底会发生什么,居然连花言卿都觉得棘手。听出花言卿声音中的忧虑,叶晚的心也提了起来。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于天空正中。漂浮在空中似水雾、似沙尘的黄色烟雾慢慢消散,白惨惨的天空,无遮无挡地露了出来。

    “这天色……”宗明空眉头紧拧,欲言又止。

    一名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接口道:“天生异象,果为不详之兆。”他捋了把自己那搭理得整齐又顺滑的长须,垂首做思考状,“天色炽白,是什么预兆来着?”

    叶晚闻言心里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不知道还言之凿凿地说什么不详之兆,司徒家派过来的这位大佬到底靠不靠谱啊?

    这一上午的功夫,地面又发生了五六次强烈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而且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之前在此休整的修士,大部分已经离开了,留下的除了实在没法走的,就是一些表示要留下来帮忙的。当时宗明空来找皇甫铭,说一部分实力保存得还算完好的修士打算留下来帮忙的时候,这家伙眼皮都没抬,只无可无不可地颔首以示知晓。

    叶晚能理解他什么对这些留下来帮忙的修士不怎么热情。

    据花言卿科普,和宗师相比,尊者已经具备了与天地沟通的能力,虽然十分微弱,但与还参不透灵力本源之力的宗师相比,却已然不是一个层次了。

    现成的例子,叶晚和皇甫铭,前者只觉得不妙想要跑,而后者却能够做到追本溯源和预测,甚至打算尽可能地遏制住灾祸的蔓延,差距太大!

    而那些留下来帮忙的修士中,一个尊者也无,全是宗师,能给到皇甫铭的助力实在有限。

    但好在此处毕竟是西州的边境,司徒家作为西州之主不可能不有所表示。就像宗家派了宗明空一样,司徒家也派了人参加此次乱斗大会,但总领此事的那位大兄弟运气不太好,在之前的地陷中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了。

    更惨的是,司徒家安排进来的人受伤都不轻,据花言卿隐身听来的八卦,是他们之前被嘱咐过,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尽可能护着点那些有身份的参赛选手,于是这帮“舍己为人”的西州守护者基本上全折在了乐于助人上。

    花言卿不太能理解司徒家这种放着正事不干,瞎好心耽误事的行为,还是叶晚告诉他,乱斗大会是西州的比赛,如果太多“有身份”的选手没有死在正常比赛上,而是死在了司徒家早就知晓的灾祸上,作为西州之主的司徒家很可能会有麻烦。

    好在司徒家到底是个堂堂一等世家,无论是自家的强者还是可支配的修士数量都不少,因此在得知此处发生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就又派了一堆人过来帮忙,那个被叶晚暗暗吐槽的长须大佬就是其中之一,据说还是个帝尊。

    这位名叫司徒惕的帝尊还带了几个玄尊,这些玄尊皆出自西州的一等世家,但还尚且算不上西州的最强力量。虽说朝廷基本由世家把持,但世家却并不等同于朝廷,他们要顾的不仅是一城一州,还有自己的家族。所以,世家最强的底牌大多选择扣在家里。

    世家这种弯弯绕绕皇甫铭心里有数,他看到救援队伍的配置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侧过头,隐蔽又嘲讽地勾了勾唇。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叶晚心中暗道:这样的皇甫铭,才对得上天榷公会会长这个身份。

    虽然各有心思,但至少在场的人此刻的目标都是一样,因此众人很快达成一致,简单商量过后便准备了起来。

    按照皇甫铭的推测,接下来的大灾和天有关,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形式他还无法确定。其他尊者的感知虽然没有皇甫铭精准,但同样认为危险来自于上面。

    问题不明确,准备的参考答案自然就都是大陆货了,什么防御阵法、防御法器、防御类型的机械偶人,通通以防御为主。

    “这些东西有用吗?”叶晚看着一群大佬气势汹汹、摩擦擦掌地做准备,忍不住通过意识问花言卿。

    花言卿的隐身技能非常强大,来了这么多大佬,没有一个发现他,但花言卿对皇甫铭这个天尊还是有所忌惮的,因此并没有太过靠近他们,而是站在叶晚背后的不远处,“用处不大,但做些准备也好,就当给自己壮胆了。”

    “嘶,这……居然只能用来壮胆?”眼看着一个个复杂的阵法转瞬既成,叶晚本来正缓步上升的安全感,在听到花言卿的回答后,啪叽一下就落地了。

    在叶晚这个速成大宗师看来,这帮尊者级别的强者是真的很厉害。她从前也看过温阁布阵,虽然温阁在叶晚心里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大宗师,年龄和修为摆在那,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这些经过千锤百炼,以命相搏晋级成为尊者的大佬。

    这么厉害都不管用,那等会儿到底会发生啥啊?

    叶晚咽了口唾沫,撑着最后的胆气问花言卿:“这场天灾,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花言卿垂下眼,叹息道:“千年难遇之灾,若是不能在一开始将其遏制住,天阙大陆上,无论是人还是魔兽,都会死伤无数。”

    皇甫铭发现被他拽着的‘叶颦’上下牙齿突然开始打颤,不由惊奇道:“叶颦,你是现在才感到害怕吗?”

    不管是之前绝命谷坍塌,还是经历地陷的时候,‘叶颦’都表现得非常淡定,皇甫铭还暗暗赞过她一个丹修也能做到临危不惧,但现在,他想到了另一个解释——叶颦她,其实是反应迟钝。

    高冷骄纵女神原来竟是反射弧太长的笨蛋,累觉不爱!

    叶晚瞟了一眼皇甫铭诡异的表情,冷冷地道:“关你什么事?”

    皇甫铭干巴巴地道:“这个,真关我的事啊,我还想带你去见我师父,让他给咱俩证婚呢!”

    证婚什么的,刚进了叶晚的左耳,就从右耳溜出去了,只有“师父”二字,沉沉落进了她心里。叶晚紧紧握着拳头,任指甲陷入手心,疼痛勾出了她的理智,让她做出‘叶颦’该有的反应。

    “你要娶我?”叶晚顿了顿,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淡声道,“即便我的脸是这副模样?”

    皇甫铭抬起手,迅速摸了一下‘叶颦’那几道横贯鼻子的丑陋伤疤,洒然一笑:“叶颦,你现在比从前更美了。”

    和‘叶颦’重逢后,想要色丨诱对方的皇甫铭终于说对了一句话。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眼见‘叶颦’目光微晃,神情似有松动,皇甫铭正准备趁热打铁,就被一声巨响给打断了。

    那可真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叶晚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听到过这么大的动静,要不是随身装备了不少防御法器,她耳膜都得被震破!

    稍稍偏移到西边的太阳旁边,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黑洞不断向周围蔓延,很快就将他们头顶的天空染黑。

    被黑洞笼罩的瞬间,叶晚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冷,这份冷不是皮肤先感受到的,而是由内向外,连带思绪都冻住的冷。

    分不清方向的飓风呼啸而来,它们视阵法法器如无物,摧枯拉朽地碾过去后扑向众人。数不清的巨石夹带着火星和尖啸从黑洞坠落,砸在地上整个地面震动起来。

    天灾带来的不仅是飓风和巨石,还有落地后连石头都能燃烧的紫色火焰。这火不但颜色奇异,温度也特别高,人们很快又感到了热,而且是越来越热。

    地面上的火越来越大,黑烟升腾而起,眼前的一切,根本不似人间。

    尊者们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和一旁的修士,然后开始尝试架起联通的防护罩,却都以失败告终。

    “灵力真空。”皇甫铭挡在叶晚身前,喃喃道。

    是的,在黑洞范围下,灵力全都消失不见了。

    叶晚现在很不好受,哪怕在法器的保护下,皮肤仍有灼烧感,内脏却在一股一股地冒冷气,身边又没了习以为常的灵力,连带着体内的灵力也在加速流失。

    “皇甫会长,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司徒惕的胡子都乱了,扯着嗓子朝皇甫铭喊道。

    察觉到手中叶晚的胳膊立马往外挣了一下,又硬生生地停住,皇甫铭心里大骂司徒惕:明明已经告诉他我姓雷了还喊什么皇甫会长!

    “我现在要去阻止黑洞扩大,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皇甫铭放开叶晚,腾身而起,飞到半空后又回头添了一句,“等我带你去看我师父,我只有这一个长辈,婚姻大事,还需……”

    “好。”叶晚扬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干脆地应了下来。

    望着皇甫铭的背影,她心想:我自然,是要去见见你的那位,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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