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氏接过来一瞧,是她的笔迹没错,她想起了厌胜之术的事,那封搜刮出来的信函上也是一模一样的笔迹。

    韩氏若有所思道:“看来对方手里有个能混淆笔迹的高手……可是我不是白日里刚让许高提点过你,没事千万别来冷宫找我吗?我怎么可能主动找你过来?你是怎么上当的?”

    太子惭愧地说道:“儿臣……儿臣也是一时大意了。”

    韩氏冷哼道:“我看你是做回太子,得意忘形了。”

    太子低下头,闷不吭声。

    韩氏又道:“他们把你抓过去之后,都对你说了什么?”

    太子踌躇地说道:“他们说……母妃密谋谋反,宫里的父皇是假父皇。”

    韩氏一巴掌拍上桌子:“胡说!你别中了他们的奸计!”

    太子忙道:“儿臣也是这么想的!”

    韩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叹道:“行了,你伤成这样,赶紧回府找御医瞧瞧。另外,你伤成这样,多半是上不了朝了,这几日就在府上歇息吧。”

    太子看着她问道:“那儿臣能去探望母妃吗?”

    韩氏想了想,说道:“还是别了,最近几日……宫里不太平,你先别来冷宫找我。”

    太子说道:“那儿臣能去探望父皇吗?儿子刚被册封回太子,还没来得及入宫给父皇谢恩。”

    韩氏斟酌片刻,说道:“等你父皇下朝之后,你再去谢恩吧。但你的伤……”

    太子笑了笑,说道:“这点小伤不碍事,何况,我越是受伤也不忘去谢恩,也越是能让父皇动容不是?”

    韩氏心道,那是个假父皇,要他动容什么?

    可面子功夫是做给全天下的人看的。

    倒是的确不能懈怠。

    韩氏将太子送回府邸后,乘坐马车回了皇宫。

    太子叫来一名侍卫,不耐地说道:“灯笼呢?不会照着点儿吗?”

    “是!”侍卫忙打了灯笼在前照路。

    太子回了自己院子,他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

    侍卫问道:“殿下,您要去书房吗?”

    太子顿了顿:“天都快亮了,的确不该去书房操劳了,回屋。”

    “您当心点儿。”侍卫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来到上房后,轻轻推开房门,恭敬地行了一礼,“殿下,要给您请个大夫吗?”

    太子双手负在身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这点小伤犯不着弄得人仰马翻的,你去歇息吧,早上别叫醒我。”

    侍卫愣了愣:“呃……是。”

    奇怪,太子突然要睡早床了么?

    也是,上了年纪,又受伤回来,身体定是吃不消的。

    侍卫打着灯笼退下了。

    太子合上房门,插上门闩,在精致奢华的屋子里来回踱了一圈,抓起桌上的一个水灵灵的大蜜桃,吧唧啃了一口。

    “这就是太子住的地方吗?”

    太子……确切地说,是顾承风。

    顾承风嘀咕完,立马哇了一声,惊讶地看着手里的蜜桃:“连桃子都这么甜!”

    大半夜的都能吃到冰镇鲜甜的瓜果,大燕国的太子也太懂得享受了!

    顾承风往床上一倒,那柔软的弹感险些让他舒服到尖叫。

    他蹬掉鞋子,一只手拿着桃子,一只手枕在脑后。

    他又翘起二郎腿,一边抖脚,一边啃着桃子得意地哼道:“韩氏那个笨女人,一定还在沾沾自喜自己是个谈判高手,只用一个小郡主就换回了她的太子,没想到换回来的其实你风大爷吧!这就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想到亭子里的表现,他坐起身来,无比陶醉地说道:“我演技这么好,连韩氏这个亲娘都骗过了,不愧是我!”

    东方欲晓,晨曦微露。

    小郡主睡醒了,小孩子不像大人,醒了还想赖两下,小郡主萌呆呆地坐起身,从床上跐溜溜地爬下来。

    咦?

    这里是哪里?

    “奶嬷嬷?”

    她光着小脚丫走了出去。

    看着陌生的回廊与院子,她一下子懵掉了。

    不等她害怕到哭出来,小净空练完早功过来了。

    “小雪?”

    小郡主萌呆萌呆地转过身:“净空?”

    净空哒哒哒地跑过来。

    看见熟悉的小伙伴,小郡主瞬间忘记了害怕。

    两个小豆丁面对面站在一起,小胳膊扑棱在身后,像两只兴奋的小雏鸟。

    “小雪!”

    “净空!”

    “小雪!”

    “净空!”

    院子里全是他俩叽叽喳喳的小声音,姑婆生无可恋地瘫在床铺上。

    回昭国的时候可千万别把那个小小喇叭精也带回去,不然她得上天。

    ……

    顾承风一觉睡到下午。

    他提前吩咐过,果真没任何人吵他。

    要说他的行为还是有点儿崩人设,毕竟太子总是一副十分勤勉的样子,时常宵衣旰食,睡懒觉是从未有过的事。

    可就算再奇怪,也没人会猜到太子已经换了人。

    顾承风醒来后,去太子书房翻了会儿,他想找点太子与韩家人,或者韩氏与韩家人密谋造反的罪证,却并无太大收获。

    韩氏连换了国君的事都未曾知会太子,想来是希望自己儿子的手里干干净净,可她的儿子早不干净了,从下令去刺杀萧珩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个心思歹毒之人。

    只有韩氏自欺欺人,认为她儿子杀人也还是那么单纯。

    这是一个可悲的女人。

    明明拥有不俗的智商,却总在丈夫与儿子身上栽跟头。

    顾承风啧啧道:“说你笨吧,你又搞了这么多花招;说你聪明吧,你又对国君和太子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