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怎么会琢磨不明白杨知墨心里的那点想法?

    她不气杨知墨会有这样的念头,她就气杨知墨说的和做的不一样。

    这几天见着自己,她张嘴闭口就是一定要和卢正怎么样怎么样。

    差点连她都糊弄过去了。

    “卢嫂子,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明白。”

    楚娇直视着她的眼睛,脸色清冷得疏离。

    杨知墨抬眼看她,却不敢接话。

    “你和卢正哥怎么样,那都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楚娇把话说透。

    “我店里事情多,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把我的时间挤出来浪费在你这里。”

    “都是大人了,该怎么说话做事,我想你心里也是有杆秤的。”

    “有些话我不说,是不想大家都难堪。”

    她心里不仅气杨知墨说一套做一套,到现在了还想让自己来帮她处理。

    这又不是她的事情。

    杨知墨脸微微发白,着急哭道:“娇娇,你再帮帮我,我知道你生气,我、我……只要你帮我这次,以后我上班不要工资都可以,管我饭吃,有地方住就可以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楚娇冷声,她今天来就是想探探杨知墨的底。

    现在好了,探到了。

    杨知墨根本没勇气离婚的。

    她是个跛子,离了婚,现在生育的希望又渺小,她还能干什么?

    之前自己跟她说了那么多,完全等于白说。

    罢了,人各有志。

    杨知墨愿意回去再受那种罪,她也犯不着上赶着去把人家拽下来。

    省得以后过得不如意,那都是她的过错了。

    “我……”

    杨知墨垂下头。

    “卢嫂子,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最明白,骗不了自己的。”

    “我不后悔帮你这一场,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我也不指望你回报什么,我也不想你去怎么做。”

    “从来都是我问了你的意见,才会想着怎么去帮你。”

    “但夫妻间的矛盾,我帮不了你。”

    “这件事情你得自己解决,指望我是没有用的。”

    “我与你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帮你?”

    楚娇把话说得很重。

    杨知墨没吭声了。

    她的确是不敢离婚的。

    尤其是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

    虽然楚娇每天都会给她送饭,可是晚上都没有一个人。

    她连个窝都没有,比猫儿狗儿还不如。

    离了婚,她能去哪儿?

    楚娇见她这样,心里就知道她更不会离婚了。

    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岑九思离开医院。

    “你说我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坐在自行车后边儿,楚娇小小声问他。

    她以为杨知墨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这个婚她肯定离定了。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下来,她根本不想离。

    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杨知墨被奴役了这么多年,早就刻在她骨子里了。

    “人心复杂,你别多想,咱们问心无愧就好。”

    岑九思安慰她。

    其实他从开始就明白杨知墨不会和卢正离婚,这个女人吃过太多苦了,颠沛流离。

    虽然卢家条件差,老太太抱孙心切。

    但对杨知墨来说,卢家就是她的根。

    他之所以不和媳妇儿点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说了,媳妇儿未必会全信,倒不如就这样。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楚娇扬眉,瞅了他一眼,纤手在他腰间轻轻拧了一把。

    岑九思龇牙,笑而不语。

    楚娇回去后就让林锦毓把工资算了,也没有扣除医药费和租房的费用。

    惹得林锦毓大骂她“慈善家”。

    楚娇让岑九思把钱给杨知墨送去,又把房子给退了。

    不过杨知墨还是可以继续住的,那一个月的租金是退不了了。

    后来楚娇就没再管这件事情,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等她再听到杨知墨的消息时,已经是清明后的事情了。

    清明节香藤粑和青团卖得出奇的好,之前丁卫红还担心她收了那么多香藤和艾叶会浪费,结果还差点不够。

    清明前的茶叶采了一道,公婆卖了个好价钱。

    养殖场收拾得差不多了,上下两个池塘都挖好了,技术员和相关部门已经去地点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接着就是准备笼舍的事情,茶庄也是一样,地基已经下好了。

    丁卫红是白案老师傅了,杨舒敏学得很快,就古爽虽然勤快,但对做糕点的兴趣缺缺,提出来跟楚娇学做菜。

    楚娇那几天帮夏厂长给粤城苏城几个老板做菜,带着她在一旁学。

    小姑娘在家就没少做饭,切菜也是有一把刷子,稍加指点和训练就能上道了。

    陈慧已经收到了宋琴从海城寄过来的材料,楚娇拿回家还没动手。

    她打算趁着清明后这段时间把铺子的事情放一放,现在她不去也没事,只要把灵泉水送过去就可以了。

    “南下了?”

    楚娇正在忙着收拾他们卧房外间的厅,她准备把这里弄成绣房。

    所以东西都要挪到最外面的房间。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坏了,早上卖了一上午,下午她买了菜回来,干脆给大家伙儿放半天假。

    正收拾的时候,丁卫红跟她八卦卢家的事情。

    听到杨知墨随卢正一起南下务工,楚娇还是有些惊讶的。

    要知道卢正之前死活都是不可把杨知墨带出去务工的。

    杨知墨除了跛脚的缺点以外,她相貌身段都不差。

    加上村里跑了好些个媳妇儿,卢正也怕杨知墨心野了。

    这才把人留在家里。

    “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楚娇惊讶过后,想想这对杨知墨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原本她想着等杨知墨离婚了,继续到她店里来上班,她再想个办法让杨知墨去看病,看看灵泉水能不能加强药效,帮她治好跛脚还有怀孕艰难的事情。

    仔细想来,真是她一厢情愿了。

    “好什么呀!”

    丁卫红看了一眼,凑到她耳边说:“我听说卢正打算是让她去卖的!杨知墨都不能生了,卢正能忍她?”

    楚娇愕然,有种五雷轰顶的错觉。

    “这……不大可能吧?再怎么说,他们是夫妻。”

    卢正这么做,不是给他自个儿戴绿帽吗?

    丁卫红撇嘴:“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小老太太自己说的。”

    “说是他们家不能白养一个废物,出去卖了还能挣点钱,早点给他们家盖房子,卢正还能另外找一个。”

    “老太太也是心毒。”

    “不过要我说,还是杨知墨自己不争气。”

    丁卫红也听爱八卦,别说石板村芝麻大的事情她都知道,十里八乡谁家的事情问她,多少都能说上来一点。

    “你当初那么帮她,我都替你冤得慌,结果是个立不起来。”

    “她现在受罪,那也是自找的。”

    楚娇叹气,她倒是希望杨知墨能过得好。

    不过这人一生的际遇,谁能说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