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就是那么的游手好闲。

    然后就惹了麻烦。

    被刀娘子、被小鞭炮、甚至是被尹露露追着打,这小老头也真是的,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把实话给说出来。

    尹煊一点头,有些无奈:“可不是嘛。”

    “都是玖儿,还有英姿,爱在外面玩什么女侠扮演的游戏。不过练练,也能安排到工厂去办事。”

    李靖觉得自己心口一疼,很是心虚地埋下脑袋,让自己藏匿在尹煊的视野盲区之中,他昨天晚上可刚好是做了一个,被尹煊退货的噩梦。

    尹煊带着薛仁贵出门,到半路上,他忽然开口问道:“我听说…河东薛氏是从行伍的?”

    薛仁贵点头:“是。”

    “那你学了几分本事?”尹煊又开口问道。

    薛仁贵老老实实回道:“兵书五十三,七百九十篇,图四十三卷皆烂熟于心。”

    “往日清闲时候,也会用石子推演沙场,自认自己在兵道上还是略有成熟。”

    他说话的时候几乎没什么神色波动,只是用最正常不过的语气,在说他认为是如常理一般的事实。

    “哦?”尹煊一挑眉毛,“你倒是有几分底气。”

    “现在让你领兵,你有把握吗?”

    薛仁贵一愣,有点没琢磨透尹煊的意思,他没立即回话,心里揣摩着。正阳公这是何意?不是听说他不涉朝政的?

    可为什么还要自己领兵……

    难道是正阳公有什么不可告诉人的谋划?

    可他们俩人不过刚刚见面,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自己?

    尹煊瞥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兵道上的成就有多少。我这几日,让人在一处宅子里布置了个简易的战场。”

    “待会让你领兵十个,和人较量一番。”

    薛仁贵松了口气,他可是差点连谋反的事都想到了,点点头,但没应下来:“敢问正阳公,兵卒如何?”

    “都是和你见过的游侠儿差不多的身体素质。”尹煊简扼地回道,“而且能做到令行禁止。”

    薛仁贵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震惊于前面的身体素质,而是震惊于最后的“令行禁止”这四个字。

    所谓的兵道,练兵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一个将领好不好、有没有能力,不看他有多会打仗——比如赵括,那是纸上谈兵。

    得看他会不会带兵,能不能带好兵。

    兵法,诡道。

    练兵才是堂堂正正的大道。

    “真能令行禁止?”薛仁贵不信,迟疑着开口问了一句。

    尹煊笑着点点头:“真能做到令行禁止。”

    薛仁贵紧了紧手掌,眼里一亮:“如果真能做到令行禁止,我能做到无论对上谁,都不会败阵。”

    尹煊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大话可别轻易抛出去。”

    “这不是大话,这是自信。”薛仁贵扬起脑袋,满脸自豪,有了令行禁止的士兵,哪怕是再庸才的将领都能够做到战无不胜,更何况是他自己。

    尹煊接着说道:“除了甲胄之外,其余兵刃,甚至马匹,只要你要,我也都会给你准备。”

    薛仁贵又是一喜。

    战争之中,马匹就是最关键的物资,骑兵和步兵,那几乎可以说是两个物种了。虽然没有甲胄,但情有可原。

    毕竟私藏甲胄,那是死罪。

    尹煊领着他到了宅子,推门进去,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火枪那个东西,你应当是见过了?”

    薛仁贵一愣点点头:“是见过了。”

    “这次你的对手,便是配备了火枪的队伍,人数和你们一样,只有十个。”尹煊介绍起来,“不过…毕竟只是演练。”

    “所以他们不会配备实弹,而是会用一种彩弹。”

    彩弹?

    薛仁贵愣了一下。

    尹煊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枪,对准墙壁,扣动扳机,啪得一声,子弹飞出,射中墙壁,印下一道极其显眼的黑色痕迹。

    “看到了吗?”尹煊指着那个黑色的痕迹,“子弹击中你们之后,就会留下墨印。”

    “我给你再开一个特权,如果只是击中四肢,就算你们没事。”

    “不过,如果是击中了躯干或是脑袋,就代表你们的人阵亡。”

    薛仁贵点点头,心里还有些惊疑。

    正阳公是不是太关照自己一些了,子弹击中四肢,那对作战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影响,至少伤者是没法同正常人对抗的。

    “正阳公,这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他微微皱起眉头,少年心性让他不是很想要这样的照顾。

    尹煊摇摇头:“就按我的吩咐来办。”

    薛仁贵不情不愿地应下来。

    尹煊给了他半个时辰去挑选士卒、兵刃、马匹,还有熟悉地形,等到半个小时之后,两组人马开始较量。

    一刻钟后。

    薛仁贵倒在地上,脑门上一个大大的墨痕,两眼迷茫地看着天空,甚至还有些委屈。

    这…和兵书上说的不一样。

    他和自己的人马刚刚摸出门,他正准备窥视一下地形,看看敌人在做什么,啪得一声,自己脑门就中了一弹.

    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就阵亡了。

    没有了主将,剩下九个人也没做什么抵抗。

    尹煊走到薛仁贵身旁,轻轻一笑:“这可没体现出你什么本事来,还要再试一次吗?”

    薛仁贵一咬牙:“来!”

    第二轮较量,薛仁贵就显得小心了很多,再没做那么冒冒失失,探头去打探敌人的事,可不过是带着人摸过一座假山,轰的一声,墨粉炸开,落得他们满身都是。

    不用说,这一次他们又阵亡了。

    “正阳公,这是什么东西?”薛仁贵灰头土脸地走过来,咬着牙,恶狠狠地问道。

    尹煊微微一笑:“这东西叫地雷,也是一种火药。”

    薛仁贵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再来!”

    这个下午,大概就是薛仁贵遭受打击最多的一个下午了,他从没有想过,原来自己竟可以死的这么容易。

    大多时候,他甚至连敌人都还没有发现,就莫名其妙地中弹了。

    脑门、胸口、肚子。

    他原本以为火枪这东西是和弓箭差不多的玩意,现在…呸,弓箭就是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