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想法他们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人敢说出来。

    只卖广告位,不收捐款。

    那就是说...能够和皇家扯上关系的名额有限了?

    而且,这种方式和那位皇子扯上关系并不多,甚至都只能说,是一场止于金钱的买卖,出了什么事,皇子能轻松地脱开干系。

    他们也就不能太招摇地去打皇子的旗号。

    这...就得让他们考虑考虑了。

    卢义恭又开口说道:“路线尚且未规划好,倒是不知从长安到洛阳的马路长有几何,思来想去,本官决定拆分为十段。”

    十段,也就是十个名额了?

    商贾们若有所思地点起了头。

    “其中一位,已经由尹县男定下来,也就是说...诸位还有九个名额。”卢义恭看向尹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商贾们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样看来,不仅能和皇子扯上关系,还能同这位在长安城向来有极好名声的县男扯上关系。

    这个广告位值啊。

    卢义恭看着蓄势待发的商贾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因为广告也是新鲜事,故而...此次只先卖一个月的。”

    “诸位到手之后,可以先准备画像、广告语。”

    说着,卢义恭顿了一下,又轻轻一敲桌子:“我们来先拍卖第一个广告名额,一月期限,起价...十贯。”

    这十贯,是卢义恭自己定的价格。

    他略微有些忐忑,还觉得这个价格自己可能是定得虚高了一些,但扯了尹煊的大旗、又披着李泰的虎皮,应该还是能卖的出去的吧?

    但这群商贾们的竞价,还是超出了卢义恭的想象。

    第一个广告位,就以一百二十贯的高价卖了出去。

    第二个广告位的价格,甚至比第一个还高,被平康坊一家规模不大、算是中流的青楼,以二百贯的价钱卖了出去。

    这把卢义恭吓了一跳,青楼...也能堂而皇之的做广告吗?

    他转头看向尹煊。

    尹煊老神在在,脸色没什么变化,这让卢义恭心里落定一些,既然县男没什么意见,那应该没问题。

    九个名额很快卖了出去,均价是一百四十三贯,前两个卖出了高价。

    多数商贾都没掺和进来。

    例如说春江楼、明月楼,就没拍下哪怕一个名额,平康坊里的那些最有钱的青楼,除了占了第二个名额的那位,也没人开口。

    等商贾们抱着不同脸色离开之后。

    卢义恭满脸惊喜,捧着立下的几张契约,就像捧着什么珍稀之物。

    “恭喜卢侍郎。”尹煊站起身,朝着他拱了拱手,“侍郎既然没让我家食肆参与到竞拍中,那我便按均价给你广告费。”

    卢义恭忙摇头,一脸抗拒:“县男说的是哪的话,我多受您...多受令妹关照,这件事上岂能收您铜钱。”

    尹煊摇摇头:“这是规矩。”

    “你卖我广告位,我给你钱,天经地义。”

    卢义恭还准备拒绝。

    尹煊就接着说道:“若是传出去,其他九人都掏了钱,唯独我特殊,不交一文费用,您这不就是坏我名声嘛。”

    “还请侍郎体谅。”

    尹煊的话把卢义恭想要说的话给堵住——坏人名声这事性质可严重了,这要是真坐实了,那可就是同人结仇。

    这一点上,尹煊认知也很清楚。

    白嫖固然爽,但...眼界要放远一些,若是自己开了“特权”那么一个先河,往后县伯来了是不是也能白嫖?

    那个县子、这个县伯、还有七七八八的郡公、县候。

    一条路才多少广告位?

    这可都不够那些人分的。

    相比起一时之爽利,更长远的利益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东西,现在商业还只是一个萌芽,脆弱的很,尹煊可不想它崩毁掉。

    工业的期望,可就寄托在这上面呢。

    “那我就厚颜收下了。”卢义恭深吸一口气,而后点了点头。

    尹煊笑了笑,也给卢义恭写了一份契约,便转身离开,去向一楼,他在这耽误了这么一会,不知道有没有新的人过来。

    卢义恭看着手里的这十张契约,心情依旧没法平复下来。

    说实话...

    他心底的预期是一百贯,可现在就翻了十倍,一千多贯,这只是头一个月。不过他也清楚,之所以能赚到这么多,还是看了李泰、尹煊的面子,如果没他们,可能...一个都卖不出去。

    就看广告的效益有没有那么好了。

    卢义恭又开始向老天爷祈祷起来,至少有了一个好的开局,让他心情好了不少,整理了一番仪容,他也离开了二楼。

    食肆一楼。

    房玄龄见尹煊下来,眯眼一笑,朝着尹煊招了招手。

    尹煊没理他,问了姬温一下,了解没新的人后,这才迈脚朝着房玄龄走去,还没完全站到房玄龄面前,就一挑眉,开口问道:“啥事?”

    房玄龄嘿嘿一笑:“店家在二楼,是在弄什么道路广告的事?”

    “不知卖了多少钱?”

    尹煊一甩头,撇了撇嘴,坐了下来:“你问这个干啥,和你又没啥干系,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工部的。”

    房玄龄很坦然,在尹煊的磨炼下,他已经很能好的睁眼说瞎话了:“只是随便问问,又不是什么机要消息。”

    “我今个知道了,改天还能在二郎他们面前露个脸。”

    尹煊鄙夷地看了房玄龄一眼,他觉得这一定不是房玄龄的瞎话,而是房玄龄心里的真实想法。

    “卖了一千多贯。”尹煊吐了个数字。

    房玄龄一挑眉毛:“也不是很多,我还以为有店家参与进来,会卖更多价钱出去。”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尹煊白了一眼,“还有那是卢侍郎卖的,我只是买了个广告位而已。”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轻轻一笑:“再说了,这一千多贯,只是一个月的,往后能卖多少,那可就要看广告的效益如何。”

    “不过想来...应当也不会比这个更差。”

    后面那句话房玄龄没完全当真,商贾之事上,尹煊还是要有更多一些的发言权。

    房玄龄没再追问下去,只默默点头,吃完了饭,没带着自己女儿,自己一溜烟就直奔皇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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