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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旁“偷听”的李渊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有何难,杀鸡儆猴就是。”

    说着,他手一挥,往李靖脖子上一抹。

    周小三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他们都是不良出身,身上匪气重于官气。”

    “若是杀了只鸡,这群人怕是要举刀就反。”

    李渊摇了摇头:“你那是不够狠。”

    “他们既然做了不良,那自然是惜命的很,见了血他们自然就怪了。”

    听着李渊的话,周小三苦笑一声,这有道理吗?

    当然是有道理的。

    但...若只是因为不听自己的命令,就随意索取别人的性命,这种事周小三干不出来,他更想要的,哪怕不能和那群人做兄弟,至少也能当个朋友。

    “多谢老杖提议,若实在没法,我再试一试这个法子吧。”周小三朝着李渊拱了拱手。

    李渊一瞪眼:“你骂谁老杖呢,我今年方才六十有八!”

    老杖是对七十以上老者的称呼。

    周小三赔笑,道了个歉,转头看向尹煊,希望自家大郎能给出个好主意。

    尹煊敲了敲桌子,只开口提了个问题:“你的能力和他们比起来,怎么样?”

    周小三挺起胸膛,很是自傲:“有大郎教我的推理之术,论能力我自然是胜过他们的。”

    “这点他们清楚吗?”尹煊又问道。

    周小三点点头。

    尹煊搓了搓手:“你看,他们清楚你是个有能力的,并非是什么酒囊饭袋之徒,可他们还是不服你,这是为什么?”

    “是嫉妒我。”周小三很快得出结论。

    尹煊一摊手:“没错,他们就是嫉妒你,同样的出身、他们在县衙里厮混了那么多年,都还是个不良人。”

    “可你升迁的太快了,眨眼之间就到了县尉。”

    “同类之中,出现了个异类,尤其是你这种鹤立鸡群的,他们当然是巴不得你死。”

    周小三皱起眉头。

    李渊和李靖也端着酒杯,思考起来。问题的本质被点了出来,可关键就是...该怎么去解决这个局面。

    三个人苦着脸好一会,李渊和李靖觉得,还是真刀真枪、见血的杀几只鸡要好一些。

    周小三则是没想出一个合他心意的好办法。

    尹煊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何必要见血杀人,让他们知道你和他们不是同类不就好了?”

    三个人都一愣。

    尹煊继续说道:“你现在是鹤,但在鸡群里那群鸡就以为你也是只鸡,不过是饲料吃得多了,才能长这么大。”

    “叽叽喳喳地在骂你。”

    “可你只要抖落起翅膀,说自己不是鹤,其实是老鹰,你觉得那群鸡还会乱叫吗?”

    周小三眉头舒展开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靖和李渊也都是略带深思,他们还真没从这个角度去考虑过问题。

    “可我该怎么让他们知道我和他们不是同类?”很快,周小三眉头就又皱了起来,抛出一个新的问题。

    尹煊摆了摆手,很是随意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你把事实同他们说一遍不就好了。”

    事实说一遍?

    周小三愣住。

    尹煊点了点桌子:“抛去其他因素,假如有这么一个人,半年前为吏,半年后得封县尉,就是八品。又入过天子眼,受过天子赏赐......”

    “你觉得这种人未来会怎么样?”

    周小三正准备开口感慨一句,夸一声这人前途无量。可转念一想,从尹煊嘴里吐出来的这个人...他好像就是自己。

    这么笼统地一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自己的履历竟然这么吓人了。

    怪不得那其他几个县尉、新任的县令、县丞对自己都是气气的。

    李渊都被吓了一跳,这个周小三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皱巴,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是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不是一个会因为自己喜好,就去随意决定一件事的人。

    能得到他的赏赐,那必然是事出有因。

    李靖知道这件事,小声、慢慢地同李渊说着。

    周小三正准备站起来,晚上请那些不良人,在平康坊办一场鸿门宴。

    尹煊伸手示意他继续坐着,又接着说道:“你既然这么问了,我再教你一个法子,管一管那群人。”

    “也不至于你升迁县尉之后,还同身为不良帅时一样。”

    周小三正襟危坐,静静听着。

    旁边桌上的李渊、李靖两人,也都停下了交谈。

    “我虽没了解过不良人,但也知道...那是一群浑人,所以想管着他们,得把规矩立起来。”尹煊敲了敲桌子,眯起了眼,“我这有一套法子,不知道适不适用...”

    “但姑且你可以听一听。”

    “你若是想按照你的想法去指挥他们,就把他们当成你手下的兵,让他们养成服从的习惯。”

    说着,尹煊顿了一下。

    把自己上辈子军训时学到的那些东西,都说给了周小三听。

    “叠被子、走路......”周小三听得脸色有些扭曲,“这些真的有用?”

    还要做到统一。

    周小三总觉得这不像是在练兵,而像是一种折磨人的特殊方式。

    李渊和李靖,眯着眼摸着下巴,不多一会就笑了起来。

    “店家这法子虽然简单粗暴,可听起来倒是极好用。”李靖开口,眼里泛着光,“什么样的军队最战无不胜,做到令行禁止这两件事就足矣。”

    “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店家这法子,听起来有些荒诞,可一个人的习性,不就是从这些琐碎的小事中磨炼出来的?”

    “生活中都能做到令行禁止,那等到该用这些人的时候,习性如此,便不能做到令行禁止,可下达命令起来,总要简单一些。”

    说到这,李靖一顿。

    看向尹煊的目光中,欣赏之色越来越浓厚:“没想到店家小小年纪,竟然对兵道也有涉猎。”

    “不知店家,除了这些旁枝末节的,如何养出能战之兵,可有什么看法?”

    生活中的这些琐碎细节,能养出来听命令的兵。

    想要养出来能打仗的兵,还是要到具体的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