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布应了下来,答应自己留在食肆帮忙,而不去考虑高铁的话......

    尹煊就会把他留下来,让他去打理那两亩良田,再考校一段时日。

    但到这种时候,还考虑别人的。

    那就是“滥好人”啊!

    你可以永远相信滥好人。

    周布看着尹煊,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尹煊想要他去做这么一件事:“我?这怕是不行,我又不会......”

    “周叔不会,我教您便是。”尹煊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酿酒可是一门苦差事,我还怕周叔觉得委屈呢。”

    周布连忙摇头:“哪里的话,但这门手艺让我学会了......”

    尹煊笑着轻声说道:“周叔和我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若是我连周叔都信不过,我还能信得过谁?”

    周布感动地看着尹煊。

    这孩子果然像他爹,是一个极重义气的人。

    尹煊摆了摆手:“到时候若是其他几位叔伯长辈过来,还请周叔出面,请他们一同过来帮衬。”

    “酿酒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周布点点头,拍了拍胸脯:“放心好了,咱几个汉子别的没有,力气倒多的是。”

    尹煊轻轻一笑,瞥了一眼高铁,继续说道:“不过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工钱我倒是要和周叔说个明白。”

    周布很是随意地一摆手:“工钱倒是不用,侄儿留着娶妻生子,能饱我们一口饭吃就好。”

    “那怎么能行。”

    “出一份力,得有一份收获,工钱便一月一贯,等日后人手多了,叔伯们推举出一位管事的,我再额外添五百文。”

    周布被尹煊报出来的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连忙挥手:“不用不用,哪能这么多,你有这份心就好,但这样故意帮扶我们......”

    今天周布似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尹煊又打断了:“哪有故意帮扶的意思,我这食肆的工钱就是这样,不信你问高铁。”

    周布顺着尹煊的手指看了过去。

    高铁点点头:“掌柜给我开的就是一月一贯的工钱。”

    周布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尹煊。

    真给别人开这么高工钱,还不带一点安慰、帮扶的意思?

    “周叔小觑了我这家食肆呢。”尹煊轻笑一声说道,“我现在一月,营收就能有三十贯左右。”

    这三十贯里,李丽质她们至少贡献了四分之一。

    周布瞪圆了眼。

    三十贯!

    他掰着手指开始算,自己要是当一辈子武夫,能不能赚到这么多铜钱。

    还没算出两年的饷银能有多少,尹煊就摇着手指继续说道:“若是有周叔帮衬,营收至少能翻三番。”

    “这一贯还是委屈周叔了,等日后酒坊做大,工钱自然不会委屈你们的。”

    尹煊没具体说酒的价钱,生怕这个时候给周布心里落上什么负担。

    酒是一个很赚钱的企业。

    除非自己这个时候,能推动工业发展,把能源、科技产业搬出来,要不然自己能说动朝廷把银行、保险办起来。

    否则.....酒水就是最赚钱的一个产业。

    尹煊依稀记得,后世之中,除了工业发展带动起来的能源、科技、银行、地产公司之外,最赚钱的就是一家卖酒水的公司。

    而且尹煊想弄这个产业,也不仅仅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

    玖儿应该会需要这一方面的助力。

    下棋嘛,连棋子都没有下什么棋。

    自己只是希望安安稳稳地经营这么一家小店,可不希望有谁来叨扰自己的生活。

    如果有的话......

    给钱是打发、上刀子也是打发,如果上刀子能顺利解决,干嘛要窝窝囊囊地给钱?

    周布掰着手指,脸憋得有些红。

    这些钱让他大脑有些发晕,不过毕竟是从刀山血海之中厮杀出来的男人,这时候还保持着一点理智。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咬紧牙关、放下担保:“咱兄弟几个虽然是酒虫,但侄儿你放心,老子就是把他们舌头割掉,也不可能让他们喝你一口......”

    尹煊笑眯眯摇了摇头:“叔伯们愿意给侄儿帮忙,就已经是我的福分了,哪还能限制住这点。”

    “除却每日点卯上工按时、操作要按规范来,这些酒水不足为道,您等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到时候侄儿再请人给你们一人做一个酒葫芦,天天灌满了都不成问题。”

    食品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是不会限制工人对自家产品下口的。

    一来是自家产品自家工人都不吃的话,这样的产品能卖得出去吗?

    其次......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烦。

    你让一个人顿顿喝佛跳墙,早上吃、中午吃、晚上吃,再来个佛跳墙下午茶、晚上来一份佛跳墙夜宵,要不来半个月,别说是吃、就是看、就是听到“佛跳墙”这三个字,他都能吐得一塌糊涂。

    这事尹煊太有经验了。

    小时候他可爱吃方便面了,好好的饭不吃,就惦记着小卖部的方便面。

    一袋面、再卧一颗溏心蛋,撇一小勺猪油。

    那滋味香得很。

    他母亲不像别的母亲那样,也不拦着他,说什么“方便面没营养、垃圾食品”之类的话,而是吭哧吭哧搬回家十箱方便面。

    一家人指着这十箱方便面,吃了大半个月。

    父母好歹还能趁着尹煊上课的时候,在外面开开荤,补一些滋味,只有尹煊,靠着同学接济的辣条、肉干勉强活了下来。

    打那以后,尹煊就再没提过方便面。

    甚至十五岁之前,谁要是跟尹煊提方便面,他都能跟人急眼,直到后面交了个女朋友,才把这个毛病给纠正过来。

    酒这个东西和方便面一样。

    就算有人有酒精依赖症,又能喝多少,身体都是有个上限的,一斤、两斤、五斤?如此下来,一年也不过三千多斤。

    可多一个专门打理酒坊的人,一年能产出来的酒,远远不止三千斤那么简单。

    周布心里越发感激,开始琢磨着,自己这侄儿好像还没成婚吧?

    自己远房表叔家好像有个女娃,正适婚龄,要不把那女娃介绍给自己侄儿?

    屁股大、能干活,人人都夸她以后能成为个好婆娘哩。

    他正这么想着。

    玖儿掀开门帘,从后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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